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拿昨晚
見我沉默,繁音又開了口:「你不用這麼害怕,只要你自己不蠢到報警宣揚它,我是不會說出去自討沒趣的。」
我瞪向他:「現在還沒輪到你說這種話。」
他一拍額頭,故作無奈道:「蘇小姐,你真的太自戀了。」
「我自戀?」我當然不會無憑無據地說這種話:「論起地位,你的美少女蘇小姐連我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繁音嘲諷道:「但她還是美少女,你還是老女人。」
我反唇相譏:「美少女也沒能讓你忠誠一點。」
他笑了:「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你以為我想用你?」
我問:「有多特殊?被下了葯?不能忍一會兒去找你的美少女?」
他一指門口:「去試試。」
「什麼?」
「去試試。」他說。
我狐疑地看向他,朝著門口走了幾步,又突然醒悟過來,轉過身問:「門被人鎖了?」
他微微地掀起嘴角:「總算肯信了?」
我看了看那扇門,問:「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他聳聳肩,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拎起褲子拿出一盒香煙,朝窗口走去。
我提醒他:「穿件衣服!」
「怕什麼?」他說:「又不是你家。」
這房間是個卧室,而再好的房子,卧室也大不到哪去。
一共有四扇門,分別是通往外面、衣帽間、洗手間和浴室。
角落裡有一組小沙發,我過去坐下,想了一會兒昨晚的事,實在是半點印象也沒有,反而因為疲倦而睡著了。
睜眼是因為感覺到有個什麼東西在拍我的臉,我打開它后,又來捏我的臉頰。我繼續伸手去打,卻覺得手腕被抓住。我試圖掙脫,未果,終於醒了過來。
入眼的是繁音的臉。
因為太過熟悉,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我在做夢,我們沒有離婚,沒有鬧得恩斷義絕,我們仍在美國,貧窮,不再高貴,但特別幸福。
但我很快便清醒了。
我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說:「我姑且先相信你的話,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我溺水時,是誰救我的?」
他也坐到沙發上,歪著頭看著我:「當然是我。」
「你把事情說清楚。」我命令。
他完全不買賬:「就沖你這態度?」
「老女人只有這種態度。」我說:「你別再繞彎子,這件事很嚴重。」
「嚴重?」他揚起眉:「怎麼個嚴重法?」
「以你我的身份,對咱們下藥並且把咱們移動到這麼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你有沒有想過那是多大一股勢力?」
「不需要多大,」他睥睨過來:「買得通馮小姐就夠了。」
我問:「馮小姐不是你的姘頭嗎?」
「哈!」他翻了個白眼:「你隔壁我這樣才叫姘頭,我跟她那是正常的朋友交往。」
「正常的朋友交往犯得著在公共場合勾肩搭背?」我見他要回嘴,不想再扯皮下去,先他一步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馮小姐之間不是情人關係?」
「不是。」
「也沒睡過?」
「昨晚要是沒有你就睡過了。」他靠在沙發背上,懶洋洋地閉著眼睛。
「可這件事除了得罪我,對她能有什麼利益?」我想不通:「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受益人。」
「我?」繁音炸毛了:「我為什麼是受益人?」
我看向他:「你當然是受益人,而且你是最有可能的。」
「理由!」他怒道:「就憑你的砂紙?」
「當然不是。」我說:「我有錢。」
「哈!」他誇張地冷笑。
我已經沒法判斷這傢伙是真的失憶還是裝的,依然沒有離開只是因為現在的局面太匪夷所思了。因為有能力這樣耍我的人太少了,少到我稍加思索就可以全都排除乾淨,這樣一來,我反而非常恐懼那扇門。繁音說它打不開,而我覺得那不是最差的,最差的是打得開,而那邊站著一堆扛著攝像機的記者。
我在思考,繁音則關注了我一會兒,警惕起來:「難道你堅信是我?」
「如果你配合著推測推測這件事,」我說:「也許能找出不是你的證據。」
「我可真佩服你的智商。」他扶著額頭說:「這麼設計擺明是不想讓你結婚,這點你認可吧?」
「認可。」
「光憑這點就可以排除我了,」他說:「雖然我昨晚確實沒有特意阻止這件事,但我確實沒有這種動機。」
我問:「你拿什麼證明?」
「拿昨晚。」他認真起來:「你沒必要裝傻,反正昨晚的事一定被拍下來了,相信你不久之後就會收到視頻威脅你不準結婚,到時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沒說話。
他觀察著我的表情:「怎麼了?」
我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搖了搖頭。
「放心吧,」他說:「我真的不會告訴你未婚夫。」
我說:「我沒法信你這個。」
他皺起眉頭:「你為什麼這麼堅持這種自以為是的觀點?」
我忍不住了,雖然知道這麼說很蠢:「因為原來的你絕對不會允許我嫁給別的男人!而且就算又老又丑是砂紙你也愛得不得了每天都要摸好幾遍!」
他一愣:「我之所以跟你離婚,一定是因為我突然不瞎了。」
我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他說:「前妻?」
「別這麼叫我。」
「那姘頭?」
我瞪向他。
「蘇小姐,」他雙手一攤:「我餓了。」
「那怎麼了?」
「咱們還被鎖在這裡。」他說:「得想辦法出去。」
「我的手機在助手手裡。」我說:「要不然你去開門試試,興許對方發現事情已經辦成了就不再鎖門了。」
他白了我一眼,說:「那你到浴室躲著去吧。」
說起浴室,我才想起其他的,忙道:「你先別開門。我得處理一下自己。」
「噢,」他沒在意:「十五分鐘OK?」
我沒理他,進了浴室。
我先去洗了澡,然後很幸運地在浴室里找到了掛燙機來處理我的西裝。不再那麼萎靡,也讓我的心情好了些。
拉開浴室門時嚇了我一跳,繁音依然穿著那些帶著褶皺的衣服,頭髮蓬亂著,「不是說好十五分鐘?現在已經一個小時了!」
「我又沒答應。」我問:「你確定你要這樣出去?」
「沒關係,」他說:「我快餓瘋了。」
我又禁不住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完全失憶了。
我到浴室去躲著,繁音去開門。
等了好一會兒,外面都沒有動靜。
我有點緊張,又覺得這是好事。
這樣過了十幾分鐘,浴室門被敲響。
我悄悄打開一條小縫,發覺是繁音的背影,放心了許多,連忙拉開門。
但就在拉開的那一刻,我突然就後悔了:繁音背對著我站著,而我們的面前站著一位老人。
是孟簡聰的媽媽。
現在我可以確定這件事並不是繁音做的了,他大可不必現在就把孟簡聰的媽媽搞來。
而且,看她滿臉震驚的樣子……難道這裡是她的房子?
我呆了半晌,本能地看向繁音。
他大概也有點凌亂,就像準備跟人打架似的,伸出手臂把我往他的身後拉。
我想開口打招呼,又覺得不合時宜,落荒而逃的話,又……
一直對峙了好久好久,終於,孟簡聰的媽媽拿出了手機,撥了號,語氣比我想象得要鎮定一些,但聲線末尾在顫抖:「簡聰啊,現在到爸爸在明陽湖旁的別墅來一下……不急,我們等你。」
我頓時慌了,看著她掛了電話,說不出什麼。反而是繁音說:「這件事是有人陷害,我和蘇……」
「抱歉。」孟簡聰的媽媽說:「這裡是我們家,還請繁先生先迴避一下。」
這句話坐實了我剛剛的想法。
想到孟簡聰就在路上,我就感覺頭皮發麻。事到如今婚是絕對不能結了,我也就沒必要在這裡等他來,如同交代罪證一般的給他們解釋,便說:「抱歉,孟太太,我還有事,也先走了。抱歉打擾了您二位。」
孟母道:「簡聰已經在路上了,你還是跟他見一面,把事情解釋清楚比較好。」
「不用了。」
這事如此明顯,他們叫孟簡聰來要的是對峙而不是解釋。我留下反而更給我爸爸丟臉。
孟母卻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我可以說我是被陷害的,但對面是孟簡聰的母親,我覺得她比較關注的是這件事的結果。因此我沒有說話。
「我兒子……」她的聲音開始發顫:「有哪裡對不起你嗎?」
我說:「抱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她的眼圈紅了。
繁音卻開了口:「雖然是幾位的家務事,但同作為受害者,孟太太,我不得不說一句,令郎的確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孟母看向他,沒有說話。
繁音繼續說:「您至少可以確定蘇小姐和我都沒有這棟房子的鑰匙,而且我們如果要偷情也實在特地跑到您家裡。這件事是個局,做局的人能夠自如地出入您這棟房子。您說,這事誰的責任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