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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呢,如今這算什麽?那人所遭受的該用什麽來形容,那顆心是千瘡百孔了吧?他該用何種辦法去暖?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這還不是全部,若是還有,他會不會瘋狂,會不會不管不顧,立刻去鳳都大開殺戒。
心思百轉千回,他不知該如何做,他想,他要見到她,立刻馬上,可是人還在古鳳境內,他不能失了理智,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他害怕護不住她,他從來是狂傲的,他可以忍一時之辱,但他從來堅信自己,卻從未想過自己也有如此驚慌失措,束手束腳的時候。
“不早了,都下去休息!”
又一天的趕路,甚至連吃東西補充體力都是在馬上,即便不是百裏流雲,他們也想快點見到那個人,那個古鳳曾經的皇後。夜色降臨的時候,他們停在一片小樹林前。他們都是男子,可雲語畫不行。
這一路她已經太疲累,百裏流雲本打算讓玉無心和雲傲陪她去下一個城鎮休息,他則帶著剩下的人連夜趕赴長治,可雲語畫一句話不說,一鞭打在馬背上,片刻消失在黑夜中“初家人沒有那麽嬌氣!”
他們到達長治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一行人打馬進城,直接穿城而過,昨天已經得到消息,今日正午,會在長治北城門接。
他們到的時候,長治的守將正帶著一群黑衣人等在那裏,看到百裏流雲一行人,長治的守將晟睿是百裏流雲的人,本來一個送來當人質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即便死了也無人理會,可是收到百裏流雲的傳信,他驚訝了很久,他們都是王爺的人,自然都知道王爺在尋人,看到來傳信的都是佩戴暗字墨玉佩的暗衛,他便知道那人對王爺來說很重要。
若是以往,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可如今長治幾乎都在王爺的掌控下,在這裏,他們也不必藏著掖著,索性大大方方的擺出陣勢,畢竟到了他們的地盤,也不必怕古鳳的那些人。
看到百裏流雲一行人到來,晟睿帶領暗字衛齊刷刷跪地扣頭。百裏流雲也不在意,揮手讓他們起來,打馬到最前方,眺望著古鳳的方向靜如雕塑。
眼看過了正午,除了漫漫黃土地,什麽人影都沒有,雲語畫實在等不得,看著前麵的白色背影“王爺,語畫想在往前迎一迎?”
這一路上,她看的明白,哪位神仙人物的賢王對他們家姑娘是上了心的,能放下所有事情千裏迢迢來此,已經足夠了,可她實在等不及,她想一個人去迎迎,她和紫筱跳了懸崖,姑娘若是知道,該有多傷心,如今她還活著,她想趕緊讓姑娘知道。
百裏流雲看著遠方,手提了提馬韁“晟睿,你帶人守在這裏。”說完,打馬如飛,一步竄了出去,其他幾人也跟著竄了出去,片刻,便隻見滾滾塵土飛揚,看不見那群人的身影了。
吃了一嘴的塵土仍沒有感覺還想著嘴的晟睿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早就看不到人影的前方,有轉頭看向身後“那是王爺麽?”
身後的暗七看了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衝他點了點頭,又抬頭看向遠處。
邊城和長治中間隔著將近五十裏的灘塗,這片灘塗寸草不生,荒無人煙,隻在中間的位置有一片丘陵,上麵稀稀落落樹木荒草。
百裏流雲一行人到了這裏時,還沒走進中間的路,便聽見裏麵傳來陣陣兵器相碰的聲音。他們顧不上什麽,趕緊向裏麵衝去,遠遠的就看見一輛馬車孤零零的停在路邊,旁邊兩群人正在廝殺,看形容,身著灰色衣袍的應該就是古鳳巴汗一行,而另外一群人,看穿著打扮,都是粗布麻衣,更像是下地耕田的農夫,可就是這群農夫,隱隱有著勝利的姿勢。
雲語畫心中焦急,雙方打鬥,刀劍無眼,若是傷了姑娘怎麽辦?她無權要求別人,隻一個人衝了過去。可是,當她飛身上前,看到正中間正打的不可開交的兩個人時,不禁瞪大了眼睛
“巴大哥,初一哥哥?”
死裏逃生,這些日子雖然身邊圍繞的是古血親人,可是她一直找不到歸屬感,如今看到初一,那個一直如同哥哥般包容疼愛她們的人,那種死裏逃生的驚喜瞬間將她淹沒。
巴汗和初一早就看到了遠方來的人,他們不知道那些人是做什麽的,雖然他們逗在一起,可若是來人是要傷害馬車上的人,他們哪一方都不會允許。
可卻沒想到,想在耳邊的是那個如此熟悉的聲音,兩個人飛身躍出戰圈,不說初一的就是巴汗都有些驚喜的轉過頭,看到那個風塵仆仆的人真是是那個已經死了好幾個月的人,不約而同的叫出聲
“瑾璃!”
“瑾璃姑娘!”
初一帶著桑麻去了五指峰,那裏有一片世外桃源,裏麵的人大都是曾經戰場下來的老弱病殘,或者是受苦受難的忠義之人,他們都是初家救回來的人,不喜喧囂,隻願偏安一隅,而這裏是屬於秦家的地界,外麵看著是荒無人煙,裏麵好大一片的平地,土地肥沃,自給自足完全沒問題,這些人自從來到這裏,便不曾出去過。
初一和桑麻過來時,見到了容伯和奄奄一息的福伯,以及嗷嗷待哺的一個小娃娃,剩下的曾經和他們一起奔赴西北,後與禮親王對戰的那些人也隻剩下了寥寥十幾人,其他人都死在了鳳翔他們的手上。
一行人見了麵,除了恨就是悲傷,甚至所有人都要衝出來為那無辜往死的人報仇,將那曾經救了他們所有人卻從未要回報的小主子,卻被初一死命的攔住了,他跪在容伯福伯麵前道
“姑娘若是她知道這裏再有人因為她受傷往死,她會自行了結。”
容伯老淚縱橫,福伯躺在那裏重重的錘著床板嗚嗚痛哭。
安頓好大家,初一帶著桑麻找了一處房子安置下來,可是無論他如何用心,桑麻都是不吃不喝,以淚洗麵,後來還是容伯跑過來重重的打了桑麻一巴掌,她才痛哭著吃了一點子東西,可即便這樣,初一也看的出來,桑麻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主仆五人,曾經相依為命,曾經親如姐妹,可如今隻剩下她一個,還是主子用自己父母留下的一切交換了她的生,她如何活得下去。
初一明白,即便是他,也不想這麽活下去,心底的負罪感壓的他們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看看容伯佝僂的身軀,福伯深陷的眼窩,壓抑低沉的來來往往的人,即便是孩童的嬉笑聲都沒有的莊子,這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那個困在深宮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失去了原有的生機。
初一不在勸,她知道,桑麻在等,隻要那人不在,桑麻會跟著去,她們兩個弱女子,如何有膽量走那黃泉路,他得去護著。
等待的日子度日如年,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那人被送往大周做人質。
他們怒火攻心,古鳳,南朝每十年送一人質去大周,說的好聽的是交流,可誰都知道,那就是送去任人侮辱的,他們恨透了鳳翔,大聲詛咒著,她們都知道初見過去會遭受到什麽,看到桑麻急的吐了血,初一留下一封信,單人匹馬趁著天黑出了村子,卻在村口遇到了等在那裏的容伯,初八,初十等人。
彼此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絕,誰都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便向著山外奔去。
他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鳳都還和曾經一樣,百姓們安居樂業,一派祥和,卻沒人知道在那華麗的皇宮裏有著怎樣的怪獸。
他們休整了幾天,留下大部分人在外接應,容伯帶領初一,初八三人隱身在出宮采買的馬車上混進了皇宮。
三個人小心翼翼,中午在夜幕降臨找到了鳳棲宮,如今的鳳棲宮除了兩個宮女,便再沒有其他人了,她們打昏兩名宮女後闖進內殿,看到那個形銷骨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時,即便錚錚男子,也都紅了眼眶,也顧不上其他,容伯將初見用杯子裹起來抱在懷裏,趕緊向外走,卻在門口與李公公撞在了一起。
在看到李公公手裏拿著的衣物和食物時,瞬間明了,容伯因為抱著初見,便隻有初一和初八抱拳作揖。
李公公曾經見過初一,明白這人是來救娘娘的,忙在前麵帶路,引領他們走人煙稀少的甬道,或許天不遂人願,就在他們快要成功的時候,鳳翔與尚青靄攔住了路。
卻原來是李公公一直偷偷給初見送食送物,尚青靄記恨一切幫助初見的人,偶然知道後,便派人盯著李公公,卻沒想到有了這麽大的收獲。
李公公年事已高,鳳翔用盡全力的一腳便讓李公公直接斷了氣。他看了看容伯他們,最後盯著容伯懷裏的人影,揮手讓暗衛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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