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敏月專篇：小家夥

  一時間，顧北月坐著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候在門口的仆人終於忍不住了，進屋去提醒道：“主子，時候不早了。您再不回屋，夫人怕會一直等著您。”


  顧北月回過神來，輕輕擰了擰眉頭，什麽都沒說就往後院走。他沐浴更衣之後，都已經是半夜了。而秦敏果然還沒睡，躺在榻上一邊看醫書，一邊等著。知道顧北月來，她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裝睡，而是笑著看他。是的，她仍舊在高興著。為他回來而高興，為能跟他分享這份喜悅而高興。


  顧北月蹙眉看著她，道：“還不睡？”


  秦敏笑而不答，這才躺下，小心翼翼側身麵對他。見狀，顧北月關切地問道：“這麽躺會不會舒服些？”


  秦敏點了點頭，道：“我先前聽靈兒和寧靜都說過，五六個月的時候還能側躺，到後麵肚子越大就越不能側躺，隻能仰躺，有時候連仰躺都不行，得靠著。”


  秦敏是大夫，對孕事也有所了解，然而，親身經曆的時候，她也都要向過來人討討經驗。


  顧北月一邊躺下，一邊道：“多同她們聊聊，要不，把她們倆請來府上住幾日？”


  秦敏道：“靈兒早就想來了，金子不讓。唐離說是又去玄空找女兒了，寧靜得守著唐門。”


  顧北月又問，“那夫人可找好產婆了？”


  秦敏答道：“尋了兩個，下個月就會到府上來住了。”


  顧北月想了想，道：“多尋兩個來吧。府上的婢女也都沒有經驗，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見顧北月那關切，且認真的眼神，秦敏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來。她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伸手過去，輕撫他的臉頰。她說：“你在了，就不會亂。”


  顧北月拉下了秦敏的手，輕輕握在手裏。他想了想，仍舊認真，道：“我親自替夫人接生吧。”


  秦敏一下子就急了，“不行！”


  她雖然親眼見識過顧北月在當年醫城醫鬥會上將一個孕婦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知道他沒問題。但是，她還是不想讓他接生。她都不給顧北月問為什麽的機會，直接拒絕，“反正就是不行，絕對不行！”


  也不知道顧北月明不明白秦敏的心思，總之，他並沒有強求。隻說，“那明日多請兩個產婆來。”而秦敏也隨了他，沒有再拒絕。


  顧北月替秦敏掖好被子，道：“不早了，該睡了。”


  秦敏安靜了片刻，分明沒有睡意。但是，她見仰躺著的顧北月已經閉上了眼睛，又不忍心打擾他。挺著大肚子，她沒辦法像之前那樣依偎到他身旁去了，她便伸手去拉住了顧北月的手臂。顧北月並沒有睜開眼睛，卻拉住她的手，輕輕握住。秦敏滿足了，終於想睡了。


  誰知道，她才闔眼沒多久。肚子裏突然傳來一個細小的動靜。她瞬間睜眼，反抓住顧北月的手，驚聲，“北月！”


  顧北月立馬清醒，起身，“怎麽回事？”


  秦敏抬手攔住他，示意他不要說話也別動！她一動不動，滿臉的緊張。她停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將手放在肚子上。很快，她就朝顧北月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示意他把手伸出來。顧北月不愧是大夫，很快就明白了這是胎動！秦敏一將覆在腹上的手拿開，他的手立馬輕輕覆過去。然而，他等了好一會兒，卻都沒察覺到動靜了。

  秦敏低聲問道：“別急，再等等。他還會動的。”


  秦敏是一個半月前感覺到胎動的，第一次胎動後，斷斷續續了一陣子，到了半個月前，她就每天都能察覺到腹中小家夥的動靜了。隻是，小家夥都習慣在早上動一動，從未這麽晚了還搗鼓的。思及此，秦敏又輕輕摸了摸肚子，問道：“小家夥，你是不是知道爹爹回來了，高興呀？你聽到爹爹的聲音了嗎？”


  顧北月見秦敏和小家夥說話那溫柔的樣子，他本就溫柔的眸光又柔了幾分，不自覺笑了。秦敏見他生硬地覆在自己腹上，不由得睨了他一眼。她拉著他的手，輕輕撫摸起來，低聲提醒，“說話！”


  顧北月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仍舊隻是笑。這時候，小家夥竟突然動了，就在顧北月的大手掌下微微起伏了一下，隨即就又安靜了。秦敏自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她急急朝顧北月投出詢問的目光。顧北月笑了，點了頭，秦敏這才笑著地放開他的手，道：“小家夥一定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是！”


  其實，她此時此刻心裏頭是這樣想的：她天天盼著，也不知道小家夥會不會嫌她這個當娘的太煩！


  顧北月輕輕撫摸秦敏的大肚子，問道：“你娘親可是天天盼著我回來？”


  秦敏驚了，沒想到自己此時此刻所想，竟被顧北月給洞察到了。她又覺得羞又覺得好笑，遂朝顧北月瞪去。顧北月卻認真起來，說道：“這半年來，辛苦夫人了。”


  秦敏並不喜歡他這麽認真的樣子。她仍舊瞪他，道：“那你現在就給孩子取個名字當賠罪吧！”


  顧北月想了一會兒，似乎沒有想到好的。他道：“還沒見著他的模樣，待出生那日再取吧？”


  這理由秦敏也反駁不了，她便道：“那就且欠著吧。”


  顧北月再一次幫秦敏掖好被子，認真道：“太晚了，你們娘倆都地睡了。”


  秦敏要拉住他的手，他倒是先側躺麵對她，拉住了她的手。夜深人靜，秦敏漸睡漸深，顧北月卻仍舊清醒。確定秦敏已經熟睡了，他才放開她的手，小心翼翼轉身。他將雙手枕在腦後，仰躺著，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漸漸地，他就又走神了。


  翌日，秦敏起晚了。


  顧北月一如既往不再屋內。但是，不同以往的是，他並沒有早早離府忙公務去，而是在府上親自做好了早膳，等秦敏起。他熬了白粥，做了足足十樣菜，有三味為開胃的小菜，剩下的七味色香味俱全。秦敏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廚藝這麽好。她一時都分不清楚是因為他做的，還是因為他做得好吃的緣故，她的食欲竟都回來了，還多吃了一碗粥。


  秦敏還沒吃完，仆人就來稟了，“主子，夫人，新請的兩位產婆來了，就在側廳等著。”


  顧北月讓秦敏慢慢吃，他先過去。他離開餐堂沒多久，仆人就跟過來，低聲：“主子，豫王派人來消息，他們……他們至今沒找著少主，問主子要不要再去一趟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