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開花果不犯紅

  一行人心裏各懷著心事，走到了西郊一處院子。


  烏就屠轉頭四處打探了一下，確定四周沒有人時，才抬手敲門。


  很快院門被打開。開門的是個白發老頭，佝僂著背。打開門的瞬間，他眼神無光，可看到敲門的是烏就屠，眼裏一下子發亮了：“二王子回來了！”


  他滿眼都是忠心和謙遜，看樣子，他多半是烏就屠的手下。


  他弓著背，迎著烏就屠等人進了院落。


  “殿下，讓老奴為你準備住處。”他轉身，又打探了幾眼烏就屠身邊跟著的幾個姑娘，又說：“為殿下備幾間房？”


  相夫盯著老人，似乎能看出他心裏打的主意。他那個拚命忍住沒有竊笑的表情，分明以為三個姑娘中一定有一位是烏就屠的伴侶，這才故意問著為他準備幾間房。


  烏就屠轉身看了看幾個女子，忽然也明白什麽，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說道：“三間。”他想著，瑞珠和小桃向來交好，總是住在一處。想必在這裏也會一起住，彼此有個照應。


  “三間？”老人看了幾眼，又明白地笑了笑，然後帶烏就屠到正廳椅子上稍事休息。


  過了一會兒，他又笑著回來，遞了一把鑰匙給小桃：“姑娘，西麵第一間。”又交了一把給瑞珠：“這位姑娘，你是第二間。”


  說著，他又摸出一把模樣不太一樣的鑰匙遞給烏就屠：“殿下，你平時住的房間已經收拾妥當。請殿下先休息一下。”他轉頭對著相夫笑了笑，“老奴再去給殿下備些膳食。看樣子，幾位一定是累壞了。”


  相夫瞪大眼睛盯著老人，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指指自己，又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根本沒有拿到鑰匙。


  烏就屠又忍不住咳嗽一聲，把鑰匙遞給相夫：“你去這間吧。這個房間大一些。”


  相夫很不想問，卻有些不好意思，還是開口：“那你呢？”


  “這裏房間多得很，我再尋一處就是。”說完，他指指樓上的一處房門，“你從樓梯上去，就是那間。”


  相夫點頭，取了鑰匙上了樓梯。


  老人急忙拉住烏就屠：“殿下，怎麽你和那位姑娘不住一起？”


  “我說，柏老頭，你為何隻給我們三間房的鑰匙，多尷尬啊。”他轉身看著老人，“還有，你怎麽就認定這位姑娘是.……”他沒有說出口，神色有些奇怪。


  “哎呀，殿下，這還不明顯嗎？”老人說，“我柏木德可是看著殿下長大的，況且，殿下這張臉就從來藏不住事。”他碰碰烏就屠的胳膊：“怎麽，還沒到那一步，我太著急了是吧。”


  烏就屠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有.……那個.……那女子是，大漢來的和親公主。”


  “和親公主，劉相夫？”柏木德恍然，指著相夫離開的方向，“你是說這個姑娘?”


  “是啊，”烏就屠無奈道，“柏老頭，你這愛瞎操心的毛病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沒改。”


  “你母妃一直叮囑我，讓我為你張羅這些事。我看啊，說不定這事不用我老人家操心了。”他笑著說，“這事要是成了，你母妃不知道有多高興！這公主生得如此嬌美，性情也好，我看著就喜歡，你母妃也一定喜歡。”


  “是嗎？”烏就屠抿嘴一笑，偷偷看了一眼柏木德：“你說，我母妃真會喜歡？她不是最挑剔了。”

  “這公主，不是當日昆莫答應要同意指給殿下的那門親事？你母妃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挑剔。”


  “那就好……”烏就屠實在忍不住，欣然一笑。


  “不過我看那公主好像，似乎，還沒有多少那個意思。”柏木德試探著說，“殿下可得抓緊了。”


  “現在這個情況，我抓緊什麽。”烏就屠突然沉著氣問道：“對了，皇宮裏的情況還好嗎?”


  “殿下放心，我一直關注照看著。你母妃現在隻是不能隨意出入，那泥靡畢竟顧及匈奴的情麵，不會對你母妃做什麽。隻是他扣押了常惠和他的部下，王後現在還被軟禁著，聽說那狂王折日就要進行冊封儀式，封解憂王後為他的王後。到時候，恐怕.……恐怕右夫人也會跟著改嫁於他。”


  “實在是卑鄙不堪。”烏就屠咬牙，“那泥靡篡位，父王之死，與他也絕對脫不了幹係。不行，我要進去就我母妃出來。”


  “殿下不必著急。”柏木德拉住烏就屠，“老奴已經安排下了，明日起，陸續會有殿下之前的部下過來交換情報，等我們再了解一下，再做部署不遲。”


  “行吧。”烏就屠道，“那這裏是否安全?”


  “絕對安全。”


  “還有，那漢室公主和我在一起的事情，也別說出去了。”


  “放心。”


  “在她麵前，也不要再做出今日這樣不妥的舉動。畢竟.……總之，還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我也沒想好。”


  “這.……老奴盡量。”


  “好吧。”烏就屠抬頭看著相夫似乎已經熄滅了燈，準備睡下了，又拉著柏木德問：“你說，她對我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以老奴所見，確實看不出來。反而另外一位姑娘，就是那個不怎麽說話，羞羞怯怯那個，看殿下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你果然，是老狐狸啊……”


  “殿下是紅鸞星動了！”柏木德的樣子，似乎比他自己走桃花運還要高興。


  烏就屠支開了柏木德，走到了相夫的房門，又在外麵問了一句：“這屋子住著可還舒適？有什麽需要的，喚人來伺候便是。”


  “挺好的。”相夫坐在床榻，瞧著屋裏的陳設似是長日精心維護著，很是幹淨別致，“謝謝你，把你的房間讓給我住。”


  “再怎麽說，畢竟你是到我家來，是客人嘛。”烏就屠此時的臉紅到了耳根，正在竊笑，房門卻打開了，他連忙收住笑意，“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我跟你說，你們剛才談的事情，現在我就告訴你。”相夫認真地說：“門都沒有！”她拉著烏就屠走到欄杆，指著平地：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房間一點都不隔音，你和那老人家的談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烏就屠尷尬地轉身要走，卻聽見身後相夫不依不饒地補著：

  “今生今世，你們剛才說的都不會發生。若你是玩笑話，我權當沒聽見；若你真有那樣的想法，我勸你趁早斷了為好。”


  烏就屠沉默良久，然後沒有回頭地，聲音裏有著難得的冷漠：“你在說些什麽瘋話，你以為我的眼光這麽差，會看上你？”


  他頭也不回地走開，一邊走一邊擺擺手：


  “陌路相逢，彼此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