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左右為難
咻。
一道銀色光霞衝天而起,絮看著手中的長劍發獃。
這分明就是一件聖器。
整個魔羽騰龍族都沒有一件聖器,這玩意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除非是像辰寒剛才那種海量的魔晶,才有可能購買到聖級的寶物。
可是他們有嗎。
沒有。
兩萬年不吃不喝不供養軍隊,才能積累下那筆巨款,但事實上只要十年不發薪,軍隊怕是都要暴亂了。
休斯雙眸里噴射出實質性的光芒,也不管聖器就在自己女兒手上,好像深怕被人搶走了似的,毫無形象可言的風一般衝過來,一把抓住聖器緊緊握在手裡,那神情怕是比對自己的兒女還親。
「咳……」辰寒輕輕的乾咳一聲。
「雷澤,我……」
想到那一百萬萬億魔晶,看著手中的聖器,休斯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幾個大耳刮子,他突然覺得羞愧難當,人家以前就是魔羽騰龍族的大恩人,從王室到各大重臣家族,哪個不得承他那份天大的恩情。
現在呢。
帶著魔羽騰龍族最需要的東西過來,抱著最友好的態度,甚至還找回了丟失的龍卵,自己竟然貪心作祟要殺了他,自己還是人嗎。
高智商的生命都是有感情的,哪怕最邪惡的惡棍,心裡也有一片柔軟的地方,他們一樣會被感動,休斯還沒冷血到那種程度,他至少還不是惡棍,所以他的感動無以復加,眼眶裡除了眼神中的羞愧自責,還蘊著一框眼淚。
「呵呵,既然要合作當然要有誠意,」辰寒越是如此不在意,休斯越是感到羞愧。
「雷澤,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想跟你結成兄弟,如何。
「這……」
「不行,」
不等辰寒猶豫要不要同意,絮先一步跳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很快絕大多數都露出瞭然的神色,這些個老傢伙全都是人老成精的貨,哪會不明白她那點小心思。
如果換成一般人,怕是休斯早就一巴掌拍暈絮了,可是現在他做不出來,哪怕有族規放在那裡又怎樣。
話說……
魔羽騰龍族本來就是『雜交品種』,祖上的規矩是一回事,以辰寒對魔羽騰龍族的驚人貢獻,休斯內心還真希望這事能成,到時候,心裡的愧疚多少會少一些,這結拜兄弟也就作罷了,當個老丈人可比做兄長划算不是。
「絮姐,你怎麼不同意……」三王子蘇還是沒反應過來。
「絮妹說得對,」
二王子靳眼前一亮,連忙站了出來:「雷澤應該跟我們是同一輩份的年紀,以前又是絮妹的隨行護衛,如今要是跟父王成了兄弟,這輩分豈不是全亂了,」
經過了上次的大王子叛亂一事,這幾個王子公子的關係大有改善,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然而,儲君的位置依然讓人眼熱,可惜的是,絮原本就有功勞在身,加上二王子靳被罰面壁十年期間,她更是逐漸參與政事,成了休斯最倚重的子女,如今靳已經徹底失去了競爭力。
也正是由於絮的出色,跟嶸的婚約也在多年前解除了,雖然沒有確切的任命,儼然成為儲君的不二人選。
可是呢,如果絮現在跟辰寒搭上了關係,靳的心思頓時活絡起來……
「二王子很想要這個儲君的位置嗎,」辰寒現在身份不同了,對休斯都不客氣更別說是區區王子。
「啊……雷澤兄弟,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了……」二王子連忙退下去不敢再說話。
「總之呢,我是看在跟絮曾經的關係上,才留下來的跟魔羽騰龍族合作的,這麼說吧,我希望絮是下一任的王,雖然我說的比較直接,」辰寒微笑著說道。
二王子不敢插話,小心翼翼的看著面露難色的休斯,不過絮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一片蒼白。
讓自己成為王。
是啊。
放在當年,成為本族的王是她最大的夢想,那麼辛苦的努力,不就是等著成為儲君的那一天嗎。
可是現在不同了,在成為儲君和跟辰寒在一起兩者之間選擇,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顯然,這兩者之間是衝突的,甚至說是對立的,別說辰寒來自於人族,哪怕她嫁給魔羽騰龍族的人,也決然不可能成為儲君。
難道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難道他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難道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很清楚,只要辰寒站住來聲援她,別說這些年來,她的風頭遠遠壓過了二王子,就算換成二王子佔據上風,她也肯定會成為儲君,然而,當夢寐以求的儲君大位擺在眼前,她連一丁點開心都沒有,剩下的反而是失落和痛苦。
「這個……」
這下子輪到休斯猶豫了,事到如今他豈會察覺不到,辰寒對絮並沒有那種感覺,他沒打算跟絮發生點什麼。
可是,他同時也很清楚女兒的內心,從她現在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儲君的位置遠沒有辰寒對她來得重要,此外他也更加希望,辰寒跟女人能發生點什麼,但是那又勢必造成絮無法成為儲君,這就從根本上違背了辰寒的初衷。
兩難的選擇。
不讓絮成為儲君就得罪了辰寒,無論出於愧疚的心理還是種族利益,得罪辰寒都是最傻的選擇。
但他也不想讓絮難過,最重要的是,他希望絮能成為辰寒的妻子,這樣就能把彼此的關係綁得更牢固,合作也好盟友也罷,絕對比不上老丈人跟女婿的關係,而且還能保住王的尊嚴。
怎麼辦。
就在休斯左右為難舉棋不定的時候,一個白鬍子老頭慢慢走了進來,目光始終固定在辰寒身上。
「叔祖,」休斯臉色一變,連忙恭敬地迎了上去。
「滾,」
老頭的聲音很平淡,出手卻極其狠辣,輕飄飄的一掌拍在休斯胸口上,可憐休斯根本不敢反抗,一股血箭奪口而出慘叫著倒退十多步。
沒等他說話,老頭冷冷說道:「休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沒死,只要通過一致決定,隨時都能廢黜你的王位,」
「叔祖,您……孫兒哪裡做錯了,您怎麼……」休斯臉色慘變,這同樣是祖宗立下的規矩,為免現任的王昏庸無能,坐鎮幾處機密要地的王室長輩,一旦達成統一意見就能廢黜龍王。
「哼,」
老頭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喝道:「本族雖是龍族旁系支脈,但是能有今天立足之地卻也是祖輩用鮮血澆築的,確實,本族的族群觀念很強,但這種觀念的初衷,不就是為了保持神獸血統的純凈嗎,我們的血統純凈了,但是到了你這裡,我們的驕傲卻沒有了,我們的顏面成了笑話,」
「叔祖,孫兒……孫兒不明白您的意思……」休斯聽不出老頭想說什麼。
「你這個蠢貨被敵人調虎離山,以至於被敵人有機可趁,事後不悔改也就罷了,竟然把責任推到絮和靳這些小輩身上,」
「我……」
「幸好雷澤拯救本族於水火,要不然我們這些老傢伙哪還有人能活下來,你是不悔改推脫責任,也是他現身說法,才沒讓人陷入昏庸無能之地,我們這些老傢伙見到事情妥善解決了,自然也懶得去怪罪於你,可是現在呢,」
「現在,」
「就在剛才,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么,」
老頭怒火衝天,厲聲喝道:「本族,雖然只是不被龍族承認的旁支,卻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尊嚴,面對屢次對本族有恩之人,你不僅不思回報,竟然還試圖奪取恩人身上的寶貝,甚至想事後殺人滅口,」
休斯總算明白叔祖的意思了,連忙說道:「叔祖,您誤會了,孫兒已經知錯了,而且及時悔改……」
啪。
響亮的耳光聲中,休斯那張老臉上出現五個清晰指印,老頭跳腳大罵:「知錯,知你娘個腿,如果不是雷澤實力非凡,如果不是暗司親衛被打得一敗塗地,如果不是他佔據了絕對優勢,你會投降認輸,」
「叔祖,我……我錯了……」
休斯根本不敢還嘴,老頭子說的都是實情,倘若辰寒的修為不夠,怕是早就被大卸八塊了,局面根本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看到龍王休斯被狠揍可沒人敢幸災樂禍,一個個反而噤若寒蟬,深怕老頭子揍一個人不解氣。
他是什麼身份。
那可是前任龍王的親叔叔,連休斯被揍都不敢反抗,要是想揍其他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你確實錯了,雷澤不跟你計較不說,反而給了這麼多東西,你作為本族之王萬年以來,可曾見過如此以德報怨的人,」
「孫兒……孫兒……」
「有仇,刀兵相向決不妥協,有恩,粉身碎骨也要報答,可你呢,」
老頭的火氣稍微消了一些,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看休斯,嘆道:「你以為雷澤做這些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在他眼裡有什麼面子,換做旁人,怕不早就將你碎屍萬段了,他能不記仇已是難得,還給你這些寶貝,他是看在絮的面子上,既然如此,絮就是下一任儲君,難道你認為絮的能力不夠,」
「不是……孫兒並非不讓絮做儲君,其實就算今日雷澤不出現,絮也是孫兒心目中的儲君人選,關鍵是絮她……」休斯這才明白老頭子的真正意圖,關鍵這次他可真覺得太冤枉了。
「不就是絮喜歡雷澤么,那又怎麼樣,」
「啥,」
休斯以為自己明白了老頭子的意圖,看來還是沒完全搞明白,一方面是辰寒喜歡絮成為儲君,另一方面絮一旦成為儲君,就不可能跟人族在一起,而她跟辰寒在一起不僅關係到她的意願,更是種族的利益所向。
這才是他猶豫不決的關鍵,可是從老頭子的語氣中聽來,他好像已經找到了解決衝突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