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悵望多情不同時
第二日天剛亮，相夫走進烏就屠的帳篷。
隻見他還躺在床上，露出半邊結實的胳膊在被子外。他肩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瑞珠趴在床尾睡著了，聽到有人走進，急忙起身。
“我們該走了。”
“二王子他還……”
“瑞珠，等他休息好了，我一定找他好好談談你們的事。但是此時必須離開這裏。”
“公主！”瑞珠羞得滿麵通紅，跑了營帳。
相夫走到床前，用拳頭輕輕敲了一下烏就屠的手臂：“起來了，我們該走了。”
“怎麽了？”烏就屠翻過身，朦朧睡眼，見到相夫站在他床前。
烏就屠立刻精神了幾分，道：“怎麽跑到我床邊了。”他揉揉眼睛，笑著說：“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男女授受不親？”
“滾，別胡說八道！”相夫推著他的身體，“真的趕快走了，這裏不能多留。”
烏就屠看著她不動。
“你怎麽回事啊！那你留在這兒，我們自己走。”
“小姐，”烏就屠鎮定地說，“你看著我，我怎麽穿衣服？又怎麽起床？”
相夫背過身，走出帳篷，在簾子外又背對著裏麵補了一句：“隻等你一個時辰，抓緊時間！”
烏就屠噗嗤一聲笑出來：實在有趣極了。
她那個惱羞成怒的樣子，著實可愛！
不過，烏就屠還是趕緊翻身而起，抓起衣服正要穿，卻發現傷口疼痛難忍，手臂抬不起。
他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這時，簾子打開，烏就屠高興地看向外麵，以為是相夫回來了。
“快幫我……”
“好，我來幫二王子穿上。”瑞珠紅著臉低著頭，害羞地走到烏就屠床邊，幫他穿起了衣服。
“劉相夫呢？”
“公主去安排馬車了。說讓你趕緊收拾好，我們出發。”
“哦！”他又轉頭看著瑞珠，好奇道：“你說，我以前看的那些你們中原的書，難道都說的是假的？”
“什麽意思？”
“你們的書裏，不是都說男女授受不親？”他歪著嘴角好奇道：“怎麽，從你們公主到你這裏，都不靈了？還是，你們就沒把我當成男人看？”
“怎麽會！”瑞珠的臉更紅，她低了脖子，“你這樣子，怎麽會不把你當男子。”
“那你們為什麽？”烏就屠忽然之間明白，“哦，你們那公主，傳聞以前是當兒子養的，怕是見怪不怪了。”
“二王子別胡說，辱了我們公主的名聲。”
“行，不說她。”烏就屠又看著瑞珠：“那你又來幫我穿衣服，難道是因為，你喜歡我？”
“真是胡說八道！”瑞珠幫烏就屠穿上了一邊衣服，又聽他嘴上不饒人，推了他一把，恰好按在他的傷處。
“哎呀，姑奶奶！饒我一命！”烏就屠疼得眼睛眉毛擰在一起。
“對不起！我不是，哎呀，都怪你亂說話。”
“你們中原女子，太可怕！”
瑞珠惱羞著幫他穿上衣服，然後趕緊跑出了帳篷。
“烏就屠，再不走，我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走路來吧！”相夫見瑞珠已經出來，忍不住在外麵催促著。
“行了行了。”烏就屠掀開簾子，隻見他穿戴整齊，休息過後容光煥發，笑起來紅唇皓齒，“弄好了，走吧。”
相夫讓小桃瑞珠上了馬車，自己騎著馬，走在烏就屠身側。
“對了！”相夫輕描淡寫：“你們烏孫有沒有什麽關於提親的習俗？”
“什麽，你問這幹嘛？”
“你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啊！”
“那行”，相夫點頭，“你既然不說，我也權當不知道，有什麽不合適的，你便多擔待著。”
烏就屠一臉茫然，看著相夫。
“這樣吧，既然瑞珠丫頭現在隻有我在旁邊，我也就代替她的家人，問你一句。”相夫轉頭，認真看著烏就屠：“你可願，娶了我家瑞珠？”
烏就屠一口氣有些不順：“什，什麽！”
“我家瑞珠的本事你是看著的。而她的樣貌這麽好，”相夫又打量了一下烏就屠，“和你也還般配”。
“哼，這麽快就想安插眼線在我旁邊了？”
“我真要安排什麽人，也不會舍得瑞珠的。”相夫嗔道，“我願意放她跟著你，還不是因為她心裏有你。難道，你看不出來？”
“嗬……嗬嗬！”烏就屠哭笑不得，“多謝公主的美意我烏就屠，無福消受。”
“你是顧忌她是中原人？”相夫追問，“還是因為她會巫術？你們烏孫不是比我們中原開放豪爽許多嗎，怎麽你這麽古板？？”
“我，古板？”
“是！還很笨，看不出別人的心意。”
“我，笨？我，看不出別人心意？”
“是，你承認了？”
“你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烏就屠歪著脖子，看向一邊，“竟然拚死救你，卻落下這麽一個結果。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救我的恩，我自然以後會報。”
“怎麽報？”
“幫你平亂，助你洗脫罪名。”
“還有呢？”
“把我最聰明最能幹的隨身丫頭送你當夫人。”
“劉相夫！”烏就屠急得皺緊眉頭：“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算了，懶得跟你說。我看你也不是很適合瑞珠。吊兒郎當的樣子，我怕她以後跟著你吃苦。”
“行了！”烏就屠臉色顯然已經不大好看，“你這個蠢女人……”
“彼此彼此！”相夫跟他說不到一處，拉開馬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烏就屠深吸一口冷氣，很是不解。
他記得，當時準備舍身救相夫的時候，明明有說過啊。
是說得不夠明顯嗎？
還是，她是故意當不知道的。
烏就屠明白裴衡現在占據了她所有心緒，他原本願意等事情平和之後，實在不行，也能勉強接受，娶了相夫，免她後麵再受別人的白眼。
可這相夫不僅不在他麵前好好表現得順從一些，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當這個冤大頭，反而，隻口不提這件事，還一直把自己的貼身丫鬟往他身上貼。
瑞珠，倒是個很好的女子。
隻不過.……
終歸不是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