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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掌用了十分的力氣，這些日子，桑麻和憐竹心裏壓抑著無盡的怒火，她們都都是性情沉穩的，從未打罵過別人。鳳翔，尚家對初見做的所有事情都讓她們崩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們曾無數次落淚，卻不知道該怎麽做。在這深宮裏，她們孤立無援，之後的日子怎麽樣，她們也不知道，本來想著不管怎樣，她們拚死護著姑娘就好，卻沒想到她們終歸是渺小的。


  看著雪竹，這個在她們幼時曾經教導過她們的人，如今一副趾高氣揚得樣子，她們若是還能忍下去默不作聲，她們連自己都對不起。


  那一掌讓雪夫人的臉都腫了，她卻不在意，拿起帕子輕輕撫摸了一下紅腫的臉頰“初家的家教還真是與眾不同，教出來的都是些不知尊卑的玩意。”


  “你！”憐竹還要上前，卻被初見拉住了。


  “初家的家教確實有問題，否則也不會出了爬床的奴婢不是？”


  雪夫人嗬嗬笑了一聲，似乎扯動了臉上的傷“娘娘的牙還是這麽鋒利？”


  初見看著雪夫人“夫人能進來這裏，也是不容易，說那麽多廢話做甚？”


  “好歹娘娘也是我打小看著長大的，有些事情怕你接受不了。”


  拿起桌子上的線綹子拆散“咱們這裏清冷落魄，夫人還是盡快說完離去吧。”


  “嗬嗬，娘娘倒是說的不錯，這鳳棲宮可一直是皇後的居所，還真未想過這裏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即便是這個樣子，娘娘恐怕也住不久了。”她站起身四處走著，看著，手裏摸索著窗口的飛沙。


  看她進來的樣子，便知不是來看望她的，這些日子，來來往往，每一次都會刷新初見的認知，如今也不過雪上加霜。她即便不想看不想聽，卻被人強迫著看，強迫著聽，怎麽掙紮都無用，既然無用，倒不如順其自然。


  果然，即便初見不說話，雪夫人也不介意“當初大將軍身死，夫人身懷六甲，卻一直胎像不穩，初將軍的死訊一直是瞞著她的，姑娘就沒懷疑過夫人是怎麽知道的麽？”


  初見眼光如刀的盯著雪夫人，咬牙道“是你？”


  雪夫人搖搖頭“娘娘高看我了，那時我不過一個丫頭，還真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初見似乎想到了什麽，她站起身，聲音裏帶著顫抖“是……”


  她不敢置信，即便想到了，卻還希望知道真相的人能否定，卻在看到雪夫人嘲諷的眼神時，刺骨的冰寒直達心底“為什麽？”


  “一個女人，去害另一個女人，你說為的是什麽？”她看著初見，眼睛裏都是興味“你猜到了是不是，你母親真的很幸運，不過一個流落街頭的孤兒，卻有幸被富貴人家收養，還被當成掌上明珠，更是在老家主夫婦身死後繼承全部家產，你知道有多少人眼紅麽？

  若如當初也不過是和你母親一起流落街頭的小乞丐，明明是和你母親一樣的，卻在道路的中央走向了天差地別的生活，偏偏你母親還天真的將曾經和她一起無家可歸的人帶回府裏，卻不知，身份的落差，更能激起內心的不平衡。


  羨慕過了，便是嫉恨，紮了根便在拔不出來，隻會越來越大。


  老天爺似乎一直眷顧你母親，尊貴的身份，富貴的榮華，又遇到了一個人中龍鳳，那麽英俊瀟灑的人，怎麽可能隻吸引了你娘一個人。苦苦哀求用盡心思跟著你娘一起嫁過來，將來能被姑爺收房，說不得也能一步登天，卻沒想到壓根入不了人家的眼。


  百般心思用盡，也不能如願，便想著琵琶別抱，有著將軍府撐腰，也不會太差，卻沒想到，千挑萬選的那人，心裏眼裏裝的還是你娘。”


  說到這裏，雪夫人也似乎帶著些不甘“娘娘，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你娘為什麽就那麽好運？”


  “不是我娘運氣好，是我娘心地善良。”


  “嗬嗬嗬，心地善良？”雪夫人笑著點點頭“對，她是心地善良，可也就是她的善良，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別人。


  若如知道尚雲喜歡你娘，可是，她一個婢女，即便沒有賣身契，也是下賤的身份，當時的尚雲身為副將，怎麽也不會看得上她，所以她趁著尚雲酒醉，爬上了尚雲的床。


  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心思，卻沒想到尚雲醒後，直接去了將軍和夫人院子門口跪在那裏請罪，並請求夫人將若如嫁給他做正室夫人。


  一個月後，若如帶著我們這些下人和夫人給準備的二十多台嫁妝嫁了過去。


  本以為以後的日子也算苦盡甘來，卻沒想人心難滿足，總是想要的更多，卻總是求而不得，積壓的恨意變越來越多。


  夫人懷孕後，身體便一直不好，大夫一再叮囑不能大意，將軍身死，容伯他們便將消息壓下了，警告府裏眾人任何人不得說出去。卻偏偏漏掉了外麵的人。將軍府每個季節都會找固定的裁縫去府裏給主子下人製作新衣，若如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找到那些裁縫，讓她們在夫人年前透露出來。果然，夫人經不起打擊，雪崩一屍兩命！”


  桑麻和憐竹聽到這裏，早就傻了去，想想若如夫人曾經的音容笑貌，她們怎麽也想不通，那樣的人居然包藏禍心，姑娘是那她當親娘的，如今卻知道如此不堪，甚至是殺母仇人，天呐，這讓姑娘怎麽活？她們想要走過去，卻被初見伸手死死的拉住。


  初見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坐在那裏，靜靜聽著，臉上連個表情都沒有。


  雪夫人似乎也很詫異初見的無動於衷，她轉了轉眼珠，鼻子哼了一聲“本來以為夫人死了，很多事情都好辦了，卻沒想到會發現那樣的秘密。”


  說著，她將眼睛放到初見身上，上下看著“我們都想錯了，娘娘，你知道麽？我們都想錯了。我們以為他心裏的人是你娘，他應該喜歡的是你娘啊，對不對，也該是你娘的，嗬嗬嗬嗬，居然不是，居然不是呢？”


  雪夫人突然有些瘋狂，她笑的彎下了腰，笑出了眼淚。


  “我愛尚雲，從在府裏第一次看見他，我就愛他，我知道我一個灑掃的丫頭，是配不上那樣的人物的，我以為這輩子也隻能放在心裏念著了，卻沒想到，我被選作了若如夫人的陪嫁丫頭，當時我打哭了一場，我沒想過能嫁給他，我隻想著能這樣總見著他，我便知足了。卻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來到我的屋子裏，我當時都高興的要瘋掉了。”


  雪夫人說到這兒，有些詭異的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你知道他為什麽要收了我一個丫頭麽？他告訴我，他最喜歡我的一個地方，因為他說喜歡，我便費盡心思保護這個地方，每次他和我在一起時，很多時候都是盯著看，或者親吻那個地方，帶著虔誠，帶著癡迷，我開心，幸福的時候，也曾感覺的到，他似乎在透過我看別的人，那麽虛幻。


  嗬嗬，娘娘，你知道是什麽地方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