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曾愛過

  「剛才,你都看到了?」


  「誒?」沈安妮在禪讓身邊坐下來,卻沒有想到禪讓竟然會問她這個問題。


  「我是說,剛才在車裡發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禪讓的眼睛沒有看著沈安妮,語氣里也聽不出到底是內疚還是什麼,只是這樣平淡的問著。


  沈安妮怔了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要說她看到了,她很吃醋很生氣?還是違心的說她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知道他在問什麼?不管是哪一種選擇,沈安妮都做不到,她既不想跟禪讓之間的關係變得僵持不下,也不想這樣忍氣吞聲忍受著自己心愛的丈夫多多少少精神上和身體上的出軌。


  「安妮,對不起。」禪讓的聲音很輕,輕到甚至連沈安妮都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什麼?」沈安妮除了疑惑,什麼感覺都沒有。她什麼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為什麼禪讓要這樣自覺地承認?如果他的心裡還喜歡著寵隅,為什麼要讓自己知道?難道不怕她會傷心難過吃醋嗎?


  「你知道的,我曾經那樣深刻的愛過她,時間並不是可以抹殺一切的,尤其是感情,越是經歷過時間的沉澱,就越是深沉。」禪讓轉過頭看著沈安妮,然後伸手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緊張的抓著衣襟的手,「但是無論如何,最終留在我身邊的人是你,我知道,就算我無法拋棄我心裡的感覺,但是並不代表我無法忘記她。只有最終留在身邊的,才是最無法捨棄的,我對你,是愛,是感激,我愛你在我最消沉的時候給我的生活中帶來一絲活潑和閃耀的微笑,我感激你在我最消沉的時候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我更加感激你,願意為我經受彷彿煉獄一樣的痛苦生兒育女。安妮,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我都不會背叛你,不會背叛願意留在我身邊的你。」


  「讓……」禪讓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沈安妮的眼淚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就算是在熱戀中的時候的甜言蜜語,也比不上禪讓現在跟她說的這些話,她開始慶幸自己並沒有像那些怨婦一樣怨天尤人,抱怨為什麼自己的丈夫背著自己還愛著別的女人,也沒有想潑婦那樣揪著自己看到的丈夫的一點行為就自行判斷質問他為什麼要出軌。


  無疑沈安妮是幸福的,有禪讓這樣的那人在身邊。她感動的哭著撲倒在他的懷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知道嗎?現在的寵隅,因為我心裡的那些感情,所以我會不自覺地想要對她好一些,比一般的朋友還有好一些,所以她的事情,我會在意,我會放在心上,我會想方設法幫助她。這些,都是感情使然,這麼久以來,我都沒有把我心裡的感覺告訴你,只是因為我怕你會誤會,但是今天,因為秦一懶和寵隅的事情,我終於察覺也終於覺悟,有什麼,能夠比珍惜身邊人更值得自己去做的事情呢。」禪讓摟著懷裡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沈安妮,語氣溫柔的說道。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沈安妮抽泣著說道,「所以,我也會像你一樣,照顧著寵隅,幫助著她,把她當做親人一樣。」


  這一切都是沈安妮始料未及的,從惴惴不安的疑心,到滿懷欣喜的感動,這樣的心情落差竟然就發生在這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沈安妮卻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界末日一樣,等待著天崩地裂,最終卻是相安無事反而是陽光明媚。


  只是,沈安妮在感動的同時卻又有些擔憂,禪讓是男人,他的感覺自然也可以代表著一部分男人的感覺。如果真的如禪讓這樣覺得的,有些感情埋藏在心裡無法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但是那些感情原來的主人,卻漸漸隨著時間被遺忘。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秦一懶和寵隅兩個人,會不會也漸漸變成這個樣子呢?


  不管秦一懶是出於何種目的同上官綺羅結婚,但是最終日日陪伴在他的身邊的人是上官綺羅,人都是會變的,就算是嫉妒心強疑心病重的上官綺羅,難保不會變成那樣溫順的女人,那麼秦一懶呢,真的會把寵隅一直放在心裡不會遺忘嗎?會不會哪天他突然發現,他應該珍惜的是身邊的這個女人,而不是那個跟他曾經相愛的刻苦銘心的女人?

  「額……」沈安妮正想得出神,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疼痛,於是忍不住叫出聲來。


  「安妮,怎麼了?」禪讓聽到沈安妮疼痛的叫聲,低頭看著沈安妮秀眉緊蹙的樣子,不禁擔心。


  「沒事,剛才感覺他踢了我一下。」沈安妮臉上帶著眼淚,勉強的笑了笑。


  「真的嗎?她才這麼小,居然就會動了?來,讓我這個爸爸跟我的寶貝兒說說話……」禪讓說著就把耳朵貼到沈安妮隆起的肚子上。


  「哎呀好啦,時候不早了,趕緊休息了,不要鬧了。」


  「來嘛讓我跟寶貝兒先說會兒話……」


  寵隅感覺到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時候,似乎也隱約聽到了窗外的鳥鳴,於是就昏昏沉沉的醒過來。


  天真的亮了.……寵隅躺在床上看著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卧室里,腦海中似乎還在想著昨晚Tony說的一口將Tomorrow喝下肚,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第二天了,他說他希望能夠送給自己一個陽光明媚的「明天」,看來,他真的做到了,而她,也冥冥之中接受了他這份不可思議的禮物。


  「Tomorrow……明天見。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跟秦一懶,明天見?」寵隅躺在床上喃喃說著,頭腦也漸漸清醒了幾分,翻了個身,突然察覺自己似乎並不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於是一個機靈坐起身來,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卧室環境,努力動了動還因為那杯雞尾酒而有些昏沉的頭腦想了想。


  「這裡是安妮家的客房?難怪看起來這麼眼熟。」寵隅掀開被子下床。怎麼可能不眼熟呢,想她剛來巴黎的時候沒有住處,住的就是這間客房。


  「可是為什麼會是在安妮家呢?難道是昨晚喝了雞尾酒醉倒了,Tony讓安妮來接我回來的?嗯.……好像也沒有別的可能了。」寵隅心裡暗自忖度著,然後穿好衣服就打開房門下樓去了。


  看看掛在客廳的鐘錶上的時間,才是早上七點多,寵隅覺得作為宿醉的人來說早上這個時間醒來真的算是個奇迹了,如果是秦一懶在的話,一定又會耍賴皮似的拉著她不肯讓他這麼早起床了。


  想到秦一懶,寵隅笑了笑,可是笑容卻那樣凝固在了臉上,然後漸漸消失。秦一懶啊,現在哪裡還會有哪些心情去想這些事情呢,或許他還在為秦氏集團的事情煩擾不堪吧,到底自己能做些什麼來幫他呢。


  「寵隅,你醒了?」沈安妮從廚房走出來,見寵隅愣愣的站在客廳里不動,於是走上前去看她是不是還好。


  「嗯。」寵隅回頭看著沈安妮點點頭,「安妮,謝謝你把我帶回來,昨天我在Tony那裡喝了一杯,誰知竟然喝醉了。」


  「是禪讓帶你回來的,你回來的時候可真的是燦醉如泥耶,真是不知道你喝了一杯竟然也會醉成這個樣子,看來Tony給你調的雞尾酒威力還挺大的。」沈安妮笑了笑,「你也真是的,他給你什麼酒你就喝什麼呀?看你這會兒醒的這麼早,一會兒肯定會頭痛,我呀,還是趕緊的給你找點頭痛葯比較好,免得待會兒你頭痛得像是要爆炸一樣。」


  寵隅聽沈安妮說的這麼誇張,忍不住笑了起來,「安妮你不要說的這麼誇張啦,哪裡就會……」寵隅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覺得一陣頭痛,然後身體晃晃悠悠的站不穩。


  「你看你,我說什麼來著。」沈安妮慢慢的走上來扶著寵隅,把她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你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我說中了吧,我看你啊,待會兒吃了葯還是再上床躺一會兒比較好。」


  沈安妮說完起身去拿一旁柜子里的醫藥箱,然後從裡面拿了頭痛葯出來給寵隅。


  「我啊,還是吃了葯會自己家裡去,好好的洗個澡然後再上床睡一覺比較好。昨天回來肯定整個人都酒氣熏天的,可不能再賴在你家床上了。」寵隅接過沈安妮手裡的頭痛藥片和溫水,仰頭吃了下去,然後又半開玩笑似的說道,「昨天我喝醉了,應該沒有打擾你們吧?」


  沈安妮當然懂寵隅話里的意思,瞬間臉上泛起一陣紅暈:「說什麼呢你,早知道就該把你扔在酒吧不管你了,你這剛一醒過來就取笑我是不是?」


  「好啦好啦,你不要當真嘛,可不要因為你的情緒讓肚子里的寶寶感到不安啊。我是說真的,我真的該回去好好洗個澡然後躺在我久違了的床上睡一覺了。昨晚照顧我,辛苦你了。」寵隅說著就站起身來,連沈安妮邀請她吃過早餐再走都拒絕了。她要回去,也不只是要睡在自己床上這麼簡單,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想要去做。


  寵隅舒服的靠在浴缸里,看著浴室里熱氣氤氳,在熱氣騰騰的環境下,加上雞尾酒的後勁,寵隅覺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


  「真是.……」寵隅覺得自己要睡著了,可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在浴缸里睡過去,不然真的不知道後果會怎樣,所以就無奈的努力支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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