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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審

  “好,好,墨姐姐,你別著急,我不會告訴三哥的,你且安心在這呆著,我和房遺則他們商量商量怎麽救你”高陽大概是讓我安心,不住的放緩語氣。我點點頭,她退出去之後,我的心忽然像遭受了重創似的,冰涼,我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整個晚上,我都沒有入睡,臨到清晨時,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可沒過多久,便有獄卒聒噪而響亮的聲音:“起來起來,提審了。”


  我揉著眼,慢騰騰的爬起,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被獄卒帶到了大堂中,隻是一記驚堂木把我從周公那裏拉了回來:“在下可是房遺墨?”


  “是”現在我腦子終於清醒了一些,開始環顧四周,原來周圍坐滿了高官,坐在最上麵的當然是大理寺卿,左邊的是褚遂良,右邊是上官儀,看來他們都是過來監審的。而最令我意外的是,有個人也出席了我的審訊——武媚娘。現在她為皇帝生下了第四子,李弘,被封為昭儀,風頭正勝,我看了她一眼,便低下了頭,沒有說什麽。


  “是就好,我問你,你可知罪?”大理寺卿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要是別的平頭百姓,可能早就嚇壞了,我是見過大世麵的,休要唬我。


  “敢問大人,我犯了什麽罪?”


  “你冒充房相女兒,欺瞞皇上,已經犯了欺君大罪,這等罪過滔天,你還說自己沒罪?”說話的是褚遂良,他本來就是李治一黨,這麽說我,我不覺得奇怪。


  “笑話,單單的紅口白牙就能定我的罪,這大唐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把先皇放在眼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先皇都承認我就是房玄齡的女兒,現在才幾年,你們就要質疑先皇,這不是不把先皇放在眼裏嗎?”


  “你……你信口雌黃,你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來人,帶李廷珍”原來大嫂叫李廷珍,我這才知道。


  “民女見過大人。”大嫂跪在麵前。瞪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傲慢。


  “堂下可是李廷珍?”


  “是。”


  “那我問你,是你指正房遺墨嗎?”


  “是的,大人”


  “你有什麽證據?”


  “房遺墨從到房家來,至今已經有十個年頭,從一開始,先夫對他的身世有所懷疑,一直沒停止調查,他去益州之前,曾囑咐我,暗中調查此事,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死了。”


  說到這裏,大嫂聲淚俱下,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好演技:“我一直懷疑先夫的死和房遺墨有直接關係,因為先夫和吳王關係很差,而她又和吳王過從甚密,但苦於沒有證據,直到最近幾年我親自明察暗訪,終於找到了有力證據。”看來她頗為得意的樣子,我氣急:

  “胡扯!明明就是想私吞房家家產而編造的。我不是房家女兒,你就可以獨吞了是嗎,你說我可以,但你休要牽扯吳王。”


  “李廷珍你要是沒有確切的證據,就會構成誣陷罪,你可知道?”


  “民女當然知道,所以我帶來了兩位證人。他們就在外麵。”威武之聲響起,衙門的捕快一個個凶神惡煞般,我知道他們要帶進來誰了

  “來人!帶鄭軒!”


  鄭軒和老板娘,兩個我十年沒見過麵的人,現在出現在我麵前,他們模樣沒有多大變化,隻是鄭軒鬢間多了一些白發,老板娘額頭上多了幾處皺紋而已。他們見了我,表情很複雜:


  “來人報上名字。”


  “草民叫鄭軒,這位是賤內。”


  “李廷鎮說,你們是證人,可將實情速速報來。”


  “是,大人。小人叫鄭軒,原來是官宦人家的家奴,這家人的大小姐和房炫鈴,也就是以後的大唐宰相互生情愫,生下了一個女兒,因為老爺不許,所以他們委托我撫養,名義上成為妹妹,可沒過幾年,這個孩子就因為瘟疫而去世了。誰知十八年後,二小姐又來要人,我沒辦法,叫她也就是現在的房遺墨假裝那個孩子,應付他們,其實她是我在路邊撿來的,有一天我看到她暈倒在牌坊邊上,便好心把她帶回來,讓她在我的作坊裏幫忙,我也不知道他來自哪裏。我知道房家那時候權傾朝野,房相要是知道了我們騙他們,非一刀宰了我不可。所以,我和拙荊就四處躲避,隻是前幾年,陡然的一個機會,讓我遇到了房家大奶奶,她堅持讓我說出真相,我也覺得老是這麽躲著也不是辦法,早晚得說清楚,所以才出來說清楚。請大人明鑒,請大人治罪!”說完,他便匍匐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


  “好,你說的可是實情?”


  “是,不敢欺瞞大人。小人說的句句都是實情。”


  “讓他簽字畫押。”


  “房遺墨,說到這裏,你還有什麽話好說?鄭軒的話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


  “大人,剛才他也說了,他對見我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怎麽能咬定我就不是父親的女兒呢?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你……證人證據都在此,你休要狡辯。”大理寺卿被我說的啞口無言,隻能強詞奪理,咄咄逼人的架勢充分顯示他也心虛。


  “大人,你總不能聽別人的一麵之詞吧,身為大理寺卿,卻偏聽偏信。”沒想到,武媚娘竟然說話了,今天她的微笑讓我感到很親切,這是從沒有過的,我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武昭儀教訓的是。”後妃發話,大理寺卿隻能低眉順眼,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是啊,大人,既然她想說,就讓她說吧,免得別人說我們冤枉好人。”說話的是褚遂良,他有點暗諷的意味。


  “房遺墨,諸遂良大人和武昭儀都為你求情,你但且把你要說的都說出來,如果不能證明你的清白,休怪本官無情。”


  “大人,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便一一道來,我確實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如假包換,我能證明我身份的唯有一件東西,你看後便知。”


  “什麽東西?”


  “大人稍安勿躁,讓我問問鄭軒。”我麵對他,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對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我甚無好感。但念在他們曾是我生母手底下人的份上,我還是留有一定餘地。

  “鄭軒,我問你,我生母最喜歡的可是蘭花?名字中可有一個蘭字?”


  “是,不錯,大小姐確實最喜歡蘭花。”


  “那我如果拿出母親物品,你可認得?”


  “自然不會差。”


  “那好,請大人把高陽公主請上殿來。”


  為了自保,我終於要拿出自己的王牌。不多時,高陽進來,手裏拿的正是我昨晚叫她拿來的盒子,而高陽這件事也辦的十分妥當。


  “公主殿下,敢問你這次是來。。。。。?”


  “我也是來當證人的,看看是我這個皇帝妹妹有力度,還是這兩個鄉野村夫有力度。”高陽高昂的頭,僅僅是氣勢就能讓大理寺卿等在座的官員鎮住。在這個過程中,武媚娘一直隻是觀察不多話。


  “當然是您,這還用說嘛。隻是不知道公主要做什麽證?”


  “我作證,這個盒子是父親,也就是我的公公房玄齡臨終前親自交給房遺墨的,至於裏麵的東西,你們但可以打開看看。”


  現在,氣氛莫名的尷尬,褚遂良他們麵麵相覷,我靜靜的觀察他的表情,複雜多變,但最終,他們還是打開了盒子,一個篆刻蘭花的玉鐲出現在眼前。


  “鄭軒,我問你,這可是你家小姐的物品?”這時候的鄭軒和老板娘,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他充滿了惶恐,可見,他當初拿走那隻的目的並不單純,可能想日後要挾我用。


  “這。。。。。。。怎麽會?”他看了老板娘一眼,滿臉寫滿了“不相信”這三個字。


  “鄭軒!回答本官的話!這到底是不是!”大理寺卿怒了,鄭軒更嚇得不知所措。


  “是……不……不是。”他吞吞吐吐哆哆嗦嗦的擠出這麽幾個字。


  “到底是不是!”上官儀從上麵下來,近乎恐嚇似的說。


  “是,也不是。”


  “這句話怎麽講?”


  “看這個手鐲做工,確實很像大小姐的東西,但……”鄭軒說不下去了,也許在這件事情上,她是比較心虛的吧。


  “大人,還是我來說吧,他想說的是他那裏還有一個,和這個一模一樣發是吧?”


  我話說到這裏,滿座皆驚。


  “什麽?還有一個?”大理寺卿也很震驚


  鄭軒哆哆嗦嗦的說:“確實和這個一模一樣。”然後他伸手掏出包袱裏的那隻手鐲。看來他早就有所準備,這時這兩隻手鐲都被展現在他們麵前,我看褚遂良他們的臉色一陣子白一陣子黃,非常猶疑不決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當年這對手鐲是父親送的,我出生後,他們一人拿著一隻,我的那一隻一直帶在我手上,後來被鄭軒偷走,另一隻父親自己拿著。當年鄭軒抱走的,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我才是,這是父親為了掩人耳目才布下的迷陣。”為了說明事實,我把事情和盤托出,隻是掩去了先皇也知道這件事的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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