第596章:我們的故事
輿論的風波還未散去,雷煜卿用了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財產轉移的所有手續,他雖然現在仍是雷霆的總裁,但卻隻有頭銜,手中的股份早已轉讓給了萬珂,可以說,隻要她一句話,隨時能讓他拱手讓位。
婚禮的地點定在普羅旺斯的莊園,隻因為雷煜卿記得,她曾在看一部電視劇時隨口說的,喜歡那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於是斥重金,隻為了圓她的夢,給她一個最完美的婚禮。
婚禮全程對外封鎖,隻有一些與他交好的上流圈人物才能夠得到請帖到現場來觀禮。
意大利頂尖設計師為她量身定做的白色婚紗,裙擺上鑲嵌著璀璨的水鑽,每一顆都是由人工親手貼上的,荷葉狀的裙擺層層交疊,美麗且夢幻,萬珂坐在莊園的房間裏,閉著眼,任由化妝師替她上妝,這間屋子被臨時改造為新娘的化妝師,國內頂尖婚慶團隊全程跟蹤,梳妝鏡上,擺放著價值連城的首飾,每一件的價格都足以讓人羨慕到眼紅。
“夫人,時間到了……”Alan穿著筆挺的黑色西服,在屋外輕輕敲響了房門,恭敬地提醒道。
“恩。”萬珂睜開眼,看著鏡子裏一身聖潔的自己,緩緩笑了,那滿是幸福與甜蜜的笑容,美不勝收,就連身旁見慣了美人的化妝師,也不由得暗暗嘶了一聲,眸光裏閃動著驚豔的光芒。
由一名工作人員替她提著曳地的白色裙擺,萬珂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順著樓梯緩緩走出莊園,鋪天蓋地的紫色映入她的眼中,大片大片的薰衣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一條田園的籬笆小路,堆滿了白色的玫瑰花,粉色的氣球飄揚的空中,正前方簡約歐式的儀式台前,男人靜靜地站著,白色的西裝包裹住他峻拔的身軀,容顏柔和,此時的他退去了商場上的雷厲風行,退去了平日裏的生人勿進,有的,隻是淡淡的暖。
雷寶寶穿著整齊的西裝站在籬笆小道旁,他麵無表情的衝萬珂伸出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萬珂抿嘴兒一笑,握住他的小手,朝著雷煜卿一步一步緩慢地走近。
盡頭的兩側林嫚挺著大肚子紅著眼趴在李瑋傑的懷裏幸福的哭了,上一次的婚禮她沒來得及參加,而這次,她總算是可以親眼看著自己最最親密的好友出嫁了……
年少時的誓言還在耳畔,他們曾說過,將來要見證彼此的幸福,如今,他們真的做到了……
步伐緩緩停在男人的身前,他攤開手掌,向她發出無聲的邀請。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萬珂抬起手,把自己交托給了他。
手指被他用兒力握住,那雙強勁有力的手掌像是握住了她的後半生,力道那麽緊,那麽用兒力。
“請你們向莊嚴的聖經起誓,你們接下來的話出於真心,沒有半句虛假。”神父披著黑色的牧師服,站在儀式台最中間,手裏捧著一本陳舊的聖經。
萬珂與雷煜卿對視一眼,笑著將手放了上去。
“我宣誓。”這三個字發自肺腑,他們靜靜站在一起,緊握的手指始終不曾鬆開過分毫。
“雷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娶你身邊的萬女士為妻,此生尊重她,愛護她,忠於她,不論貧窮還是富貴,不論健康還是殘缺,都將對她不離不棄,直至白頭。”
“我願意。”這種事根本無需猶豫,此生除了她,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讓他愛得如此徹底。
“萬女士,請問你是否願意嫁給你身邊的雷先生為妻,此生尊重他,陪伴他,忠於他,不論貧窮還是富貴,不論健康還是殘缺,都將對他不離不棄,直至白頭。”
萬珂微微抬起眼眸,眸光堅定,她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的畫麵,從他們最初的相遇,到彼此傷害,經曆了那麽多那麽多的傷痛與快樂,可唯一不變的,是心裏那份愛著他的心情。
嘴角微微上揚,她堅定不移地說道:“我願意。”
“在偉大的神麵前,我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妻,願我主祝福你們,終生不離。”
雷煜卿手指一緊,無言地轉過頭,專注地看著她,那目光,仿佛在無聲地說著,他會的。
“現在請新郎親穩你的新娘。”神父宣告道。
頓時,安靜的賓客紛紛吹起了口哨,“親一個!親一個!”
萬珂自問見過無數的場麵,但此時,仍舊忍不住紅了麵頰,美麗純潔的臉蛋上,浮現了絲絲羞澀。
雷煜卿勾起嘴角一笑,手掌輕托住她的腦袋,虔誠地在所有人麵前,鄭重的親了下去。
他們倆手指間同款的璀璨鑽戒在明媚的陽光下,在這美不勝收的田園之間,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
兩年後,A市女子監獄,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開啟,一個留著簡短黑色短發的女人穿著質樸的衣裳提著行禮從鐵門裏走出,曆經風霜的容顏透著絲絲蒼老,卻難掩昔日的美麗,她的身邊跟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孩子目光沉穩,乖巧地跟著女人從監獄離開。
行李箱的車輪在地麵上滑出咕嚕嚕的細碎聲響,天空上,皚皚白雪緩緩落下,腳踩在積雪中,吱嘎吱嘎地煞是好聽。
“媽咪,我們要去哪兒?”小男孩低聲問道,這是他自從出生以來,第一次離開這座他熟悉的監獄。
女人剛想回答他的話,餘光卻瞥見了一輛白色的跑車靜靜停靠在這冰天雪地中,一道熟悉的人影倚靠在車頭,米色的風衣染上了一層雪花。
那張臉,女人從沒有一刻忘記過,五年的分離,五年的陌生,此刻隻化作了腳下不足一百米的短短距離。
手中行李箱的把手砰地落在地上,濺起無數雪花在空中飛舞,女人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可置信,嘴兒一張一合,似是在喚著男人,可除了白色的霧氣,卻連一個字也沒能從她的嘴裏吐露出來。
“媽咪?”小男孩奇怪的抬起頭,看看失魂落魄的媽咪,再看看那陌生的叔叔,暗暗戒備著,小小的身體上前一步,將自己的媽咪護在身後,“你是誰?”
為什麽媽咪在見到他時,會這麽不對勁?
男人緩緩從跑車上直起身體,清潤溫柔的目光落在小男孩的身上,他和他有三分像,尤其是那雙眼,好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是他的孩子啊……
是他自從出生就不被允許探視的孩子,是他在監獄中長大的孩子。
雷慕楓本就柔和的目光愈發溫柔了幾分,他笑著向女人走來,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沉穩,那樣的堅定,一如五年前,他對她許下的誓言。
他會等她。
腳步定格在女人的身前,他將落在孩子身上的目光收回,深深地看著這個早已退去了年少輕狂的女人。
“你為什麽會來?”米紗芝哆嗦著嘴兒,輕輕問道,答案其實就在眼前,可她卻有些不敢相信。
這五年,她的爹地放棄了她,她的家族也變成了別人的,她除了孩子幾乎一無所有,全憑著他當初的一個等字,支撐到現在,可是,她卻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不愛她,他的等,或許是憐憫,或許是其它,她一直以為,那隻是他的同情,完全沒有料到,他真的會出現,出現在她的麵前。
“我不是說過嗎?我會等你。”雷慕楓溫和的笑著,一如曾經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般。
時光仿佛偏愛著這個男人,他還是和五年前一樣,而她卻蒼老了許多。
米紗芝有些自卑的垂下頭,現在的她早已經一無所有,她還有什麽資格站在他的麵前。
“我……我和你沒有關係的,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同情……”雷慕楓反駁道,伸出手,第一次主動的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掌,“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家……
米紗芝眼眶一紅,在監獄中那麽艱苦的日子她也沒掉過一滴眼淚,可是現在,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她徹底丟盔棄甲。
“你要對媽咪做什麽?”小男孩一見媽咪哭泣,立即露出了尖銳的爪牙,惡狠狠瞪著眼前的男人,猶如一隻渾身是刺的小獸,倔強的,固執的保護著他的親人。
“他就是當時的孩子嗎?”即使心裏早就認準了男孩的身份,但雷慕楓還是想要親口聽到她說出來。
米紗芝點了點頭,“是。”
這五年,他來看望過她無數次,可她卻固執的不肯見他一麵,甚至私心的將孩子帶在身邊,她知道,如果沒有雷慕楓在外麵打點關係,她根本不可能將孩子帶在身邊陪伴。
他的溫柔五年來無處不在。
“叫什麽名字?”雷慕楓蹲下來,溫柔地注視著男孩,心暖暖的。
這是他的孩子,和他有著同樣的血脈的孩子。
這樣想著,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圓滿,孤單的靈魂像是得到了救贖,徹底變得完整了……
“雅言,他叫雅言。”米紗芝哽咽地說道。
雷慕楓一手握著她的手掌,一手握住孩子的,出聲道:“走吧,我們回家。”
“可是……”她還些不敢接受,畢竟,現在的她,怎麽配的上他啊。
“我們的婚約沒有停止,你將是我的妻子,雅言的媽咪。”雷慕楓一字一字緩聲說道,語調堅定。
他的話讓米紗芝最後的抗拒與猶豫化作了雲煙,她哇的一聲撲到了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肢。
“乖,別哭,我來接你了……”他輕輕拍著她發抖的背脊,解下脖頸上的米色圍巾纏兒繞在她的身上,手臂擁著她,朝跑車走去,小男孩猶豫了許久,才跺跺腳追了上去。
三人的背影在這漫天大雪中漸行漸遠,跑車緩緩啟動,很快就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裏消失,隻有地上那三排深淺不一的腳印仍舊存在著,無聲的訴說著在這監獄外發生的一幕幕團聚與分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