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葉辰溪見眼前的小包子楞了一會,扁了扁嘴又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那小包子一雙縴手皓膚如玉,映著綠波,便如透明一般烏黑的頭髮,她有白白凈凈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整個面龐細緻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葉辰溪舀了一顆餃子,吹了吹,然後遞到葉馨嘴邊,葉馨咬了一半,撒嬌道,「娘親也吃。」
這一夜,小包子葉馨即便是睡夢中也緊緊抓著葉辰溪的尾指,睡夢中也一遍遍喚著娘親……早晨起床的時候,叫葉辰溪起床的僕人見葉辰溪兩眼微腫,泛紅,問葉辰溪是否哭了,葉辰溪想也沒想否認了,可是看著銅鏡中紅腫的雙眸,這分明是哭過的痕迹?可是,為什麼葉辰溪竟不知道自己何時哭的?
這時那花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葉辰溪房間外,靠在門外冷眼看著葉辰溪,「你還是抹點脂粉遮蓋下,不然,長滿麻子的女人在你面前都是美女!」
葉辰溪橫了那花魁他一眼,認真道,「你有所不知,我昨夜,大抵是被自己美哭了……」
「……」
此時的葉響剛收拾好他的小包袱,聞言,非常配合道,「脂粉,庸俗不堪,娘親和父,天生麗質。」
哇,這個女兒果真是貼心小棉襖。
葉辰溪抱起葉馨,親了又親,葉馨扭了扭,「娘親,娘親,羞羞,影衛,在看。」
葉辰溪忍不住笑出聲,對於自己便宜女兒葉馨有影衛的事,應該不用想就知道,畢竟,一個三、四歲小子孩兒,其父親能放心葉馨獨自出門尋母,自然會在暗中部署一番。
葉馨紅著小臉兒從葉辰溪懷裡鑽出來,咳嗽了兩聲,將他的影衛冷憶召集到葉辰溪面前,擺出一副十分老成的模樣訓話,「冷憶阿姨,葉馨找到娘親了,以後你們不僅要保護阿狸,還要保護阿狸的娘親!」說罷十分興奮地扯著葉辰溪的衣角炫耀,「看吧,馨兒沒說謊,馨兒的娘親還是一樣比嫦娥還美,而且淫蕩又無恥對吧。」
葉辰溪無語的抬頭忘天,古人云,這叫……不作不會死。
好在童言無忌,葉辰溪看那叫冷憶的影衛大抵也沒往心裡去,一路上對葉辰溪是殷勤有加,尤其是對自己關心。小包子說,他的父親來找母親來到了赫州,真是巧極了的同路。有了葉馨,葉辰溪她們的出行工具變成了馬車,於是小包子便常常將冷憶抓上來,逼著冷憶回憶關於娘親的趣事。
儘管馬車狹窄,冷憶仍然憑藉著高超的武藝手足舞蹈,說的繪聲繪色,「話說,那一夜,風雲變色,天地哀嚎,夫人您當時身懷六甲,為了另個男人把少爺打入冷宮!」
「什麼?娘親曾把父親打入冷宮?是誰啊,這麼大膽!」
「這,冷憶不能說。」冷憶一副你若逼問她就視死如歸的神情,葉馨見狀,哼了一聲,然後擺手,「繼續,然後呢?父親是怎麼把娘親追回來的?」
「少爺從來不追夫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倒是夫人開始倒追少爺,整整一年,愚公都移平山了,夫人還是沒認為少爺有多喜歡自己心,哎,夫人大抵是這般才把少爺打入冷宮。」
說到悲傷處,連便宜女兒都忍不住鞠一把同情淚。冷憶這才想起顧及葉辰溪的感受,訕訕地看了看葉辰溪的臉色,葉辰溪只好呵呵乾笑出聲,「既然主上不喜夫人,那難不成,夫人當初有身孕,也是……」
冷憶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一字一句,「霸、王、硬、上、弓。」
葉辰溪完全無語了,「……」這真是太丟本小姐的臉了,要我的話,何止霸王硬上弓啊……
小包子葉馨天真又無邪,「娘親,什麼叫霸王硬上弓?」
葉辰溪撫摸著葉馨的臉說著「就是兩小無猜、兩情相悅、兩廂情願。」
冷憶下巴快要掉到地下,繼續訕笑著說道,「夫人果真文采斐然。」
「哪是當然的啦,不看看我是誰?」葉辰溪只有硬著頭皮說道
葉馨聽了開始握起拳頭,「娘親,我以後也要對我夫君霸王硬上弓。」
冷憶,「夫人,別教壞小孩子好不?」
葉辰溪,「我錯了,我真錯了。」
冷憶性格開朗活潑,真真是影衛中的一株奇葩,至此,也讓葉辰溪對江湖傳聞里影衛的高冷形象有所改觀。
俗話說,靠著大樹好乘涼,葉辰溪掀開窗帘開始看起外面的世界,剛沒有看多久,然後,葉辰溪的腦袋又被石頭砸了……
下一瞬間葉辰溪猛地意識到,正朝自己飛來的哪裡是石頭,分明是箭啊!
好在葉辰溪眼疾手快閃了過去,箭矢生生從葉辰溪鬢邊穿過,朝冷憶射去,冷憶武藝高強,輕鬆便躲了過去,箭矢從冷憶身旁的窗子飛了出去。
接著,從方才的方向竟又嗖嗖飄來了無數的箭矢,簡直是蝗蟲大逃難。葉辰溪猛地放下窗帘,關上車窗。冷憶欲閃身出去幫外面的人一同抵擋箭矢,葉辰溪按住了她,示意她留下保護葉馨。
儘管馬車十分搖晃,但小包子葉馨卻沒有露出半絲怯意,小小年紀綳起的嚴肅神情著實可愛,臨危不亂,更是頗有大將之風,末了,還安慰道,「娘親,別怕。」
為娘的,心都被葉馨這句話融化了。葉辰溪朝冷憶問道,「你們出行的一路上可曾遇到過什麼追殺?」
「回夫人,未曾。」
葉辰溪心裡想難道,這群人是沖我來的?
馬車又劇烈搖晃了一下,馬兒受驚,竟揚蹄奔跑了起來,若是任憑馬兒這般跑下去,馬車遲早散架。來不及多想,
葉辰溪一把抱住小包子葉馨,朝車門跳去,「冷憶,你快點來掩護我。」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影衛,葉辰溪剛落車,她們便團團將葉辰溪圍了住,便是一支箭矢也無法射到葉辰溪和葉馨。而指揮大家的,正是她們老大冷憶。
敵暗我明,弓箭手們皆隱藏在道路右邊的樹林中,局勢如此被動,容不得葉辰溪多想,葉辰溪將小葉馨放到冷憶懷中,便縱身一躍,朝樹林中殺去。
之所以如此不畏懼往前沖,自是很生氣的,這些弓箭手,葉辰溪怕是還不放在眼中。冷憶她們若是明白葉辰溪的意思,應該會趁著這個機會帶小葉馨先走一步。
葉辰溪黑著臉衝下來,驪虹劍一出,血光耀眼。
吹過,捲起了漫天紅葉。
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
葉辰溪反手拔劍,平舉當胸,葉辰溪歡此刻已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她頭髮雖然是那麼蓬亂,衣衫雖仍那麼落拓,但看來已不再潦倒,不再憔悴!
憔悴的臉上已煥發出一種耀眼的光輝!
此刻劍已出匣了!
葉辰溪的手伸出,手裡已多了柄刀!一刀封喉,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
葉辰溪鐵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那些人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西風!
葉辰溪歡周圍方圓三丈之內,卻已在劍氣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
只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一個暗殺者手裡的小刀,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劍鋒。
就在這一瞬間,滿天劍氣突然消失無影,血雨般的楓葉卻還未落下,
葉辰溪木立在血雨中,她的劍仍平舉當胸。
暗殺者的刀也還她手中,刀鋒卻已被鐵劍折斷!
葉辰溪靜靜地望著那些人!
暗殺者們的手緩緩垂下!
最後的一點楓葉碎片已落下,楓林中又恢復了靜寂
死一般的靜寂。
葉辰溪打完,葉辰溪便笑眯眯去掃裝備,尋點有用的線索。毫無疑問,這一路上的殺手弓箭手皆是沖著葉辰溪來。他們皆有一個共同點,便是肩頭上都有一個紅色新月紋身。
葉辰溪利落的割開一個殺手肩頭的衣服,果不其然,又是一枚新月紋身。葉辰溪站起身拍了拍手,「不知道小包子她們可有順利到赫州?」反正眼下我便在赫州城門前,進城一探不就可知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離開時,小包子那種害怕失去的眼神,讓葉辰溪連夜間都無法安然入睡。尤其是那夜葉辰溪不過離開半晌,小包子便一幅被拋棄的小可憐樣,眼下分別四五天,小包子可會挂念自己這個道姑娘親?
入得赫州城時,已是晌午十分。
大將軍生辰宴請天下一事,已是滿城熱議的話題,連街頭巷尾的乞丐都會悄悄私語,「昏君當道啊,民不聊生啊!聽說昨夜一群以丞相和太傅為首的大小官員在東湖邊打算效仿屈原投河以鑒忠心啊!哎,國將不國,去他母親的將軍和妖孽,家將非家,靠他奶奶的情投和意合啊,故意離間我鳳陽國和玄鳳的同盟之義啊。」
葉辰溪將腦袋湊過去,興趣盎然問道,「然後呢?都淹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