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死的偉大,死的慘淡
第一百三十八章死的偉大,死的慘淡
屋子裡滿是藥味,容墨回首看了眼床上安靜躺著的人,眼底浮起一抹無奈和憂色。
第四天,林夕終於醒了,她睜眼的速度很快幾乎就是剎那間,因為她夢到了宜春,夢到了萬箭齊發宜春將她狠狠一腳踢出死神的鐮刀收割處。
眼角悄悄滑過眼淚,屋內點著熏香中和了葯的苦澀濃郁,林夕微微側頭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單手撐額的統領,他似乎很疲倦,一隻手還保持的握筆的姿勢似乎準備做什麼事最後抵不住睏倦。
林夕想起來,身子一動發出了聲響,容墨立即警醒轉身而來,林夕再次躺下無力望天,眼睛閉合之際容墨已到床前手慣常的撫在她額上,燒退了,這才放心的吁了口氣,手指卻沒離開她的臉,而是慢慢往下描摹呵護易碎的寶物一般,一路輕柔的撫過去。
「對不起,這一生終究是我連累了你,只願你以後不會怨我恨我,可我又歡喜,因為你在這。」
手指撫到一半,林夕突然睜眼,仍然虛弱的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指:「宜春呢?」
容墨苦笑,他如何不知她已醒,裝著不知只是因為只有她裝睡有些話他才能說出來。
「對不起,我派人出去找了,沒能找到他。」
「屍體呢?」
容墨搖頭。
林夕忽然鬆了口氣,屍體也沒有那麼是不是說明宜春有可能逃走了,心裡的愧疚和痛心感頓時輕了些。
她轉眸定定的看著容墨,聲音清冷的像凍了萬年的水:「你到底是容墨還是諸葛玥?」
「你覺得是誰那就是誰。」
林夕狠狠閉了閉眼,將心底那抹疼痛重重拂去,許久才睜眼,眼神暗淡微冷:「你是諸葛玥。」
容墨一怔,看了看她還緊緊抓著的手指,忽然覺得肌膚相觸的那一塊有些發燙,灼的心臟也似燙熱起來。
「你先休息,一會會有人給你換藥。」
林夕這才想起自己的傷口,瞄了瞄房門:「既然換藥的快來了那你先出去吧。」
「好。」
容墨走出了房門,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安靜的閉眼負手而立不知在想什麼,直到一個黑龍騎匆忙而來在他耳邊低語一陣,就見他神色微變腳步急匆。
此時正是傍晚,夕陽西下萬丈霞光垂彌之際,容墨站在城牆上,眼睛微眯順著某個方向看去,那裡有幾棵大樹,樹冠碩大都是好些年頭的了,霞光下透著一種古樸滄桑之感,枯鴉們扯開難聽粗噶的嗓子盤旋在上,黑墨一般俯衝而下一字排開看著下面,似乎在等待一場盛宴。
這種場景莫名讓人覺得蒼涼,悲壯。
而容墨的手指微微蜷起,嘴唇緊抿,他冷靜的看著,看著大樹上吊著的一個人頭,不止他,身邊黑龍騎的人都認出來了,有人在憤怒的用頭砸牆,有人在悶聲低吼,卻沒人妄動,他們像受傷的獸一樣低聲咆哮,卻不能衝出去將敵人狠狠撕咬。
沒錯,那被懸挂在大樹上的人頭正是宜春的,那個一向貪財嬉笑怒罵毫不起眼的漢子其實是容墨暗衛中的一員,也是他指派出京城之時故意讓林夕他們撿漏子進來的後手。
他自從跟隨容墨便忠心不二,直到最後依然把主子心愛的女人送出去才安然受死,被人割下頭顱掛在這裡示威。
遠在城牆,容墨依然可以看到他平靜的面容和微翹的唇角,似乎在說:主子,我任務完成的不錯吧,你看你的女人可是活著回來了。
容墨的手搭在城牆上,輕輕一拂固若金湯的城牆厚磚竟然被他生生碎成粉末,他的震怒,他的痛心不比任何人少甚至更多,暗衛中的任何一員都是他親手挑選精心培養的,甚至不惜同吃同住,那份感情外人是不會理解的。
「主子,我們要為宜春報仇。」
容墨點頭,轉頭看那紅了眼的黑龍騎也是他的暗衛之一:「總有一天本王會用敵人之血灌溉宜春墳前之花。」
「我去把頭顱拿回來。」
容墨手一伸阻止了手下的衝動之舉:「還不是時候,現在去只會多死一個,若沒猜錯那棵大樹附近有埋伏和陣法。」
「老子帶人去。」
容墨瞟他一眼:「朝廷被拓跋的障眼之法蒙蔽,按兵不發,我們只有三千人損失一個就是少一分力量,或許對方正是知道我們人不多才想分化擊打。」
那漢子磨著牙齒,眼睛赤紅,轉頭重重一拳砸在牆壁上,震的牆粉簌簌落下。
天際蒼茫,倦鳥歸巢,大樹下那漢子晃動的頭顱像一把尖刀在這一刻狠狠刺入了所有人的心臟,一點一點向外冒血,也更攪濃了他們的殺氣,總有一日他們會戰場之上手刃敵人,以血祭故人。
林夕修養了幾天身體好多了,容墨不知給她用了什麼葯,身上被蹭破的肌膚開始慢慢癒合,有些好的快的地方竟然沒生一點疤痕,讓她十分驚訝。
她住的這個房間是容墨的,自然也是整1;148471591054062個府衙最好的房間,一向身份高貴的容墨則毫無嫌棄的睡到了給下人準備的隔間。
現在的她已是女子模樣斷然不能直接去找秋桃更不能暴露身份,吳德也知道她不可能是姦細,恐怕是統領的某個老相好,但是對於那晚林夕渾身血淋淋的出現還是持有幾份懷疑的,但他也聰明的選擇不問不聞,權當不知,死了的侍衛家裡也打發了好一筆錢封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