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初見靜靜思量著尚青靄的話“姐姐說的我都明白。”


  將頭抬起來,眼睛裏帶著懷念


  “我自小就羨慕爹爹娘親之間的感情,兩情相悅,除了彼此,再容不下別人。但是我知道,那樣的感情之所以珍貴,便是因為難得,有過羨慕,也有過幻想,但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那樣。


  爹爹和娘親去了之後,我依附姨母而活,即便知道將來我會嫁給青城哥哥,也從未想過獨占他。


  世事無常,如今我卻又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家的兒媳婦,皇子,多麽尊貴的身份。後院的女人又會有多少?如果不在意,什麽樣的身份,什麽樣的人,又有什麽重要的?隻要我保護好自己,守住自己的心,不爭不搶,我這樣的身份,即便身處王妃的位置,誰又會在意?

  或許是我太自私,也或許是我太冷情,可是,我真的不想把自己變得麵目全非。”


  說著,無所謂的笑了笑“於我來說,這門婚事,不過是讓我換個地方生活而已,隻要我這樣想,我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尚青靄心疼的捏了捏初見的小臉“哪裏是你自私,冷情,我的小初見心裏不知道有多軟。你放心,任何時候,姐姐都是你的依靠,太子妃的頭銜雖然不算什麽,但是用來嚇唬人,還是有些用處的。”


  將頭躺在青靄的腿上“那是,我姐姐可是太子妃,這名頭還不嚇死她們?”


  抬手順著初見的頭發“你啊,姐姐沒什麽想的,隻想要我的小初見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


  “會的,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讓自己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姑娘,夫人那邊傳膳了,請兩位姑娘過去。”


  “呼,不知不覺的,都這麽晚了,姐姐,我們快點過去吧。”


  慕安院裏,初見和尚青靄到的時候,尚雲和尚青城已經在了。


  因為白日初見的話,尚青城還在消沉中,看著初見的目光,依戀沉重,不過到底知道分寸,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初見並著尚青靄一起請過安。


  若如看這兩個人行禮,起身過來,一手一個拉著兩個人到桌前坐下“好了,一家人,哪裏來的那麽多講究,快坐下。”


  看著一家人圍著桌子坐在一起,若如眼睛不由得泛紅“這日子過的真快啊,當初圍著我跑的三個小家夥,如今都要大婚了,以後我們恐怕很難像這樣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了。”


  “好了夫人,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你這樣,孩子們該怎麽吃飯啊。”


  擦了擦眼角,看看擔心的看著自己的三雙稚嫩的眼睛,若如拍了拍握住自己的初見的小手“你爹說的對,是我的不是,讓你們也跟著難過了,好了,明天就是青兒的大喜日子,我們開心的用頓飯。”


  尚青靄拿起身邊的酒杯,站起來“明日青靄就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在和爹爹娘親這樣說話了,女兒感謝爹爹娘親這些年來對女兒的教導,先幹為敬。”


  自己唯一的女兒即將出嫁,一向沉著的尚雲也不禁眼眶發紅“好了,明天還要早起,你不能飲太多酒水。日後你就是皇家婦了,那個身份帶給你無盡榮耀的同時,也帶來無數凶險,爹爹沒什麽可告訴你的,隻盼著你日後明事理,懂是非,凡事要多三思,莫衝動。”


  “女兒知道了。”


  飯後,尚雲帶著尚青城離開了,臨出門的時候,看著黑乎乎的門外,沉沉的開口“雖然是皇家,卻也別委屈了自己,有什麽難處,記得給爹爹送個話。”


  看著尚雲離開的背影,尚青靄哭倒在了若如的懷裏。


  “好了,都這麽大了,哭成這樣,也不怕初見笑話。”


  將頭埋在若如的懷裏,青靄難為情的蹭著,說什麽也不起來。看著自懂事以來便沒撒過嬌的女兒,若如心疼的拍了拍尚青靄的背。


  “好了,快去收拾收拾。”


  雪竹笑著拉著青靄去收拾,看著青靄那鴕鳥的樣子,初見掩袖偷笑,被青靄狠狠的瞪了一眼。


  若如看這兩個人的小女兒姿態,笑了笑,衝著初見招了招手“過來姨母身邊。”


  站起身走到若如身邊的小凳子上坐下,將頭放在若如的腿上。


  “初見,明日送了你青靄姐姐離開後,便回去吧。”


  說到這裏,若如停頓了一下方才道“之後,這護國將軍府,你便莫在來了。”


  聽著這話,初見的身子僵了一下,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姨母知道了,這麽做也是為了她好,這護國將軍府,以後確實不適合她來了,隻是想到不能常常見到姨母,心裏難過的很,卻也並未說什麽,隻乖巧的答應“嗯。”


  若如的話帶著鼻音,將自己視如親女的孩子推出去,她的心如刀割,卻不得不這麽做,一滴眼淚從若如的臉上滑落,掉到初見的發上


  “這裏,以後也不會太平了,姨母懦弱,恐護不住你了。”


  “嗯。”


  “以後若是想念姨母了,就托人給姨母帶話,姨母過去看你。”


  “嗯”


  “之後你就要一個人麵對那些豺狼虎豹了。”


  “嗯。”


  “你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牢牢守住自己的心,不要輕易交出去,不要隨意相信別人,隻有這樣你才能平安。”


  “嗯。”


  從慕安院回來後,兩個人快速的梳洗,打鬧了半晌,才在桑麻和秋月的勸說下躺下。


  將桑麻和秋月都趕出去,兩個人在床上竊竊私語,好久才沒有了聲響,初見看著沉睡的尚青靄,翻過身,腦中回響著若如姨母的話,眼淚順著枕邊滑落,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寂靜的房間,隻留了一隻燭光,暗淡的燭光下,香爐裏的煙蜿蜒升起,良久,輕微的落地聲響起,一道黑影從半開的窗口落入房內,環視一圈後,緩步來到床前,靜靜地站了一會,似乎在確認床上的人是否睡了。


  聽著裏麵的人的呼吸平穩,才抬手將紗帳掀開。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小臉通紅睡的沉沉的初見,來人眼裏的癡迷漸漸瘋狂起來,緩緩抬手放在初見小臉的上方緩緩移動,良久,終是沒忍住,輕輕的將手掌放在了初見的小臉上,感受著指觸碰到的細膩觸感,來人的身體猛的一陣。


  仿佛一端美玉,愛不釋手,來人的大手也在不知不覺中加大了力氣。


  睡夢中的初見被臉上的手指弄的不舒服,伸出小手抓住遊動的手指向旁邊甩去,被那柔軟溫暖的小手握住,來人嘴角緩緩上仰,卻在看見初見手腕上的青紫時,眼神一暗,仿佛被黑霧遮擋,深不可測。


  或許是感受到了來人的怒火,熟睡的初見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睛,坐起身懷疑的看了看晃動的床帳,抬起手揉了揉手臂,起身下床將打開的窗戶關上。


  窗外,暗影處,在初見睜眼的一刹那飛身離開的黑衣人,看了看緊閉的窗戶,抬起手到鼻尖,似乎還能聞到一股馨香。良久,來人才飛身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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