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談人情講條件
楊思思發來的這條信息，像一縷風，吹動了我心裡的一根弦，會因此讓我想起一些她曾經的模樣，有可愛的，淘氣的，因為愛玩好動讓人感到厭煩的。
不可否認，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好女孩兒，就像校園裡穿著白襯衫，抱著課本，在操場上等著風來的小學妹。
但這對我來說，僅僅是一種情懷。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那段無憂無慮又明媚的時光……在我此刻的世界里，那些給過我知識的課本，已經泛黃，甚至蒙上了灰塵，我實在是拿不動它們了，正如追不回的青春年少和激情澎湃。
如果我把自己的經歷當做是一面鏡子，我現在喜歡的，只能是那種對社會有著深刻理解的女人……顯然楊思思不是，她只是一隻含苞待放的花朵，自會有喜歡她的人，而我們之間的差異，就像一段被扭曲后無法銜接的時空，我生在八零末，她九五后……所以剛見面的那一天，她張口便叫我叔叔，儘管後來再也沒有叫過，但也改變不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給對方留下的印象。
停止了這些心理活動，我拿起床頭的杯子喝了一口裡面的白開水，然後才給楊思思回了信息：「我也想有一台時光機器，然後把小時候沒吃夠的冰棍統統補回來，還有沒好好聽的課，也再好好聽老師講一遍。」
「看來，你也不是一個一點遺憾都沒有的人嘛……」
「誰都會有遺憾，有些人會選擇把遺憾放在心裡；但另外有些人，就總把遺憾當成是生活里的一部分，時不時拿出來跟自己較勁兒，最後傷人傷己。」
「你說的另外有些人，就是在暗指我，對吧？」
「沒有暗指啊……就是很明確的指向你。」
楊思思不回，大概是心裡被我弄得有點傷。
我又發了一條信息，已經轉移了話題，問道：「你人現在在哪兒？」
「你管不著。」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有軌道的，做為過來人，提醒你一下，別偏離的太遠……人本來就是一種特別容易迷失的動物，所以更要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
「沒有人願意聽你的心靈雞湯……你有能耐就做個榜樣給我看，你要是能把自己的生活過好，那就證明是我錯了，如果你以後過得還不如我，那你不覺得現在教育我的這些話，都很可笑嗎？」
「我現在過得就挺好的。」
「當然了，沒事兒朋友圈秀秀恩愛，當然好……但現在不代表將來，你要真是一個方方面面都能做到很好的男人，你會從上海跑到大理嘛……上海那麼大一個城市，怎麼就盛不下你了？」
「喲，挺厲害的啊……都學會揭別人傷疤了！」
「對沒良心的人，沒必要客氣。」
「還有沒有什麼狠毒的話？統統拋過來。」
「還有一堆，但是我現在不想說了……且留在我這兒，以後走著瞧。」
「腿都被你嚇軟了。」
「呵呵……只會窮嘚瑟的慫包！」
「你怎麼不說自己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完全沒有，我現在別提多好了，吃得好、住得好、睡得也好，誰願意和你生氣……」
「你要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希望你能把自己現在的好狀態保持下去。」
「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就算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有我爸媽早就給我準備好的很多東西……我有時候就是任性，什麼都不怕，因為我知道我爸媽不會不要我的……可是你呢？一步走錯，全世界就都把你拋棄了吧……你才是那個真正可憐的人！」
如果剛剛所有的話，都有半開玩笑的成分，那麼這一句，卻是真實到讓我透心涼。
原本已經不打算在這個夜晚抽煙的我，又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支煙點上，在彌散的煙霧中，我看到了一個如履薄冰的自己……繼而感到異常的孤苦。
楊思思說的沒有錯……即便我想用真心去對待身邊的所有人，但很多時候還是感覺自己是孤立的……我必須要有一雙比別人更強壯的手臂，才能托起自己的生活……可是，再強壯的手臂也不等同於機器，它終究是會累的。
一支煙抽完，我也沒有回復楊思思的這條信息，且不打算再回了……我穿上了一件比較厚的T恤，然後縮進了被子里，並把被子弄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小方塊……就像是一個失去了潤滑的軸，在等待潤滑油，筆直筆直的。
……
時而醒著，時而昏昏沉沉，然後就在這種狀態中過了一個晚上；當設定的鬧鐘，在六點半響起來的時候，我竟然還想再睡幾個鐘頭，這個夜晚的睡眠對我來說，實在是太不夠了。
奈何今天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要趕，只得強打起精神起了床，然後給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吃早餐的過程中，我給葉芷發了一條信息，問她有沒有起床，葉芷很快就回復了，說自己正在洗漱，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我們約好，八點鐘的時候，準時出發。
在我做好出發前的全部準備時，將將七點一刻，於是想爭分奪秒的再睡一會兒，便將鬧鐘調到了七點四十五。
不想，剛剛躺下，放在床頭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實在想不到是誰會在這個點給我打來電話，拿起來看了看，才發現是曹學打來的，這就更讓我感到意外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那種必須要睡到下午才肯起床的人，那麼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談了。
我接通了電話，他便向我問道：「你在哪兒呢，我過去找你。」
「現在？」
「對，就現在。」
「電話里不方便說嗎？……我這邊真挪不出時間，我八點就得出發回老家了。」
「這事兒還是當面說吧……你回家也不差這一會兒，最多耽誤你半個小時。」
「成……我在山水間，你這就趕緊過來吧。」
「不遠，我在中和坊這邊，十分鐘就到。」
曹學說完后，便掛斷了電話，而我已經隱約猜到他的來意。等待的過程中，我又給自己泡了第二杯速溶咖啡，為的是能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以免做錯什麼決定。
這麼坐了一會兒，樓上傳來了抽水馬桶沖水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曹小北。
要說，命運這個東西真的是挺奇妙的，至少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和曹小北做上下樓的鄰居，而這玩意兒也真是不靠譜，要是楊思思真像他說的那樣，已經跟他親密無間，那為什麼沒有和他住在一起？所以這一定是個謊言。
我沒有看錯楊思思，她雖然任性，但卻自愛。
我有點無聊，便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硬幣，然後往天花板上扔去，掉下來后，又反覆扔了幾次，為的是弄出一陣有規律的聲音，也藉此告訴曹小北，樓下有人，別太早起來撒尿，因為我是一個睡眠很淺的人，所以抽水馬桶的聲音，會把我弄得很煩。
片刻之後，樓上便有了回應，是一陣類似用鎚子錘地板的聲音……
時間真是個了不起的東西，之前還來借鎚子的曹小北，今天就搞到了，所以他現在已經是個鎚子，不，口誤，是個有鎚子的人了。
……
十分鐘后，曹學準時敲了我的門。我開了門之後，他也不給自己喘口氣的時間，便對我說道：「米高，知道你時間趕，多餘的話我就不跟你說了，我來找你，就是想談談蒼山一墅那個項目。」
我示意他先坐下，然後又給他遞了一支煙，這才回道：「你叔叔的對手是葉芷，你來找我談有什麼用呢？」
「你勸勸她，都是自己人。」
「誰都能勸她，只有我不行……曹學，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什麼人，在我理解的愛情關係里，是不應該摻雜著利益往來的……就算是要付出代價，這也是我不能改變的原則。」
「就是因為你和她有這層關係，我才讓你勸她，別人也沒有資格勸她……是不是這個理兒？」
我搖了搖頭，示意這個事情沒得談。
曹學有點不愉快，但還是笑了笑對我說道：「既然人情沒得談，那就談談條件吧……我叔說了，就蒼山一墅那個項目，他也不想和你女朋友爭個你死我活，他只要三成的利……如果你能把這個事情談下來，九隆居的那些商鋪，你隨便拿著用，想用幾年用幾年……如果你覺得這個誠意還不夠的話，我叔還有話讓我帶給你……一旦跟你女朋友把合同簽下來，算徹底落實了這個事情……他在九隆居的商鋪可以送你一套，算是給你的牽線分成……你想想，就算九隆居現在不景氣，那裡面的一套商鋪，也不是隨隨便便百把萬就能買到的……這個夠誠意了吧？「
我不說話。
曹學又說道：「米高，哥們兒知道你是個有理想的人，這次就算幫幫哥們兒行嗎？我給我叔開了這麼多年的車，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就這兩天他才鬆了口，說是以後，就跟在你後面做九隆居的項目，那些商鋪也給我分3套，改成我的名字……說真的，哥們兒這輩子沒做成過什麼事情，就指望著這一次翻身了，你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