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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這許久,也該餓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看著初見還在依依不舍的看著街道,隻好笑道“雲家城外的莊子上可是出了名的梅花別院,如今這時節,各色梅花爭奇鬥豔,在雪地裏尤其賞心悅目。老太君本想今日去的,便我想帶你出來走走,便和老太君說了明日前往。”
看著眼前人終於收回視線,眼裏的星星更亮了,抬手刮了一下嬌俏的秀鼻“就知道你喜歡,隻你身子不好,今日若是累著了,明日肯定是去不得的。”
說著看了看街道“這大街又不會跑,你想什麽時候來,便什麽時候來。”
看著初見求確認的眼神,無奈道“你沒聽錯,阿見想什麽時候逛遍什麽時候逛,隻一點,不能累著,還有得我陪著。”
“明明是兩點,騙子!”
玉瓊樓坐落在濮陽城最南邊,背靠青陽湖,樓主世人皆知是神秘莫測,卻不知這裏真正的主人正是大周翻雲覆雨的賢王百裏流雲。
玉瓊樓以味道鮮美的藥膳為主,食材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或是水裏遊的;不管是鳥獸還是花草樹木,隻要到了玉瓊樓,一番折騰,變成了一盤盤強身健體甚至根治頑疾的藥膳。
玉瓊樓裏食材昂不昂貴沒人知道,但是那一盤盤從後廚端出來引人食欲的藥膳缺都價值不菲,平民百姓一輩子的積蓄都買不來一盤菜。因此,玉瓊樓也成了達官顯貴門趨之若鶩之所,更是身份的象征。
同時,玉瓊樓也成了百裏流雲最大的消息來源地。
百裏流雲他們到的時候,裏麵已經座無虛席,一行人走進來,掌櫃的心領神會的迎了上來。
“小人見過王爺,見過諸位公子小姐!”
百裏流雲點了點頭,便拉著初見要上樓去自己的包間。
“哥哥!”
突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一行人對這聲音大都是熟悉的,回頭看去,正是槿璃的母親雲夫人和姐姐詩,玉無心的母親和妹妹玉盞以及歐陽夫人和歐陽慕白、歐陽慕寒。
自從歐陽如玉的事情發生後,歐陽家一眾便從未在出現在竹園過,便是歐陽慕白和歐陽慕寒依然是跟在百裏流雲身邊,卻不再入竹園一步。
如今意外碰到一起,初見雖然或多或少都有過交集,如今再見,也並未覺得尷尬。百裏流雲更是不在意,那些人還不足以他放在眼裏。
玉無心看了看玉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玉盞呐呐的憫了憫唇,心底的失落無論如何也不能消散。
曾幾何時,哥哥看到自己,必定是含著笑顏都弄的,有什麽好的吃的、玩的也都想著姐姐和自己。自從出了姐姐的事情後,姐姐被父親強行送到了家廟,這輩子都難以再見,哥哥更是早出晚歸,即便偶爾看到,也對自己疏離的很。
玉盞又看了看和哥哥緊緊靠在一起的語畫姐姐,曾經總是滿臉熱情的姐姐送入任由著自己撒嬌的人,如今也隻是遠遠的複雜的看著自己,眼眶頓時紅了。低著頭攬著玉夫人手臂的手無意識的握緊。
玉夫人似有所感,抬手拍了拍玉盞的手,大女兒入了魔障,死不悔改,她心疼卻也知道是非,更懂得大局為重,隻能忍著心疼任由家主發落她。
玉盞是玉家最小的孩子,自幼便在家人嗬護下長大,心思單純,受不住姐姐受苦,一時心軟才放了她,本也不是大事,隻是事關那位姑娘,總是多了幾分沉重。
如今兒子大多在外,小語畫也不像以往和自己親近了,玉夫人也是百感交集。
與之相同複雜的還有歐陽夫人,初見她是打從心底心疼的,可是自己的女兒卻做了那樣的事。
她作為母親,自然是更看重親生女兒,又恨歐陽如玉的糊塗愚蠢,如今更是逃的蹤跡皆無。連累母親深閉庭院不出,老爺唉聲歎氣,兩個兒子也受了影響。歐陽夫人每每想起,便失望痛苦。
如今再見到初見,卻生不起絲毫的埋怨,隻複雜的看著那孩子明顯好了太多的臉色,若是老爺和母親看到也會欣慰吧。
相比她們,最輕鬆的便是雲夫人了。曾經她是全心想促成女兒和賢王的親事的,可是南宮雨晴、玉萍和歐陽如玉的結局,直接讓雲夫人歇了心思。
阮家滅亡,阮家依附的家族也都一朝泯滅,姬家更是除了出嫁女兒滿門流放,她如今人單力孤,老太君和家主又不待見她,雲玉話不說,就連雲傲都整日呆在竹園。玉夫人自覺她能依靠的也隻剩語詩這一個女兒了。
賢王如何是不能成了,玉夫人想來想去也就歐陽家還配得上,她跑去找姥爺和老太君,母子兩人隻一句異想天開便搪塞了她。玉夫人心裏暗恨,想來想去,便私下請媒人去說和,結果媒人回說歐陽夫人說子女婚事全憑自願。
玉夫人心裏暗恨,卻如何也不想輕易放棄,這濮陽經此一難,不說朝臣,便是皇子受牽連的也多半,其他的皇子不是早已經成家,便是少不更事。除了歐陽家實在想不出更好的。
想來想去,便想著先讓語詩和歐陽家兩兄弟多多接觸,不論哪個,隻要動了心,任誰都說不出什麽?
今日,盯著歐陽家的下人回稟,歐陽夫人帶著兩位公子和玉夫人玉盞小姐一起去了玉瓊樓。
玉家夫人什麽打算,雲夫人心知肚明,忙不迭的給詩打扮一番便拉著出了門。
在門口正好遇上,兩位夫人雖然不大瞧得上這母女兩人,卻礙於情麵也不好說什麽,隻能一同。卻沒想能看到百裏流雲一行。
一堆人聚在大堂,看著周圍人頻頻看過來的視線,初見有些不自在,百裏流雲變要看著初見上樓。
玉夫人提前已經定了包廂,便想著打過招呼便去自己的包間,卻沒想有人出岔子。
“王爺!”詩飄飄萬福“我和母親多日沒見妹妹和兄長了,可否容許我們一同?”
雲夫人的打算早就告知了詩,她也點頭同意了。隻是如今在看到賢王,那耀人眼球的皎皎容顏,實在不是歐陽家兩兄弟這種凡夫俗子能相提並論的。朱玉在前,詩無論如何也不想這般便放棄。
若是換個地方,她說這番話,沒人會理會。可是這裏座無虛席,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要求又太過合乎常理,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充耳不聞。
百裏流雲並不在意,不過是跳梁小醜,可是槿璃和憐竹對阿見太重要了,雲傲又是阿見認可的家人。百裏流雲想來心堵,抬眼掃了雲傲一眼,男子漢大丈夫,居然叫家裏人都擺不平,廢物。
雲傲莫名其妙被百裏流雲埋怨,隻覺憋屈又委屈。
百裏流雲當真是太了解初見了,果然初見衣袖下被百裏流雲拉著的小手刮了刮百裏流雲的手心。
百裏流雲隻覺得一股電流順著手充斥全身,怨氣登時消散,隨口道“那邊一起吧!”
詩出言,雲夫人是真的緊張的,卻沒想賢王居然允了,她驚訝的抬起頭,看到女兒歡快的言語時,突然醒悟,這王爺如此看重語詩,莫不是也是喜歡雨詩的?想到這兒,不禁暗暗慶幸,之前被歐陽家推拒了婚事。
玉瓊樓共四層,因為身份不同,所居樓層也不相同,而賢王的包間正是第四層。隻有一間包房的四層,寬敞明亮,就連窗戶都是琉璃的,坐在窗前看著外麵平靜的湖麵,太陽穿透琉璃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一進屋子,百裏流雲直接無視眾人,抬手先將初見的鬥篷摘下掛到屏風上,又拿起小二端過來的溫水沾濕帕子為初見擦手,一根根手指仔細擦拭。之後才脫掉自己的大氅,洗了洗手,便拉著初見坐在了窗下。
槿璃她們都見慣了的,見怪不怪,幾位夫人卻是從未見過,如今見了,隻覺得恐懼,又暗含羨慕。
她們也都是深受夫君愛戴的,曾經也是這濮陽上下夫人小姐豔羨的對象,如今對比下,她們所受的當真不值一提。
玉夫人看了看帶著無限好奇的玉盞,又看了看歐陽家兩兄弟,歎了口氣,拉著玉盞坐下。
歐陽夫人隻覺得欣慰。
雲夫人和詩卻怒火衝天,在她們母女眼裏,賢王的未來是詩的,如今卻被這賤人鳩占鵲巢,當真是氣死人了。
隻是眾目睽睽之下,到底還是有腦子的,雲夫人用力拉了拉詩,母女二人繞過玉夫人母女坐了過去。
歐陽夫人看著母女二人的行為,心領神會,封閉的一笑,便挨著玉夫人坐下了。
小二魚貫而入,除了當先一人,其餘人手裏托盤上各一炳銀壺。
當先一人手上托盤是一個玉盅,兩個玉碗。徑直來到初見跟前,雙手托起輕輕放下,隨手將盅蓋打開,登時屋子裏充斥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讓人食欲大振,精神抖擻。
百裏流雲抬手拿過玉盅,拿過勺子將盅裏的湯舀到碗裏。
透明的液體漂浮著幾朵雪白的花朵,好看又好聞。
初見實在喜歡這味道,不禁半眯起眼睛,隨著百裏流雲拿過瓷勺,沁人心脾的味道在嘴裏放開,深入肺腑,登時如同春風過境,舒適溫暖。初見臉上都帶上了饜足。
百裏流雲看她如同貓咪般的表情,隻覺得柔軟到心坎裏,暗暗慶幸自己命人去百駝山尋了這獨有的藥雞和藕粉。
一眾人聞著那撲鼻的香味,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任命的轉回視線,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清香的味道迎麵而來,登時掩蓋了失落。果然玉瓊樓出品絕無凡品。
“王爺!”
突兀的女聲吸引了眾人的視線,憐竹卻不在乎別人如何看,隻看著百裏流雲“可否將那湯賜予憐竹一碗!”
這話出口,幾位夫人麵麵相覷,隻覺這丫頭當著膽子大,卻在看到那些人絲毫不意外的樣子下,隻默默看著。
詩卻按耐不住,初見她暫時不能如何,可是那不過一個丫頭,居然舔著臉覬覦主子的吃食,當真的恬不知恥。
“一個丫頭,居然直接張口所要主子的食物,還真是沒見過世麵?”
她的話憐竹不在意,其他人卻直接把生氣擺在了麵上,槿璃和雲傲更是按耐不住變要出頭,卻被初見搶了先“我憐竹姐姐不是丫頭,我家人相處一向如此,雲小姐若是看不慣,隻管離開。”
說完還拿過另一隻玉碗親自盛了端到憐竹跟前,笑嘻嘻道“小見很喜歡這個味道,隻是這花做的小見不喜歡,我更喜歡蘭花。”
憐竹無語的點點頭,她知道姑娘是在替她出頭,拿過湯勺吃了幾口“這裏的雞和藕似乎與平常的不同,聞著味道,應該是用藥材喂養的。”
百裏流雲讚賞的點了點頭“這是百駝山特有的藥雞和藕,都是用珍貴藥材養的,竹園那邊送了很多。”
憐竹點了點頭“這湯入口綿柔,五髒六腑都感暖意,很適合姑娘的身體。”
百裏流雲點頭“這裏的廚子是本王的師侄,有什麽不明白的,你盡管去問他。”
憐竹點了點頭,站起身道“我這便去。”
“我陪你!”
初見看著站起身便要離開的兩個人,忙出聲攔住“便是要去,也得等吃過飯啊,哪裏就那麽急了?”
憐竹似乎也覺出自己太急了些,有看到眾人都看著自己,尤其幾位夫人看著自己身邊的雲傲麵露疑惑,轉臉瞪了雲傲一眼,默默的坐下。
雲傲倒是對眾人視線毫不在意,麵不改色的坐下,提起茶壺給憐竹續了清茶。
玉夫人和歐陽夫人了然的低下頭,隻玉夫人暗暗歎息又錯失了一個好男兒。抬頭看了看安靜飲茶優雅自得的歐陽家兩公子,還好一開始便因為不待見雲夫人先將主意打到了歐陽家。
“傲兒,你和這姑娘是怎麽回事?”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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