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南唐北程：客套

  親家公親家母居然來了！


  林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就白掉了。雖然女兒懷孕，當爹娘上門來探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這件事放在在充滿危機感的林老夫人眼裏就是不正常的！

  林老夫人急急下榻要出去，李嬸連忙攔下，提醒道：“老夫人，您還沒換衣裳！”


  林老夫人換了衣裳，跟李嬸匆匆往客堂走。此時，程亦飛和唐靜已經在接待嶽父和嶽母了。寧夫人裝病拖了快三個月的時間，已經拖不下去了，隻能陪著來。而至於唐門主之前忘程家送東西，塞人的事情，她都還不知道。


  客堂裏，唐門主和寧夫人拉著唐靜上下打量，有說有笑，程亦飛在一旁陪著，偶爾插上兩句話，可謂其樂融融。林老夫人撞見這一幕，在門口頓足了片刻，才出聲。


  “唐門主，寧夫人，久違了呀！”


  眾人看過來，寧夫人立馬上前，“林老夫人，深夜打擾，還望見諒。”


  唐門主連忙解釋，“你們這小城沒兩家客棧，本夫人尋了好幾圈都沒尋到住處。內人剛剛病愈，需休息，所以在下就冒昧打擾了。”


  林老夫人剛要出聲，程亦飛搶先了，“嶽父大人這麽說就太見外了。你們來了明安城若還住客棧，傳出去豈不成笑話了！”


  林老夫人以己度人，心思全在寧夫人剛剛病愈一事上。她笑著，道：“亦飛說得是，你們二位來了我明安城，若還去住客棧，那便是瞧不起我程家了！”


  寧夫人解釋道：“我們自是不會同亦飛客氣，就怕擾了糖糖。瞧瞧，這不就被我們吵醒了。”


  唐靜總覺得雙方客套的話裏有些火藥味兒，不過她也無法判斷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事實就是這樣的。她也懶得去深究，畢竟這種無聊的事情很煩，還耗精神。


  她挽住了寧夫人的手，撒嬌一般，道：“哪有娘親打擾女兒這麽一說？何況娘你還剛剛病愈。我不管，你們要還這樣跟我們客氣，幹脆你們就別來了！現在就走！”


  這是下逐客令呀！


  寧夫人樂了，知道女兒煩了。至於唐門主這女兒奴，更是很吃女兒的威脅。他們倆都不尷尬，都笑了。


  程亦飛瞪了唐靜，道：“怎麽說話的。”


  林老夫人有些尷尬，卻又不好當著人家父母的麵批評人家女兒。她隻能陪著笑，她笑得那叫一個別扭。


  畢竟是深夜了，大家隻閑聊了一會兒，便都去休息了。唐靜並沒有刻意交代，程亦飛還是將嶽父嶽母安排到他和唐靜住的院子裏的廂房，並沒有安排去客房。


  燈火漸漸熄滅，程家大宅又恢複了安靜。


  唐靜有些小興奮，躺床榻上程亦飛聊起明日要帶爹娘去參觀程記劍鋪，還要讓爹爹給他們準備給孩子的寶劍取個名字。程亦飛也是高興的，一來，唐靜高興他自是高興，二來，他有幾個問題一直想當麵請教嶽父大人，如今機會來了。兩人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而林老夫人失眠了。


  林老夫人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將李嬸給喊進來。她問道：“依你看，寧夫人像是剛剛病愈的樣子嗎？”


  李嬸連忙回答：“老奴剛剛一直偷瞧著。按理，長途跋涉而來，還三更半夜才抵達，就算不是剛病愈，也會有疲態。可寧夫人的氣色，比唐門主都還要好呢！這……奴婢也不敢斷定什麽。隻能說……難說，難說呀！”

  林老夫人本就懷疑寧夫人是裝病，聽李嬸這麽一說，疑心就更重了。她猶豫著，遲遲沒說話。李嬸瞅了她幾眼，忍不住問道：“老夫人，寧夫人不會也想用裝病這一招吧？”


  林老夫人急了，道：“你說，他們……他們不會現在就想把唐靜接回去吧？”


  李嬸不敢回答。


  林老夫人更急，“這，這……不成，我得找亦飛去！”


  李嬸連忙攔下，“老夫人您別衝動。他們這不都什麽也沒說呢！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咱們等明日再見機行事。”


  林老夫人這才冷靜些，李嬸不敢走，就在一旁陪著。林老夫人沉默了很久，眼眶漸漸給紅了。她撥了撥手，示意李嬸退下。


  李嬸道：“老夫人，老奴守著您。您早些休息吧。”


  林老夫人一時沒忍住，哽咽了，“李嬸，你說若是老爺子在，這事，他會如何處置？”


  李嬸安慰道：“老夫人，您別難過了。傷了身子不好。”


  林老夫人道：“我倒寧可真傷了，病了！”


  就這樣，李嬸一直陪著林老太太想對策。


  唐門主和寧夫人並不知道林老太太的反應那麽大。不過，唐門主還真的是來接女兒回唐門的。他本就心情不錯，見了女兒被養得白白胖胖的，更是高興。


  收拾好東西後，唐門主問道：“靜靜，你想喝紅豆粥不？我去煮。”


  寧夫人忍不住笑了，“行了，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客人了？三更半夜的，你讓他們歇歇吧。”


  唐門主頗為較真，“我不打擾他們，我到外頭尋個酒家的廚房用用。你等著。”


  寧夫人連忙拉住：“我不想吃，累了，趕緊睡吧。”


  唐門主又問：“那你明早想吃什麽？”


  這一路過來，雖千裏迢迢，可唐門主卻一次都沒讓寧夫人風餐露宿。年輕時寵妻懼內，年紀大了，他的熱情非但沒有消退，反倒是讓這些事兒都成了習慣，成了日常。


  寧夫人蹙眉，認真道：“唐離，這兒是程家。如今當家的管家的都是林老夫人，不是你女兒，也不是你女婿。我再說一次，你別真不把自己當客人！咱們跟林老夫人還沒熟絡到那份上。明日，林老夫人給準備什麽，咱們就吃什麽！你不許去指指點點，更不許去外頭開小灶！”


  寧夫人訓罷了，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你說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唐門主悻悻的，沒再說話。然而，翌日擺在眾人麵前是一大桌美味，唐靜愛吃的站三分之一，寧夫人愛吃的占三分之一。


  寧夫人終於知道唐門主昨夜為何那樣問她了。原來，唐門主早就忘程家送人，而他的人早就拿下了程家的廚房。她除了給唐門主一記警告的目光之外，也沒好當場質問。


  眾人落座，不見林老夫人。寧夫人道：“亦飛，你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