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束脩一百貫
東宮
李誦正和王叔文、王伾、劉禹錫、韓愈等人商議與陛下回京的事。
李適在東京的兩個月，幾乎每天都在派人尋找自己生母的蹤跡，至於東京及汴州的旱災，不過是表麵上的借口。
如今旱災已解，吳少誠那邊也消停了一段時日，再加上生母苦無結果，那點微末的希望也宣告破滅，李適決定重返長安。
群臣們最近連連上奏折，說太子久居東京並不是長久之計，萬一哪天陛下身體再出什麽狀況，不能讓太子順利登基，恐怕會天下大亂。
每天看到這樣說自己萬一哪天去見先帝的奏折，李適就一肚子火，可看看自己日漸沉屙的身體，他的怒氣就消失無蹤。
皇位傳承，容不得有任何閃失，他決定把自家大郎帶回長安，為他的順利登基早做打算。
重返長安，李誦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如今整個大唐維持著表麵上的繁榮，可他知道底層的老百姓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若稍有不慎，百姓就會如星火燎原般揭竿而起，那時大唐將重蹈前朝的覆轍。
好在他身邊有王叔文這些對如今弊病有深刻了解的人，將來他若登基，完全可以扭轉如今的局麵。
李煜！他突然想到了這個遊離在中樞之外的閑人，自他入股醉仙居之後，醉仙居同樣推出了和醉人居相似的菜品，這一段時日醉仙居賓客盈門，和半月前的景色大有不同。
“聽聞若水已經拜李煜為師？”
王叔文心中一驚，昨日若水剛拜師，今日太子殿下居然就知道了！看來太子殿下在醉仙居裏還安插了別的耳目，幸虧他平日裏循規蹈矩，並無其他出格之舉，不然……。
“確是如此，李待詔於算學驚為天人，就連若水都跟他相差甚遠。”
“王侍讀所言為真？”
‘“當然！明日某攜若水親自去府上行拜師禮。”
“殿下，臣腹中突然作痛，暫且告退。”劉禹錫也不待李誦同意，一跳腳出了東宮大殿。
“殿下，臣也是如此。”韓愈一見劉禹錫急匆匆走了，也拱手告退。
“這……”李誦愕然，這兩人今天這是怎麽了？我還沒有同意，他們居然就走了，太不穩重，太不知禮數。
午時，吃完飯的李煜此時正在自家院子裏悠閑地喝著小茶，昨日汴州那邊傳來好消息，醉人居分號已經正式開業，田四方果然是個靠得住的人。
眼下讓他頭痛的是老王！冶煉工藝並不是隻靠經驗就能提升的，讓他跟老王講什麽化學反應，講合金，還不如對牛彈琴。
如今想要煉出更高水平的合金，用來製造燧發槍的槍管，需要對這些物質有深刻理解的人！不然兩三發就炸膛，那坑的不是敵人，是他手裏這八百多號人。
他正琢磨著怎麽樣去物色這麽一個人，環環顛顛顛跑過來，小臉紅撲撲的，“哥哥，玩！玩！”
“等著，哥哥給你拿個好玩的東西。”
李煜起身轉進屋子裏，再出來的時候，左手拿著一個陀螺，右手拿著一根小鞭子。
用小鞭子纏住陀螺，使勁一甩，陀螺開始飛速在地麵上轉動，再用小鞭子一抽，那陀螺轉得更快。
“要！要！”環環舉起小手，追著哥哥跑。
李煜剛把小鞭子遞給妹妹，門口兩個人起了爭執。
“某腦袋先進門！”
“某左腿先進門！”
“某先進來！”
隻見劉禹錫和韓愈兩個人一邊互相推搡，一邊朝裏走，斯文掃地。
環環急忙抱住了哥哥的大腿，“哥哥，怕怕……”
“不怕不怕！”
李煜伸手抱起妹妹，眉頭一皺，“你們兩個這是要幹什麽？不知道環環在這裏嗎？”
被他這麽一嗬斥，劉禹錫兩個人這才消停下來。
“重光，你有點不厚道，某之前曾多次想拜你為師，你卻幾次三番推脫，如今王侍讀的女兒拜師，你說收就收，該不會見色起意，另有所圖吧？若果真如此，某可就要去陳校尉家走一遭。”
劉禹錫抱怨地說道。
“夢得此言甚是，某亦仰慕待詔才學久矣！如今待詔竟重女子而輕某和夢得，是不是有點太過？”
李煜這才明白過來，合著這兩人是要爭著拜師來了。
“環環乖，先去玩陀螺，一會兒哥哥陪你玩。”吩咐雲兒將環環哄走之後，李煜帶著他們進了前廳。
“王侍讀告訴你們的？”
“是太子殿下，若非太子殿下，某還不知道你已經收了徒弟。”
李煜心中暗暗點頭，雖說史書上這李誦仁慈，可玩帝王之術也玩得挺六！知道在各個地方安插自己的眼線，甚至連醉仙居都不放過。
“某即將在國子監教授雜學，可某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給那些學生們上課，因此才收了柳若水，將算學傳授給她之後，讓她去國子監教那些學生。”
李煜可不想餘生在國子監跟那些儒生打交道！既然柳若水想要學算學，那就順水推舟讓她去國子監當老師去。
“某也可以去國子監！”
“某亦是如此。”
“你們二人可真想好了？某的雜學可並不能在仕途上幫到你們什麽。”
“某早就想好了！”
“某願學雜學！”
看他們兩個一臉決絕的樣子，李煜心裏犯糾結了，若就此讓他們改學雜學，那曆史上會不會少了兩個大文豪？後世的人還能讀到《陋室銘》和《進學解》嗎？
“莫不是嫌棄某等資質愚鈍？”
罷了，既然他們兩個上杆子要拜師，就收了他們。“既然如此，那明日卯時拿束脩來行拜師吧，每人錢一百貫。”
劉禹錫兩人眼睛一瞪，“一……一百貫？”
“怎麽？嫌多？有白教課的嗎？課本費、場地費、補課費……哪不都得用錢嗎？再說了，你們兩個若學了某的雜學，將來幹任何一行，掙的錢都比這一百貫多上許多。”
韓愈老臉一熱，這二十年他顛沛流離，全靠當一些幕僚掙點工資，如今吃穿都成了問題，這一百貫上哪兒找去？
“收束脩是應該的，隻是……太多了點。”
“一百貫，一分也不能少，如果明日卯時之前不能給，拜師資格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