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兩份不同的奏報
“某也願意跟隨待詔學習雜學。”另外一個年輕人也擠出人群,跪在李煜麵前。
“不用說,你就是蘇況。”
“正是學生!”蘇況見李煜居然能認識自己,感動得提淚橫流。
“快起來,在某這裏不用行大禮,隻要你們好好學雜學,將來必然會青史留名,名揚千古。”
“青史留名?”
“名揚千古?”
“某不是聽差了吧?”
“……”
杜申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大浪淘沙,能在曆史上留下名號的少之又少,待詔下如此定論,是不是有些太過?”
“哈哈哈哈……”
李煜放聲大笑,“某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杜申一時失語,李煜如今年方十六,開酒樓、賑災民、當刺史,任博士……這其中哪一件事拿出來都絕非常人能做到。若再過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呢?
“學生願跟隨待詔!”
“算學生一個……”
“學生也要……”
十幾個學生擠了出來,跪倒在李煜麵前,這一幕讓杜申傻眼,這些學生是失心瘋了嗎?即便懸梁刺股苦心讀書,科舉之路也是萬人過獨木橋,如今又要學習雜學,要放棄科舉之路?
“勞煩杜主簿給給這些學生登記一下,十日後,雜學開課。”
杜申:……
皇宮,李適正拿著一顆夜明珠在手裏把玩,第五守亮這個老狗倒還算懂事。
“大家,國子監祭酒程德求見。”
“他來了?”
劉貞亮一邊扶著李適坐下,一邊說道,“老奴聽說李待詔昨日去了國子監,在國子監與學生們進行了一番坦誠的交流。”
“然後呢?”
“國子監的學生原本不屑於雜學,可李待詔卻說雜學能探究人與自然的關係,了解這個世界,能青史留名,結果十幾個學生決定學習雜學。”
李適小心翼翼地將夜明珠放進盒子裏,命人拿走。
“青史留名,李煜也敢這麽說,舉凡曆史中的人物,或是文人墨客,或是朝堂重臣,或是軍功赫赫的武臣,可有什麽是靠雜學流芳百世的?”
“那大家為何讓李煜在國子監開設雜學?”
“雜學雖然不能治國理政,但是實用,如今大唐國庫空虛,若李煜能用那個雜學多教一些向他這樣的人,也不用總靠著國庫撥款賑濟地方。”
劉貞亮這才明白,合著陛下是想著能多收一些錢財!
“把他叫進來吧。”
聽到傳喚,程德撅著屁股弓著腰走進了大殿。
“說吧!”李適板了板有些酸軟的老腰。
“陛下,國子監乃是產出未來國之棟梁的地方,國子監出身的進士占據了每屆科舉的近三成,如今那李煜在國子監興雜學,十幾個資質不錯的學子都被那李煜蠱惑要學雜學,臣以為這是大唐的損失,懇請陛下下旨,讓李煜和雜學離開國子監,還國子監朗朗讀書聲。”
“卿可懂雜學?”
“臣……不不懂。”
“既不懂,那為何就斷定雜學是大唐的損失?”
“這……”
“退下吧!什麽時候搞懂雜學是什麽,再來跟朕說。”
“望陛下三思!”
“退下!”這一次,李適的語氣加重了許多。
“臣……臣告退。”
劉貞亮冷笑了一聲,摸不透陛下的脾氣就進言,這都是臣子們的通病。
“大家,老奴聽說李煜今日收徒。”
“哦?是國子監那些學生嗎?”
“不,是汴州刺史留後劉禹錫、侍讀王叔文家的小娘子柳若水,還有一個……好像是在太子殿下那裏做幕僚。”
“拜師?有意思!看看去。”
“那老奴去排鑾駕。”
“不,便衣前去。”
……
李家田莊此時又鬧騰開來,原因是柳若水來了。
“學生柳若水,見過老師。”柳若水身著襦裙,肩上披著鏤空白沙,額頭中間一個紅色花瓣的圖案,越發襯托出她那種令人無法抵抗的嫵媚。
劉禹錫兩人呆呆地看著醉仙居的掌櫃,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一樣,這……這像是酒樓裏出來的嗎?
劉禹錫屁顛屁顛搶先跑到柳若水麵前,深鞠一躬,“師妹好!”
反應比較遲鈍的韓愈這才反應過來,裝作很斯文的樣子走到柳若水麵前,“某韓愈,見過師妹。”
“老師,這是……”
“別聽他們兩個亂叫!若水拜師在先,今後你們都叫她師姐!劉禹錫排第二,韓愈排第三。”
昨日李煜讓他們每人籌措一百貫的束脩,結果這兩人今天居然隻提了兩瓶酒,兩隻雞過來,還厚著臉皮說先欠著,等將來有錢了還上。這讓他很不爽,韓愈也就罷了,你劉禹錫好歹也是東京人,太子校書,居然連一百貫都不舍得拿出來。
劉禹錫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憑什麽?”
“不服氣?”
“不服!”
李煜把手一伸,“一百貫束脩拿來。”
劉禹錫把頭一縮,“君子不與女流相爭。”
韓愈把手往後一背,抬眼望著湛藍的天空,“師命不可違。”
這兩個家夥!提到錢就當起了縮頭烏龜。
“既如此,那就……”李煜準備吩咐擺香案,行拜師禮。原先他並不打算整這個時代的禮節,可老管家周忠的一番話觸動了他。
周忠說:之所以會行這樣繁縟的禮節,是因為要讓學生們從心底裏敬重老師。
李煜對這句話深以為然,曆史上每朝每帶的統治者不都這樣嗎?天子高高在上,借各種玄虛的身世想把自己拉到僅次於神仙的地位。
“郎君!劉公公來了。”
“請!”李煜也不去廳裏,就這麽在院子裏等著他,等拜師完畢,再去跟他說正事也不晚。
劉貞亮人未到,聲先到,“李待詔,還不過來接駕!”
李適來了!當看清楚劉貞亮身邊老頭的麵貌之後,李煜有些吃驚,不過神色旋即恢複自然,拱手一揖,“不知道陛下降臨,未曾遠迎,望陛下贖罪。”
除李煜以外,院子裏的其他人跪了一地,這其中韓愈最為激動,跪著的身體竟然瑟瑟發抖,能在這裏見到陛下,若再有老師引薦,得個一官半職,豈不是輕而易舉?
“免!聽說你今日收徒,朕特來看看,究竟是誰願意學雜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