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支（2）
第43章 分支（2）
姚家祠堂之中，姚大柱略帶幾分不滿地看著大族老。雖然大族老是族長，可他可是姚家整個宗族之中，甚至整個姚家村唯一一個秀才，這個大族老竟然在祠堂之中都不曾給他設一個座位，真是讓他不爽到了極點。
「族長，我的椅子呢？」感受著那些到來之人看著自己帶著「嘲諷」的目光，以及那就算他年紀大了已經不好的耳朵都能聽到的竊竊私語聲，讓姚大柱再也忍不住的出聲問道。
「椅子？不過一個普通族人，在祠堂能有什麼椅子！」大族老語氣平靜的說道。
「族長難不成忘記了，我姚大柱可是姚家村唯一一個秀才老爺！」姚大柱在秀才老爺四個字上加重了聲音，果然聽到外面的竊竊私語聲少了不少。他心中冷哼，這些族人一個個的都是欺軟怕硬的，瞧瞧，這不是馬上就被他鎮住了嗎！姚大柱略帶幾分得意地看向了大族老，就等著這位族長也敬畏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可惜，姚大柱的期望註定是要落空了。
大族老冷哼一聲：「是嗎？只是可惜啊，你這個秀才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看到姚大柱想反駁，大族老的目光看向了姚大柱的小兒子姚錦，「聽說姚錦是因為舞弊而被罷了童生的功名，不準再考的？人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不知道姚秀才你的秀才之位是怎麼來的？」
當年他就有些懷疑了，明明自己的小弟讀書比姚大柱還要靈透的多，可怎麼他沒考上，這姚大柱就考上了呢，這其中要是沒什麼貓膩，那才是怪事呢！不過他是為了姚家整個家族最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想想，也許當初他真的應該「大義滅親」的！
姚大柱臉色微微一變，只可惜大族老卻並不打算就此放棄這個話題。
「當年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朝廷不會在乎一個小小的秀才，不過你覺得要是現在我親自去鎮子上要求撤了你的秀才功名如何呢？」大族老看著臉色急劇變化的姚大柱，嘴角微微一笑，「現在的你可不是三十年前剛剛成為秀才的你了。」
「你——」
「老實待著，要不然我真的不介意將你姚大柱變的一文不值！」大族老冷哼一聲，「不過我還真的很懷疑，三十年前你們家窮的叮噹響，怎麼就一夜暴富了呢？你說有人看重你可為何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位對你有『知遇之恩』的恩人出現呢？姚大柱，有些事情我不想計較，可你也別把人當成傻子，若是因為你一個讓我姚家整個宗族都蒙上陰影的話，我可就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了。」說到這裡，大族老眼神一厲。
姚大柱打了個哆嗦，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位大族老五十年前曾經是當過兵的，甚至還做了一個小小的校尉來著，聽說還是上過戰場的。想到這裡，姚大柱的臉色就愈加的蒼白了。
「爹，老四來了。」大族老的小兒子，一個氣質上文質彬彬，但面色有些黝黑憨厚的中年漢子跑了進來。他瞥了一眼姚大柱，有些無奈的搖頭，他家老頭肯定又嚇唬人了，真是的，嚇唬這種沒啥膽子的廢物有啥用呀！
「老四自己來的？」大族老看著自家小兒子，瞧見他的嗔怪只當自己沒看到。
「還有他家那個小丫頭，爹，是你沒看到姚小玥那丫頭，這才二個多月的時間吧，出落了是更水靈了。」那嫩嫩的小臉，看的他都忍不住捏了捏，瞧著那張白嫩秀麗的小臉皺成了包子，還讓他樂不可支的笑了一路呢。病好之後的二丫真的是越來越可愛了。
大族老看著自家的小兒子，忍不住搖頭，肯定又逗小姑娘了，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就那麼喜歡逗小姑娘呢，難不成是因為他有了五個娃兒都沒有閨女的原因不成。
不得不說大族老真的是這中年漢子的爹，這發散性的思維都會遺傳的。
「玥兒小丫頭來了，呵呵，看來這次真的熱鬧了。」里正聽到這裡，眼神微微一亮，那個小丫頭可是一個不知道吃虧為何物的，更加的不是一個愚孝的人，最重要的是，這丫頭的運氣賊好，後面還有一位京城的貴公子。所以看著姚大柱那張精彩的老臉，里正很不厚道的笑了，「對了，雙斌去了小望山，小望山現在的情況如何？」
姚雙斌嘆了一口氣：「很不好，很多屋子因為年久失修都塌了，不過老四挑的屋子倒是還好，兩棟房子只是塌了兩間廂房而已。」姚雙斌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慶幸，其實當初這裡是里正和大族老商量著給姚鎬的，要不然那麼好的房子，姚鎬就是再花十倍的銀子也是買不下來的。
不過現在，兩個老人對視一眼，對自己的先見之明非常的慶幸。
姚小玥進來就看到兩隻用火熱的眼神看著她的老人家，不過她早就過了那個見人就羞澀的年紀，直接回視了回去：毛意思？這麼盯著一個小姑娘看你們不覺得自己為老不尊么？
看出了姚小玥眼中的意思，里正和大族老忍不住噗嗤一笑，他們似乎有點兒明白姚雙斌為何要逗這個小傢伙了，還真是一個頗有意思的小姑娘呢。
姚大柱看到進來的姚小玥和姚鎬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非常不滿：「你們兩個瞎了嗎？沒看到我在這裡嗎？這麼不孝的東西，也配進我們姚家的祠堂。」
姚小玥：……姚大柱一如既往的不招人喜歡，話說要不是有人去請，他們吃飽了撐的來這裡呀！不過姚小玥暗暗給姚雙斌記了一筆賬，等回頭找機會一定要出今天這口「惡氣」。她既然重生回來了，那忍辱負重，大事化小什麼的高貴品格，這輩子都不想在擁有了！
姚鎬眼底閃過一抹黯然，至於傷心什麼的，現在他是真沒有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別人一次又一次的揮霍他的敬重，他的期待，他的孝心，三十幾年過去之後，多麼深重的感情也已經沒有了。至於說黯然，呵，這就很好解釋了，畢竟沒有一個人能毫不在乎自己「至親」的態度。
里正和大族老對視一眼，再一次的堅定了他們的想法，這樣的姚大柱真的不配有這樣的一個兒子。不過他們本來只是打算讓姚鎬分支，依舊是姚大柱的兒子的，可是現在嗎——俗話說得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已經決定做了，那就直接讓姚鎬這可憐的娃兒脫離苦海得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看到姚小玥眼底的那麼一抹冷漠，生怕這小丫頭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讓整個姚家村都蒙受損失。別說不可能，見多識廣的他們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就只有一種感覺，她的未來肯定不會那麼簡單的。甚至出去當過兵的大族老心中還帶著一抹淡淡的不解，雖然姚小玥在極力的遮蓋自己的不同，幾乎不怎麼與村子里的人接觸，可只是這麼一會兒，大族老就發現姚小玥身上的彆扭。
不過雖然察覺出了一些不對勁，大族老也沒說什麼。
咳咳，主要是，在姚大柱家中，那就沒有一個正常人。不知道若是姚小玥知道了大族老的評價會是什麼心情，反正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的一個不正常的評價。
「姚大柱，這是姚家祠堂！」大族老冷哼一聲，「再大聲喧嘩，族規處置！」
姚大柱臉上一陣青白，深深的覺得這個大族老真的是太討厭了。不過他也沒辦法，誰讓大族老是族長呢！
「是！」不甘不願的說了一句，姚大柱惡狠狠地看了姚鎬一眼，等出去之後，他一定會讓這個逆子知道家法的滋味兒是什麼！不過姚大柱完全不知道，他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我就直接說了。今天讓你們過來就是要給姚鎬分支的。」大族老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他老人家年紀大了，等這麼長時間也有些累了，所以這件事還是儘快完成才是。
「什麼！？」姚大柱大吼一聲，「族長，就算你是姚家的族長也不能這麼做吧，這是我兒子！」姚大柱心情有些暴躁，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大族老腦子是不是有病，他們家的事情他閑著沒事摻和什麼！還有里正也是，真不知道這些傢伙是不是閑的，若是閑的幹嘛不去管自己的兒孫，管他們家的事就不覺得是狗拿耗子嗎！
姚小玥聽了這話眼神亮了，她倒是沒想到這個族長竟然如此的不錯。不過話說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讓這位族長有了這樣的心思呢？還是他知道了什麼，想從他們家得到什麼？
姚鎬則是有些怔忪，分支？這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父母在不分家，他們能分家已經很不錯了，若是分支——雖然還不能跟老宅徹底的斷絕關係（當然，對於這個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畢竟眼前這個是他「親爹」），可自家的兒子女兒的日子是不是能好過幾分呢？
「閉嘴！」大族老是相當的看不上姚大柱，心中的那個懷疑更重了，不過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也不想將姚家推出風波之中，所以將這個心思放下了，「姚大柱，姚鎬是你兒子，可這三十幾年你是怎麼對這個兒子你的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已經給過你無數次機會了，既然你自己都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了。」
「族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