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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書府一麵入心,一見鍾情,自此,便是他心中的月光。


  太子府遭人算計,他設計救援。金陵之行,他派人清除沿路障礙。西北之行,他派人暗中引導。真心實意不圖回報,隻求心裏的人安穩幸福。


  先皇遇害,鐵證如山,他將所有證據銷毀,隻為一個笑臉。


  朝鸞殿,本是樓蘭王子熏心,卻被有心人利用,一箭雙雕。為保娘娘清白,他明知是陷阱,卻義無反顧,且將所有罪過攬及自身。


  自此,牢獄之災,各種刑法施加身上,甚至受了宮刑,奇恥大辱,他心如死灰,卻硬撐著逃離,盯著叛逃的罪名,餘生隻一念救一人逃火海。


  我從小愛他,敬他,即便知道他無心,我卻無悔,隻心疼他一片赤子心卻無人知。


  (文筆不行,不知道怎麽組織血書的語言,可能有些不通。)

  從衣服上撕下的裙擺,本是素白的顏色,如今被雪,灰塵遮擋了曾經的無瑕,那細小的血字,每一筆都沁著血淚與心疼。初見一遍遍的看著,直到將每一個字都刻到心裏。


  一夜無眠,天還昏暗著,甚至連宮女太監都還沒有起來,她急匆匆的推開門走了出去,桑麻和瑾璃不放心她,一直守在門口,看著她麵色蒼白,眼底黑暗,什麽都不說,隻手裏攥著那從鄒淒淒那裏得來的白絹,便衝了出去。


  桑麻和瑾璃急忙追了上去。一路的跑,即便桑麻或瑾璃怕她摔了,想要攔住她,卻在對上初見執著的眼睛時,默默的收回手。


  冷宮,枯黃的幹草在寒風中刺啦刺啦的響著,即便天已經漸漸變亮,這裏也仿佛籠罩著一層黑色的氣,陰森,壓抑。


  一間間找過去,不管裏麵的人如何反應,初見都看不見,她隻迫切的想找那一個人,直到看到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靜靜的躺在那裏的鄒淒淒時,初見膽怯了。


  瑾璃上前,拿手在鄒淒淒鼻子下探了探,回頭看著初見搖了搖頭。


  回去的路上,初見腦子裏過山車似的回想著,可是關於那些事情的記憶突然混亂不清。


  就那麽渾渾噩噩的的回到了鳳棲宮,宮人們看著從外麵回來的皇後娘娘,都嚇得跪地請安,初見卻恍如未見,隻推門進了屋子,將自己蜷縮在床上,手裏緊緊握著那個白絹,她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那些人是她們的仇人,做這些不過要讓她和鳳翔反目,不過要顛覆鳳翔的一切,顛覆她的一切。


  這些人太壞了,寫故事太假了,一個跟她毫無交集的人,能為她甚至連命都不要,怎麽可能?太可笑了,也太可恨了。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可是在她內心最深處,那反對的聲音為什麽就消散不了。


  皇後娘娘病了,鳳翔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放下禦書房幾位大臣,直接來了鳳棲宮,看著圍在錦被裏因為發燒,臉上泛著紅暈的憔悴很多的人,眼裏那心疼那麽真實。


  鳳翔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初見的額頭“怎麽會突然發燒了?是昨日累著了麽?”


  初見看著軟枕,她渾身無力“沒事,隻是受了寒氣。”


  鳳翔拉過初見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這段日子你累了,我已經讓孫權通知下去,這段日子,免了她們的請安,你好好修養。宮裏的事情我讓尚夫人勞累一二。”


  尚青靄,傷好之後,本要離宮,卻在路上暈了過去,宮人們手忙腳亂的抬回紫月小築,又請來了於浩。初見才知道尚青靄在庵堂那半年中了毒——折紅顏。一種很難查出來的毒。通過食物入口,不會讓人立刻死亡,卻加速人五髒六腑的衰老,麵容卻看不出來,可能三年,可能兩年,直到人亡。


  當時尚青靄受傷,一直用著各種珍品藥材養著。這次她暈倒,正是之前用的藥物積壓,加速了複發,才讓於浩診出來,也算是幸事。


  什麽人會給尚青靄下毒,又什麽時候下的毒,時間太久了,想必也查不出什麽,現如今隻能先解毒。


  折紅顏雖然中毒後難以發現,但是卻不難解,恰好於浩就知道怎麽接,隻是這過程比較漫長。初見很鳳翔說過後,尚青靄便一直在紫月小築。


  這兩年,尚青靄身體漸漸恢複,毒也去了七七八八,平日裏也會幫著初見做些事情。如今鳳翔說將宮裏的雜事暫時交給尚青靄,初見也沒有意見,點了點頭。


  初見知道,她去冷宮的事情是瞞不過的,但是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她說了昨夜無意間去了冷宮,見到了有些不清醒的鄒淒淒,早上不放心又跑了過去才發現鄒淒淒死了,卻把白絹的事情隱下了。


  “去查查,皇後去冷宮發生了什麽事?”


  “是。”


  鳳翔回到禦書房後,忙了半晌,孫權低頭走進來“皇上!”


  鳳翔沒有抬頭“查清楚了?”


  孫權低著頭回道“昨夜皇後娘娘去冷宮,因為那裏偏僻,無人看見,隻是今早天還沒亮,皇後急匆匆的去了冷宮,宮人說之後看見皇後急匆匆的去,沒多久又回來了。


  奴才將冷宮搜索了一圈,沒什麽可以的地方,祥嬪自從去了冷宮,便一直很安分。”


  “嗯,人確定死了?”


  “是!”


  “扔去亂葬崗。”


  “是。”


  初見的病,時好時壞,甚至連春節守歲,初見都是在床上的。嬪妃們來探望,桑麻全給擋了回去,也隻有趙柔,辛珠和尚青靄時常能進來坐坐。


  直到開春,初見的身體才漸漸好起來,隻是似乎傷了底子,人變的柔弱了不少。桑麻幾人擔心的不行,紫筱更是回了初府,在庫房搜了很多的補身藥材。


  在屋子裏拘了那麽久,穿暖花開,初見難得的有了心情去外麵走走,看著禦花園裏如同野外的花草,心情好了很多。


  “小見!”


  初見轉頭看去,在帽簷領口滾著狐狸毛的白色掐花鳳凰羽鬥篷襯托下,臉色白皙紅潤,容貌傾國傾城的尚青靄,正滿麵含笑的走過來。


  “姐姐。”


  “正想去鳳棲宮看你,這是新進宮的煙雨紗,顏色也好,我想著你宮裏的沙幔都時間太久了,想著拿給你挑一挑。”


  初見雖然見好,可是精神似乎萎靡了不少,宮裏的事物便還在尚青靄手裏,尚青靄也確實很有手段,居然管理的井井有條,尤其那些妃嬪,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尤其尚青靄一個小太子妃,無名無份。


  初見看著如今神采奕奕的尚青靄,似乎是這些日子管理後宮,讓她整個人都高貴了很多。


  “姐姐身子還沒好,還將所有的事情都扔給姐姐,我已經過意不去了。”


  “傻丫頭,”尚青靄如同以往一樣,抬手點了點初見的額頭“你我姐妹,那裏用得著說客氣。


  小見,你知道麽?自從太子沒了,我心裏除了要把深兒養大,便在沒有其他的了,在宮裏養病這些日子,深兒不能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一下子就空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活著為了什麽?

  如今能幫你做些事,我才發現,我還能做很多。


  所以,小見,應該是我謝謝你。”


  初見拉著尚青靄的手,眼裏有淚光閃過,似的,她的姐姐當初還在閨閣,神采飛揚,傾國傾城的姐姐回來了。


  尚青靄拉著初見的一隻手,慢慢向鳳棲宮走“你身體才恢複,也不能吹太久的風,我們回去你好好挑一挑,一些舊的東西換掉,心情也會好很多。”


  鳳棲宮,初見看著放在哪裏好幾十匹的煙雨紗,眼裏也湧動著歡喜,她喜歡這帶著一絲朦朧的紗布。


  最後選了淺淺綠色的,其他的尚青靄便讓宮人拿下去分別送往各宮。


  姐妹兩個坐在一起說著悄悄話,鳳翔過來的時候,看著坐在窗邊的兩個人,隻覺得歲月靜好。


  尚青靄看到鳳翔進來,對著初見掩嘴笑了笑,跟鳳翔見禮後退了出去。桑麻送尚青靄出來,看著那個嫋娜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還沒有回神。瑾璃端著茶水過來,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桑麻姐姐?怎麽了?”


  桑麻搖了搖頭,她剛剛看見青姑娘看著皇上的眼神,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東西,她又不太確定,聽見瑾璃問,說了聲無事,便掀簾子進去了。


  鳳翔踱步到初見跟前“小見,你這位姐姐當真了得,宮裏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她居然管理的井井有條,不簡單。”


  “姐姐聰慧,自幼姨母便請各方大家教導,姐姐對自己又苛刻,從來不肯讓自己有一絲的瑕疵。若不是她命運多舛……”


  鳳翔知道她又想起了之前的事,那些事早就如過往雲煙消散,偶爾感慨罷了。


  “今兒個怎麽樣?我已經讓於浩寫信給他的師傅,隻是他師傅常年遊走江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收到信?”


  “我沒事的,何苦還去麻煩別人?”


  鳳翔將初見拉進懷裏“小見,如今你這樣,我很擔心,能讓你像以前一樣好起來,做什麽我都願意,哪怕我親自去求都沒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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