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結為有人
“鳶姑娘是要做什麽武器？”承影閣沒有的武器，陌玉說不好奇是假的。
“一種我自己想到的武器。”前世殺手的身份讓滄海鳶立刻想到了槍，但她隻是打算做著玩玩，偶爾也可以當暗器用，她知道一旦把熱兵器引到這個時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陌玉作為承影樓的主人，滄海鳶自然不會告訴他，更何況現在他們隻是單純的交易關係而已。
陌玉當然看出了她不想告訴自己，隻是淺淺一笑，引著滄海鳶繞向院後，停在了一扇門前。
“這是我獨立的煉器室，裏麵的材料很齊全，你可以自己選用。我的房間就在對麵，有什麽需要你可以過來找我。”陌玉的笑容很溫柔，讓人沉醉。
滄海鳶愣了一下，問道：“你信我？”
“看的出來，你是個聰慧的女子，但你的眼神很幹淨，絕非什麽玩弄心機的小人。”陌玉的笑容很美，不染半點纖塵。
“……謝謝。”滄海鳶飛快地掩去了眼裏的動容，走進了煉器室。
煉器室裏很是整潔，滄海鳶取了材料，憑著記憶叮叮當當地忙了起來。
陌玉在外麵站了好一會，靜默地聽著裏麵的敲打聲，然後無聲地勾了勾單薄的唇。
真是個，有意思的女子……
天際邊泛起的暖暖的橘黃，又逐漸變得深沉。終於，吱呀一聲，滄海鳶緩步走了出來。
“陌玉，麻煩去看一下我用了多少材料，算一下價格。”滄海鳶看見陌玉在不遠處修剪著盆景，走上錢去說道。
“不必了，承影樓並不缺這些銀兩。”陌玉放下手中的動作，淡笑著說。
看都不看就這麽說，果然是財大氣粗……
但滄海鳶卻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有些警惕道：“該怎麽算怎麽算，我不喜歡欠人人情。”
陌玉應該是第一次被人距絕，微笑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說道：“相識即為緣分，鳶姑娘何必一定要說什麽人情？”
“……抱歉，但錢我一定要給。”滄海鳶承認她暫時還看不透陌玉，所以她也不敢隨意交給他一個人情。
陌玉有些無奈，輕歎了一口氣：“鳶姑娘既然執意如此，現在也到了用飯的時辰，不如請在下用個晚飯，你也該餓了吧？”
滄海鳶想了想，道：“嗯，那走吧。”
這樣一來一往，自己也不算欠他什麽。而且聽他這麽一說，似乎……還真有點餓了，出門之前也隻喝了些小靈雲做的羹湯。
院落外是一輛很簡單的馬車，很低調，散發著淡淡的竹香，滄海鳶很是喜歡這樣的味道，和陌玉這個人一樣，讓人不自覺地去依靠。
滄海鳶瞥了一眼一旁坐著的的陌玉，他還是那副溫潤如玉，不諳塵世的淡然模樣。
似是察覺了滄海鳶的目光，他轉頭朝滄海鳶一笑，滄海鳶剛好別過目光，沒有看見他如玉的眸裏此刻格外溫柔繾綣，讓人心動。
車窗外的天色碧藍深邃，稀稀朗朗的星星眨巴著眼睛，也同他的眼神那般如水溫柔……
“一間包廂。”滄海鳶同陌玉下了馬車，走進了一家酒樓。既然說了要請陌玉吃飯，開口的自是滄海鳶。
酒樓的小廝還算有些眼色，看到兩位雖說低調但顯然氣宇不凡的兩位客人，便為其安排了一間靠窗的包廂，剛剛好可以看見樓下夜市的燈火闌珊。
隨手把菜單交給陌玉，滄海鳶就這樣看著窗外絲毫不因夜色而減少的人們，微微有些發怔。
算起來，自己來到這裏也有兩個多月了……
陌玉放下菜單，看向似乎有些落寂的滄海鳶，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細細打量著少女的側臉，看著她的蝶翼般的睫毛在雪白的小臉上投下一片薄陰。
她，在想什麽？
“鳶姑娘？”陌玉的聲音很好聽，像古琴上最低沉的那根弦音，格外低啞動聽。
滄海鳶有些出神了，陌玉低低的聲音並沒有拉回她的思緒。
兩個多月來，她的忙碌或許不僅僅是因為要修煉自己，更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忘卻壓在心底的那份疼痛，忘卻那個人。
何曾幾時，她也是這樣在傍晚站在高樓上俯瞰一片燈火輝煌，身後是一個高大的身影。隻要一回頭，就能撞進他瀲灩的桃花美眸裏濃得化不開的溫柔，溺死在那片深邃的汪洋裏舍不得掙開。
她選擇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可似乎一閉眼就依然可以看見一張帥氣棱角分明的臉龐，一向殺伐決斷的眼眸裏浸滿笑意，那種極致的誘惑美得讓人窒息。
……他，活得很好吧？
殺死了讓整個國際刑警頭疼的殺手鳶尾，光是獎賞就足以讓他一生榮華富貴。他也許很快就會有一個真正疼愛的人，到時候他會不會也是這樣把她寵至骨血，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頭疼，心更疼……
嘴裏彌漫開了血的腥甜，這才發現她的舌尖被自己咬出了血，滄海鳶想都沒想就直接咽了下去，口腔裏也漸漸充斥著那股腥甜。
“鳶姑娘，再不回神飯菜可就涼了。”菜已經上完了，陌玉提高了聲音，終於叫醒了滄海鳶。
“抱歉，陌玉。”滄海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直接摘下了麵紗準別吃飯。反正她又不是什麽大家閨秀，靈雲的嘮叨她就聽著好了，真要她遵從什麽古代女子的三從四德，三綱五常，那還不得把她逼瘋啊！
陌玉聽到滄海鳶摘下麵紗的聲音，抬頭一看，愣了。
不是胭脂水粉修飾的嬌媚，不是西子捧心病態的柔弱，更不是飛揚跋扈的傲慢。
水，這是陌玉唯一能夠想到形容她的東西。
水的娟細，水的冰冷，水的不羈，水的坦然，水的寧靜……
而這時，滄海鳶也愣了。
酒樓的樓下路過一輛棕紅實木的馬車，車窗略略敞開，而滄海鳶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車窗內顏如舜華的絕美男人。
“軒！”
她有時候會覺得那個男人應當是她命裏的劫數，是情劫，也是殺劫。
還記得他們初遇的那天晚上，也是那樣溫柔而深沉的夜色。那晚她想偷走最完美的鑽石“繁星水夢”，卻被一個抓小偷的人偷走了心。
“你就是小鳶尾吧，長得果真和傳說中一樣漂亮。不對！比傳說的還漂亮！”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滿是邪肆的笑容，透足了男人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