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雲目
滄海鳶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什麽也不想說。滄海鳶起身把赤水劍收進劍鞘,笑道:“以後陌玉那個混蛋要是虧待你們就盡管和我提意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你們慢慢玩。”
看著滄海鳶走進棲夜宮,楚軒才收回目光,罷了罷了,隨她去。
滄海鳶心裏堵得慌,不知道怎麽著,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但是隻在心裏一閃而過,連尾巴都沒有捕捉到。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麽樣,自從發生了那樣的事,就再也沒有見到淳溪珀,他當時看著她的目光有多冷漠多凶狠,隻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東西,就要用她的命來陪葬。她寧可相信那不是淳溪珀,肯定是被惡鬼附身了。
事實擺在眼前,滄海鳶再這樣想,隻不過是自欺欺人。她靠在門上,使勁地搖搖頭,她都在想些什麽事情?!
滄海鳶走到床邊,“嘭”地一聲倒在床上,好困……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夢,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會出一身冷汗,大清早的就起床洗了個澡,整天都沒什麽精神。這種感覺就像是每天以吃喝拉撒睡循環過日子的豬有一天突然沒有了胃口。
滄海鳶鑽進被窩裏,打了一個哈欠,在腦子裏麵數水餃,沒多久就睡著了。她是有多能睡啊?不應該是越數越有精神嗎?就這麽睡到酉時初。
滄海鳶猛地坐起來,夢境中的景象揮之不去。她撫了撫胸口,深吸一口氣,沒事的沒事的,又不是第一次做噩夢,有什麽好怕的。
外麵天已經黑了,棲夜宮裏一片漆黑。滄海鳶點上油燈,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睡過頭了。
重淩宮是陌玉的寢宮,滄海鳶匆匆梳好發,披了一件衣袍就趕到重淩宮,本來離棲夜宮不遠,不稍一會兒便到了。
“陌玉?”滄海鳶扣了兩下門,沒人回答。剛準備轉身走人,就聽到門內傳來了微弱的哭泣聲。
門沒關。滄海鳶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邊低聲垂淚的清水,床上躺著的是麵色蒼白的陌玉,皮膚下的青筋發紫,唇角溢出了鮮血。
“怎麽回事?”滄海鳶感覺不對勁,陌玉不可能這麽容易就死了的。
清水抬起頭來,凶狠的目光就像千萬把利刃:“若不是因為和你這妖女相處在一起,魔君大人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滄海鳶就當沒聽到,走到床邊,將他衣襟上麵的兩顆紐扣解開。
清水忽然像是發狂了一樣,撲上來掐住滄海鳶的脖子:“你個妖女,將魔君大人害成這樣子,還有臉……”
“滾。”滄海鳶一反常態,沒有將清水的動作視而不見,散發著寒冷氣息的黑眸淡淡地瞥了清水一眼。
清水嚇得縮回手,真的沒有見過她像現在這個樣子,感覺比陌玉還要可怕。
滄海鳶撫上陌玉的脖子,奇怪,沒什麽異常啊。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麽關鍵?
滄海鳶輕輕拍了拍陌玉的臉:“快醒醒,現在不是睡懶覺的時候。”
陌玉慢慢睜開了眼睛,輕聲道:“她來了,不過你暫時是安全的。”差一點,差一點就可以了,隻差一點……她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很危險的。
“雲目?”滄海鳶想用治愈術幫他治療一下,接過不起作用。他是中毒了嗎?一種很奇怪而且沒有解藥的?
陌玉沒有否認,俊美的容顏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有冷汗滴落,好似是在強忍著痛苦。滄海鳶見他這麽難受,也不多問什麽,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你現在……”陌玉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冷。
滄海鳶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裏,冷聲道:“因為這點小事就倒下了,成何體統?給我擺出魔君的氣勢來!”
在清水和陌玉愣愣的目光下,穿著素衣白裙的女子的眸子裏翻湧著風暴,一陣風似的走出門外。她明白雲目這一次來的目的是什麽。自投羅網這種事,她是做不出來的。這一次,她不會再讓陌玉擔心,同樣的,她也不需要陌玉的幫助,隻要他不要讓她擔心就夠了。
既然敵人在眼前,那就要不顧一切地上去打頭陣!然而,那麽衝動沒頭腦的將領或士兵,死不足惜!
大殿的門外聚集了許多人,他們都奔著那個女人而來。
封昊看清那個女人的容貌後,心裏一驚,拉著劉婭的手離開了這裏。和他的反應一樣,楚軒他們幾個人也都離開了,他們知道那個女人是誰,而其他人也知道那個女人是誰,理解得不同,映像也就不同。
出現在人群最前麵的白袍女子喚回了大家的魂魄:“王後大人!”
清水焦急地跟上她,氣喘籲籲地抹了一把汗,看到那個女人後,露出驚訝的神情。她聽說過,那個女人的美貌在六界無人可比,實力可以毀滅幾千個六界!怎麽會在這裏,雲目大人!
“你故意的對不對?”滄海鳶走到雲目麵前,看著她,“故意讓我夢到你的。”
雲目苦笑一聲:“娘親可想死你了,沒想到你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滄海鳶並沒有想要和她打架的意思,因為她知曉,雲目其實不壞,雲目對曾經的魔君是有一些感恩的,雲目心裏還記著就說明她早就從黑淵咒中解脫了。可是,這樣一來,她又不能解脫了,要替雲目承受罪孽,她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忍受地獄之火的炙烤。
“想要跟娘親走嗎?”雲目透明的靈魂在黑夜中散發著白光。
滄海鳶沒有回答。
“還是說,需要強行讓你跟娘親走?”雲目唇邊溫柔的笑意變成了冷漠的笑意。
滄海鳶歎了一口氣,似是自嘲:“嗬,我都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說過的‘要保護所有人’。”
雲目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沒有必要保護他們。”
滄海鳶仰天大笑,在那家詫異的眼神下,滄海鳶的臉頰落下兩行清淚,聲音有些嘶啞:“我真的不想承認你是我的娘親,以前父王一直和我說,娘親在我和姐姐出生後沒多久就去世了,後來我才搞清,我和姐姐不是魔君的女兒,是娘親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我根本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娘親和我是敵對的關係!”
雲目心如刀絞,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的確,作為娘親,她沒有給她們關心和照顧,讓她們這麽小就背負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