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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憐竹點了點頭,雙手交叉屈膝見禮“奴婢見過歐陽老太君,雲老太君,玉老太君。”


  不卑不亢,禮儀周全,容貌端莊秀麗,讓幾位老太君一下子就打從心底的喜歡。


  雲老太君眼角餘光看著自家孫子眼睛都要粘到了這丫頭身上,心底隻覺好笑,不過這丫頭看著清清爽爽溫溫柔柔的,看著就喜歡。


  老太君抬手對著憐竹晃了晃“是個好孩子,快過來,讓我瞧瞧。”


  瑾璃笑了笑,拉著憐竹就往老太太跟前去,雲老太君拉著憐竹的手“白白淨淨的,討喜的恨,語丫頭早就和老太太說過她的幾個姐姐,總說個個的好,老太太一直覺得遺憾,沒想峰回路轉,還能見到,沒少遭罪吧?”


  憐竹微笑著搖了搖頭“勞老太君惦記,奴婢還好,得宮裏的兩位嬤嬤相救,總算是有驚無險。”


  雲老太君點了點頭,眼睛有些紅“那就好,那就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萬事順遂,都會好的。”


  “嗯!”


  歐陽老太君半摟著初見,也抬起一隻手拉過憐竹“瞧著齊整得很,什麽時候跟的你家姑娘,家裏可還有親人?”


  桑麻,憐竹,紫筱,瑾璃,每一個都有著不可言說的過往,那曾經的慘痛,初見從未提過,她不僅給了她們一個遮風擋雨的家,同時也把她們都護在羽翼下,讓她們慢慢遺忘掉那曾經的痛苦。


  憐竹知道歐陽老太君問她不是惡意,瑾璃和連翹她們和她說了所有的事情,歐陽老太君對姑娘如何的好,她雖然未曾看見,卻也體會的到,如今老太君問她也隻是出於對自己的孫女真心的疼愛,那曾經的記憶以前好長一段時間都讓她痛苦難當,可如今,也不過是一段記憶,說出來也不會有絲毫波瀾。


  憐竹笑了笑“奴婢是十一歲開始跟著姑娘的,無父無母無親人。”


  雲傲聽的心發緊,三位老太君眼裏也帶上了心疼。


  “哎,都是可憐孩子。”


  雲老太君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又將憐竹的手拉過來“好孩子,你姐姐妹妹如今都有了歸宿,你可有鍾意的?”


  雲老太君這話問出來,不說兩位老太君,就是屋子裏的人都有些蒙,這事情在這麽多人跟前問著實有些不好,雲老太君也知道,可是想到自家的孫子,老太君就控製不住。


  雲傲如今已經二十有六,別說是夫人,便是通房妾室都沒有一個,給介紹了多少個,都被他不鹹不淡的阻了,為了這事,雲家老少都急的火燒眉毛,之前他一直跟賢王走的近,這濮陽還曾傳出過他和賢王有什麽首尾,老太君聽說後氣的好玄沒暈過去,他父親和母親更是威逼利誘,可都沒用,說的急了,他便以家裏生意為由出去一年半載。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苗頭,老太君可是等不得了。


  憐竹也有些語噻,隻是這是瑾璃的祖母,對自己也很是慈愛,問的雖然唐突,卻也沒有惡意,她也隻一瞬便回過神,雖說是女兒家的婚事說起來總是有些尷尬,可她們這些人都是從地獄滾爬過的,平常女兒家的心態,她又怎麽可能還有。


  “奴婢身上有業障,本是要落發出家的,不適合家人,這一輩子也隻想著陪姑娘。”


  憐竹臉上還是溫溫柔柔的笑,可是在那笑容下的認真,讓屋子裏所有人都緩不過神來,雲傲更是驚的站起身“憐竹姑娘!”


  雲老太君心裏也是咯噔一下,看著自家從來一副表情的孫子急的六神無主,老太君隻覺得命苦心酸。


  “傻孩子,哪有不嫁人的,你家姑娘也不會允的。”


  對於雲傲的突然出聲,憐竹迷茫的看了他一眼,聽雲老太君的話,眼睛看向初見,更加柔和“姑娘知道的,也是允過的。”


  雲老太君隻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隻覺得眼前的孩子咋就那麽招人疼呢,這到底是遭了什麽罪過,才二十幾歲的年紀,便有了終身不嫁的打算?

  雖然大家都有太多的疑問,卻也都知道不能在問了。


  憐竹對於她們的表現,很是感激,果然,她的人生自從遇到姑娘那一刻起,便是陽光綻放四季如春。


  “姑娘坐了半晌,該去休息了,奴婢先帶姑娘回去。”


  說著看了看連翹“連翹姐姐,我燉了養身湯。”


  連翹點了點頭,憐竹對著幾位老太君屈膝告退,扶著初見退了出去。


  雲傲看著那人走了出去,登時有些喪氣的坐了下去,雲老太君也歎了口氣,玉老太君和歐陽老太君看了看雲傲,又看了看老友,彼此對視,她們是什麽人物,經曆了幾十年的歲月風霜,自是一眼便看的通透,想想也覺得有些糟心。


  玉無心和歐陽家兩兄弟這幾日早就知道好兄弟的心思,還暗中幫著撮合,誰知會是這樣的結果,看著雲傲不複以往的溫文爾雅,也都有些喪氣。


  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暗沉,雲傲這些日子幾乎每日都來,還總是帶禮物給自己和憐竹姐姐,連翹姐姐她們,她沒太在意,如今卻是懂了,她還真沒想到自家哥哥居然喜歡憐竹姐姐。


  想想憐竹姐姐曾經的遭遇,她又想想自家哥哥,雖然家裏有母親姐姐必會組織,可是以她對哥哥的了解,若是他有心,必能護好憐竹姐姐,雖然姑娘曾經答應過憐竹姐姐終身不嫁的要求,可那也是因為憐竹姐姐遭的罪給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姑娘其實滿心都是想給憐竹姐姐找個歸宿的。


  瑾璃心底猶豫了很久,憐竹姐姐雖然早就不在意了,可是那畢竟是她的過去,若是她不經過憐竹姐姐的同意便宣之於眾,總是不好。


  瑾璃想來想去,她抬頭看了看屋子裏的人,沒有外人,她咬了咬牙,轉臉看了看雲傲“哥哥,你喜歡我憐竹姐姐,是麽?”


  雲傲抬頭看著瑾璃,眼裏帶著一股執著堅定“是!”


  “不管她過去如何,你都喜歡麽?”


  “是!”


  “不管以後如何,你都能護著他麽?”


  “是!”


  看著雲傲毫不猶豫的回答,瑾璃突然下定了決心,她的哥哥雖然十幾年未見,可是一年多的相處,她知道他的哥哥雖然外表溫潤,內心卻十分冷淡,這樣的人一旦用了心,便是十分。瑾璃突然覺得這或許是他們的緣分。


  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我們四個,都是姑娘救的,桑麻姐姐是得了病被家人拋棄在街頭自生自滅,遇到夫人帶回去的,紫筱的家則是被人直接滅門的,她被她母親藏在櫃子裏,親眼看著全家被人屠宰的,她受了刺激,等到府衙來人將她從櫃子裏拖出來時,她已經癡傻了,府衙的人看問不出什麽,便將她扔出了門,福伯路過將她撿回來的。而我也是逃跑的過程中被打的遍體鱗傷被姑娘救的。”


  這些經曆落在屋子這些從小便錦衣玉食的人的耳朵裏,真的是如同戲台上的人生百態,卻沒想現實的生活裏真的會有這樣的劫難。


  玉老太君抬手將瑾璃拉到旁邊坐下,瑾璃說的很是平淡,經過歲月的蹉跎,曾經的痛苦也淡了很多,曾經不可碰觸的傷口也可大方的展露痕跡。


  “我們的幼年都是被初家從無盡的痛苦中拉出來的,也不光是我們,初家收留的每一個人都有著痛苦的或者不堪的過去,可這林林總總,最讓姑娘心疼的便是憐竹姐姐。”


  雲傲聽她說到憐竹,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心提到胸口,緊握的手心裏浸滿了汗水,看著瑾璃的眼裏有期待,又有著彷徨。


  “憐竹姐姐出生在商人之家,雖沒有多富貴,卻也是穿金戴銀,仆役成群的。初生伊始,也曾是父慈母愛,並和當地世家公子定了娃娃親。本應是一生順遂,卻橫生枝節。


  十歲時,父親的外室帶著兒女找上門來,憐竹姐姐的母親一向懦弱,又是膝下無子,被他父親一頓斥責,便默認了那女人入門。


  那女人的女兒比憐竹姐姐還長上兩歲,無意間看到入府的公子,一件中意,便夥同她母親一起設下毒計,先是讓她的兒子裝病,暗中找了道士上門,直指憐竹姐姐是妖魔轉世,專克家裏男孩。


  他父親聽後勃然大怒,將憐竹姐姐打了半死,她母親不說未女兒出頭,偏覺得她命中無子是姐姐的原因,她如今過的妻不如妻,妾不如妾也是因姐姐得的果,她跑到傷痕累累的姐姐麵前又是一頓廝打。


  可這還沒有結束,世家接到消息將遍體鱗傷的姐姐接了過去,本以為情深意重,卻沒想狼子野心,那世家為了討好當地知府以求入仕,不的門路,偶然間得知那知府最愛十歲左右的幼女,便將主意打到了十歲的姐姐身上。


  他們將姐姐接過去,請醫問藥,絕望的姐姐剛剛有了寄托,便被迷暈後送到了知府的床上,一天一夜的折磨,奄奄一息被扔了出去。”


  幾位老太君聽的都陷入了呆滯,雲傲脖子上的青筋迸出,渾身發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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