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玉兒專篇：長大

  十六歲的蘇小玉，還是瘦瘦小小的。然而，眉眼之間的稚氣已經都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份女子特有的嬌美。這嬌美出現在她臉上似乎有些違和，卻偏偏卻又是專屬於她的。韓塵盯著她看，隻覺得十分熟悉卻也同時十分陌生。


  蘇小玉一開始還由著韓塵看，可漸漸的，她就納悶起來了，問道：“師父，你看啥呢？”


  韓塵這才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盯著蘇小玉太久了，他立馬避開了視線。


  蘇小玉摸了摸自己的臉，追問道：“師父，我臉上有東西？”


  韓塵岔開了話題，道：“本尊三日後會離開風明山，你考慮清楚，三日後再回答本尊不遲。”


  蘇小玉心意已決，也不差三日。她點了點頭，問道：“師父要回狼宗嗎？”


  韓塵沒回答，走了。


  蘇小玉撇了撇嘴，抱怨道：“跟個活死人似的，無聊死了！等我學成了一定離你遠遠的。留你這種人身邊，真真是浪費大好時光！”


  三日後，蘇小玉果然沒有改變主意。韓塵將秘法交給了她，千萬囑咐她不可強求。蘇小玉一口答應了，獨自留在了地宮閉關。


  韓塵離開風明山之後，受邀去了一趟七號茶莊。說是應邀去喝茶的，實際上是去指導韓芸汐的，順道也給了龍非夜點撥。而當韓塵從狼宗回來風明山的時候，蘇小玉還在閉關。大秦三歲大的太子軒轅睿被送來風明山跟韓塵學武。也是從這一年開始，軒轅睿每年都來，而韓塵也沒有再回狼宗了。


  韓塵並沒有去看蘇小玉，一邊修行，一邊教了軒轅睿三個月。直到送走軒轅睿的那一日，他才到地宮最深處去看蘇小玉。


  閉關修行，修的不僅僅是武，更是心。


  他並沒有驚動蘇小玉，而是暗中遠遠看著。隻見蘇小玉為一個招式，不斷重複，哪怕已是爐火純青了，她仍舊固執地精益求精。他十分滿意地點了頭，當初與其說看中蘇小玉的性子，倒不如說是看中蘇小玉性子裏那股韌勁兒。


  狼宗的宗主之位和家族秘術留給兩個女人去憑實力爭奪，而他這一生對武學的領悟卻都想傳給這個徒兒。沒有名利加身，不畏世俗，隻要她有心修武，將來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韓塵沉浸在思緒中，前方的蘇小玉已經練到了自己滿意的水平，停下來休息了。她將寶劍狠狠刺在一旁牆上，吐了口氣，便開始脫衣服。她練了足足兩個時辰，雖外頭是冬天，地宮裏更陰冷，但是她的外衣還是全都濕透了。


  見狀，韓塵那一貫冷漠的臉上分明露出了慌張的表情。他立馬轉身，蹙眉。蘇小玉立馬察覺到動靜，她追了出來。能到這裏的也就韓塵一人，她並不意外，喊道：“師父，你來了？那秘法我已修了一半，我練一番給你瞧瞧，如何？”


  韓塵並沒有走的意思，他背對著蘇小玉，冷冷道：“成何體統？把衣服穿上！”


  蘇小玉先是一愣，隨即就樂了，“師父，你偷看我脫衣服不成？”


  “放肆！”韓塵可凶了，命令道：“馬上去穿上！”


  蘇小玉這人精，自是明白男女有別的，尤其是自己已經是大姑娘了。她特意踮起腳尖來，拍了拍韓塵的後背，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道：“您別緊張，我就是脫掉外衣罷了。我身上還穿著三件呢……”

  雖然韓塵很縱容她的沒大沒小。可這一回，分明縱容不了。他厲聲道：“小玉兒，你聽好了……”


  蘇小玉打斷了他，道：“我這不是以為您還沒回來嗎？一時太悶熱了，沒忍住。我知道，不能在臥房之外脫衣裳。我記住了！這就回去穿上！”


  蘇小玉拎起濕漉漉的外衣，極其不情願地穿上。她看了韓塵那筆挺的背影一眼，並沒有再走過去，而是嘀咕了一聲“老古董”，便悄無聲息地從一旁溜了。


  韓塵等了好一會兒，聽背後沒動靜，才問道：“好了嗎？”


  背後沒回答。他又等了一會兒，再問，“小玉兒，你好了嗎？”


  背後仍舊無回應。韓塵這才轉身看去，隻見背後早沒人了。他攏了攏眉，往蘇小玉房間走。


  韓塵來到蘇小玉房門口，敲了敲門，發現門內沒人。他猜得到她去沐浴了，也不好再找，便在她屋內等。蘇小玉是去沐浴了，卻不僅僅沐浴，還在溫泉池裏小睡了好一會兒。等她神清氣爽，精神飽滿時，韓塵已經在她房間睡著了。


  蘇小玉一到房門口，便見韓塵坐在茶座邊，一手支著額頭，雙眸緊閉，一臉安靜。蘇小玉下意識止步，認真瞧起韓塵來。哪怕相伴了無數個日夜，哪怕師父非常縱容她，她還是一直覺得師父是高高在上，有距離感。今日見他坐在她閨房中小憩，也不知道怎的，竟突然覺得他一點兒也不高高在上，而是就在她身旁，觸手可及。


  她記得小時候她也在馬車裏見過他的睡顏，可那個時候並不這樣覺得！難不成，師父一直沒有變，變的是她，她長大了？可長大了又怎樣呢？長大了，她也還是她，而師父也還是師父呀！


  蘇小玉甩了甩腦袋不瞎想。她眼中滑過一抹狡黠，躡手躡腳地走進去，走到桌邊，冷不丁揚起手來用力拍桌。哪知道就在這同時，韓塵優雅地放下了手，直挺腰背，挑眉朝她看了過來。


  被發現了……


  蘇小玉非常自然地收回手，在韓塵對麵坐下。她非常自覺地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忘掉，笑得純良而無害，她道：“師父，您什麽時候回來了？等我很久了嗎？”


  這半年多，她又長大了些，不僅孩子氣全無，女人味都重了起來。她剛剛出浴，頭發微濕，脂粉未施，如出水芙蓉般冰清玉潔，嬌柔旖旎，再配上笑顏，活脫脫就是個大美人。


  韓塵逾半年沒見這徒兒，此時正麵這一看，明明是很熟悉，卻竟有些認不出來。他認真打量起蘇小玉。


  蘇小玉自是看出韓塵在看她，她索性站起來，由著韓塵看，笑道：“師父，好好瞧瞧，我是不是又長高了！”


  韓塵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坐下，淡淡道：“長大了。”


  蘇小玉很得意，“那是，再過幾個月我就十七了！”


  韓塵點了點頭，認真起來，道：“你都十七了，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本尊也該好好教一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