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米警官

  我打給繁音,說:「老公……」


  「不告訴你吧?」繁音淡定地問。


  「嗯。」我說:「我心情好差。」


  「沒關係,我給你查。」繁音說:「你老公的情報能力也不是蓋的,查你老爸的黑歷史也就是時間問題。」


  「他說我親生父母都是普通人,也都已經死了。」


  「扯,普通人我會查不到?」繁音說:「他誑你的,越是這樣,就越代表有貓膩。」


  「噢。」


  「怎麼?」


  「其實我這幾年已經死心了,但最近又忽然燃起了希望。」我問:「你說她真的和我長得很像嗎?」


  「真的很像。」


  「那我爸爸是誰呢?」好糾結。


  「繁盛唄。」


  「我說有血緣的那個,生我的那個。」


  「靈靈。」繁音忽然正色起來:「你要找媽媽我還支持,畢竟十月懷胎,拋棄你或許只是無奈之舉。但爸爸就不必了,除非你老爸就是你養父,別人都別找,他就給了一顆精子,如果他活著那還不如去死。」


  「噢。」


  「別難過了。」他說:「這事兒我慢慢幫你查。」


  事情暫時沒辦法進展,但我真的心急如焚,此時的感覺就如同喉頭卡了一根刺,不上不下的,焦慮的不得了。


  這件事我暫時沒有告訴繁爸爸以及其他人。


  第二天便是周設計的葬禮,米雪自己參加,我們則作為賓客過去,她又哭了一天,而我看著周設計的遺照,滿腦子都在想:如果周之柔真的是我媽媽,那周設計就是我的小姨,現在她死了,而我只見過她一次。


  葬禮快結束時,外面忽然進來一個人。


  是個模樣很漂亮的女人,年齡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手臂上戴著白花,自我介紹說:「我是小雪的堂姐,我叫米粒。」


  我看向繁音,他瞅著這女人,面無表情。繁爸爸過去跟她握了手,也沒說什麼。


  她行過禮后,葬禮差不多就完全結束了。米粒作為米雪那邊唯一的親人,被我們邀請了晚餐。


  米粒明顯比米雪要健談得多,更是大方地多。談話間,她告訴我們,她是在網路上看到葬禮的事才趕來參加,此前她一直在馬爾地夫旅遊。


  米雪問:「米粒姐姐,你知道我爸爸在哪裡嗎?」


  「不知道。」米粒說:「我也至少一年沒見他了。」


  「哦。」米雪又失望地把頭耷拉了下去,眼圈也開始泛紅,像是又要哭了。


  「別難過,他肯定還沒有看到消息,否則會來接你的。」米粒深深地看了繁音一眼,說:「我認為你住在別人家裡不好,到我家去住吧。」


  米雪立即搖頭:「叔叔嬸嬸都不喜歡我,我去會打擾他們的。」


  「那你也不能住到別人家裡啊。」米粒說:「我家至少是親戚。」


  米雪再度張口,米粒卻站起身說:「就這麼決定了,我去抽支煙。」


  她出去后便至少有十分鐘沒有回來,繁音也伸了個懶腰,說:「我也去抽支煙。」走時在我的頭頂上親了一下。


  繁爸爸問米雪:「你姐姐是警察么?」


  「嗯。」米雪懇求道:「伯伯,請你幫幫我,叔叔嬸嬸很不喜歡我,我真的不想到他們家裡去。」


  「但這是你自己家的事,所以……」繁爸爸有點糾結:「靈靈?」


  「啊?」


  「想什麼呢?」繁爸爸說:「快幫小雪想想辦法。」


  我方才回神:「想什麼辦法?」


  「剛剛不是說了嗎?小雪不想去米粒家裡,要她留在咱們家好了。」


  「哦。」


  我也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坐立不安,根本沒法思考他倆的話,只想出去看看繁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繁音已經出去二十多分鐘了,抽支煙怎麼也應該結束了。


  我實在坐不住了,跟繁爸爸打了招呼出去,在後院的吸煙區看到了繁音和米粒。


  他倆就站在門口,隔著門能看出正有說有笑的。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出去,繁音就已經抬起了頭,微微一愣,然後朝我招了招手。


  我便出去,說:「你出去這麼久,我還以為遇到了什麼事。」


  他揉了揉我的頭,說:「米警官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問:「米警官?」


  「我已經不做警察很久了。」米粒瞟了繁音一眼,目光饒有興味:「不用這麼叫我。」


  繁音點了點頭,道:「但米警官永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記得就好。」米粒笑了一下,問:「你們剛結婚不久吧?」


  繁音沒答,我便說:「七年多了。」


  米粒明顯很意外:「這麼久了。」


  「嗯哼。」繁音笑著說:「回去吧。」


  「等等。」米粒說:「看來米雪很不想回去,再揪扯下去沒有好處,所以雖然她喜歡你父親是很奇怪的事,但米雪其實是個非常單純,沒有任何歪心思的孩子,希望繁先生能善待她。」


  繁音便問:「米警官對米小姐非常了解?」


  「非常了解,你可以放心。」米粒擔保說:「我六年前就已經從警局辭職了。」


  繁音笑了一聲:「我以前就覺得你適合做卧底。」


  「也沒有,因為我懷孕了,所以不想再做這行。」米粒笑著說:「這次是來參加葬禮,走得也匆忙,就沒帶我兒子。」她說著,目光有些怪異地盯著繁音:「早知道能見到你,我就帶他來了。」


  繁音又笑了一聲,有點怪異地問:「米警官,你兒子不會是我的吧?」


  「我也希望不是這樣。」米粒說完便立刻換了話題:「總之你不用懷疑我妹妹,我希望你能善待他。」


  「看你面子啰。」


  米粒先出去了,繁音也想跟出去,卻被我拉住了。


  這裡沒人,我有一大堆問題,思前想後,還是從這個先問起:「她是怎麼回事?」


  「以前是條子。」繁音說:「還記不記得咱倆剛認識時候,有個炸車的案子,就是她負責全程,當時她掌握了決定性證據,所以我就……你知道如果我被起訴,那我現在鐵定還在牢里。」


  我問:「那她兒子是怎麼回事?」


  「我開玩笑的。」這個答案明顯很牽強。


  我沒說話。


  「好了,我覺得她也只是隨便說說。」繁音的神色有些古怪:「你放心,就算她說的是真的,我的錢也都是你的。」


  我問:「你還記得你在六年前對我做了什麼嗎?」


  他沒說話。


  我想他肯定忘了:「你把我從樓梯上踢下去了。」


  「靈靈,我確實不記得我當時有沒有做措施,已經過去太久了,但你不能因為她的一句話就……」


  「你自己處理。」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件事,而且我覺得這個女人沒必要跑來說這種謊:「但如果她說得都是真的,那咱們就離婚。」


  真的,現在我的腦子很亂。我都已經不想去想六年前我倆還是婚姻狀態,單單想起六年前他那樣對我,而在同年他跟這個女人生了個孩子。對,他可以說他不知道她懷孕了,他可以隨便去扯,但結果就是我兒子死了,她兒子生下來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我的心就像被人用手撕開了一樣,疼得都要碎了。


  我不想跟他對話了,想回去,手臂卻又被繁音扯住,說:「靈靈,你先冷靜一下。就算真的有,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不要你不會戴套嗎?」我問:「你跟每個女人上床都不戴套嗎?」


  「不是,平時戴,但你也知道我的病,有時候難受起來根本就顧不得那麼多。」


  「小甜甜才不會跟女人上床。」這點底線他還有!

  「我是說另外的那個。」


  「好,你有病,你最大。」


  我試圖扯開他的手,他卻捏得死緊,大概是懶得再裝好人認真解釋了,臉上騰起了怒火:「你是不是傻?」


  「聰明的哪個會跟你過這麼多年!」


  「她一共只說了兩句話,你就已經跟我吵成這樣。」他瞪著眼睛低吼:「如果她直接撲上來親我一口你是不是要立刻跟我離婚?」


  「那你告訴我,她出來之後你幹嘛立刻就跟出來?」我問:「我就坐在你旁邊,你不覺得你見到她應該迴避嗎?」


  他眼睛瞪得更大,就想要吃人似的:「她是條子!」


  「她已經不是了!」


  「我又不知道!」


  「那你至於有說有笑的嗎?」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無理取鬧,我就是覺得生氣,想起那個畫面就很刺心。


  「你是不是有病!」他更憤怒,幾乎都要掰斷我的手:「不笑著難道要瞪著眼睛?」


  「對,你應該笑著。」我說:「你只會對我瞪眼睛,只會打我。你給我鬆手。」


  「有病!」他罵了一句,甩開我的手,推門進去了。


  我站在原地,心裡難過極了,自己掉了一會兒眼淚,聽到身後傳來怯怯的聲音:「姐姐,你在哭嗎?」


  是米雪。


  我不想搭理她,便沒說話。


  腳步聲傳來,她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包紙巾,一邊展開一邊說:「你別哭啦,伯伯讓我來看看你,發生什麼事了?你跟音音哥哥吵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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