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絕不會善罷甘休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恭迎皇後娘娘回宮……”
“給本宮滾開!”
玉坤宮大門口那邊傳來的聲音,讓站在裏麵還在聊天的宮婢和太監們,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趕緊分散到兩旁,深怕自己會擋道。
很快,皇後步伐匆匆地踏入大堂,滿心的怒氣全都寫在了臉上。
一名宮婢見皇後坐到了位置上,便立刻和往常一樣,端上了剛沏好沒多久的茶水,供皇後娘娘飲用。或許,正是因為氣氛太過沉重,那個宮婢的心裏有些慌張,在跪到地上,將茶杯遞給皇後的時候,手微微的有些發抖,不小心將杯子中的茶水灑出了一滴在皇上的裙子上。
皇上瞬間揚起手,就狠狠地一巴掌甩了過去。她那細長而又尖銳的夾套,也毫不留情地刮傷那名宮婢的臉頰,有些許的鮮血從臉上的傷口滲出來。
那名宮婢不顧臉頰上的疼痛,連忙在地上死命地磕頭,萬分恐懼地求饒。
“求皇後娘娘饒命啊……奴婢一時大意,下次真的不敢了……”
皇後看著地上這個沒用的宮婢,連這麽點小事都辦好,也因此一下子又聯想到了謝靜柔,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來人,給本宮拖出去當眾仗斃!”
皇後的話讓在場所有的宮婢和太監都嚇到了。這還真的是頭一次,皇後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一名犯了這麽一點小錯的宮婢,當眾活活打死,以前最多也隻是弄殘了而已,好歹命是可以保住的。
“皇後娘娘饒命啊……皇後娘娘饒命啊……奴婢真的不敢了……”
宮婢歇斯底裏地慘叫聲,一下子響徹了整個玉坤宮,讓皇後心裏的煩躁,變得更加的嚴重。也就在那名宮婢剛剛被拖出大堂的時候,國師一身簡潔的白色長袍,出現在了大堂外,對著那名宮婢格外開了恩,吩咐那些帶走宮婢的人,小小懲戒一下就好了。
“沁蘭……何必跟一個奴才慪氣呢……”國師也早就聽聞了這一次爭奪北漠兵權失敗的事,很明白皇後此時的心情會不好,就特地過來看看。
皇後沒有說話,心裏依舊還是氣憤跟煩躁。
也許,真的是心中這一份不爽快,壓抑了很久,她才會發這麽大的脾氣。
先前,為了一個男人,謝長寧和謝靜柔先後都背叛了她,本以為這一次狩獵的事,就算殺不掉那個廢人皇上,至少,北漠的兵權是可以到手的。沒想到,她一心部署好的事,又是全盤皆輸,這一次,又是毀了謝靜柔的手裏,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太蠢被人算計了,還是根本就是跟封玄亦串通好了,又在背叛她這個當姑姑的。
“沁蘭……你怎麽了?”國師在走到皇後身旁的時候,才會發現,她的臉上,除了那抹難以抹去的怒意之外,竟然緊鎖著的眉宇之間,還有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皇後沒有說話,隻是對著滿屋子裏餘下的宮婢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全都退下。
宮婢們離開的時候,將大堂的門全都關上了。整個大堂暗了幾分,變得異常的寧靜。
“其實北漠的兵權沒有拿到,也不算什麽壞事……至少,封玄亦拿了這個兵符,就必定會去一趟北漠。那樣……沒有了封玄亦在帝都,單憑封玄月一個人坐鎮,顯然就勢單力薄了很多……所以,這一次的失利,無需放在心上……”
皇後抬起眼來看著國師,終於是笑出聲來,打破了之沉悶的氣氛。
“子軒……你就是這樣,在你的眼裏,就沒有不好的事……先前謝長寧翅膀硬了想要背叛我,你說是好事,現在北漠的兵權被封玄亦搶走了,你也不覺得是壞事,那麽,在你看來,到底什麽才是壞事?”
國師笑著伸出手,將皇後頭上一隻傾斜了的發釵,重新擺正了位置。
“你不開心,你有危險,這才是壞事……”
皇後反常地歎了一口氣,她在這清冷的皇宮裏麵,待了整整二十三年,打從她十三歲那一年進宮,她就一點點地在變,最後變得自己越來越像個瘋子,不僅僅喜怒無常,還滿手的血腥味。
或許,也隻有在自己肆意妄為,冷血無情的時候,才感覺的出,自己是真正的活著,並不是這皇宮中的行屍走肉,早已麻木的沒有了靈魂。
“子軒……今夜,我想送給皇上一份大禮……想必他今日可以順利將北漠的兵權,親手交到封玄亦的手中,晚上一點是開心的睡不著了。我就是想讓他從今夜開始,每個晚上都睡不著覺……”
皇後很平靜的說出這一番話,可帶笑的神情卻讓人覺得,有那麽點的猙獰。
“這禮,想送就送吧……皇上最近都沒有服用我給他的丹藥,是時候讓他懷念一下我的藥了……”
皇後的臉上,終於是又恢複了往常慣有的笑容,緩緩地從座椅上起身。
“子軒,今天的圍場好多的塵土,我想去沐浴更衣,順便把所有的不開心都好好地洗掉……”
國師貼心地拾起皇後的手,淡淡地一笑:“願意為你效勞……”
“好啊……順便我們也來細細分析一下,看看這個挾持銘兒,救走皇上的人,到底要怎麽樣,讓她乖乖現出原形……”
皇後笑的一臉的甜蜜,在國師的牽引下,朝著玉坤宮的浴池走去。她原先的各種不快,也在國師的陪伴下,漸漸地消失不見了。這也讓玉坤宮上下所有的宮婢和太監們,鬆了一口氣,好似撿了一條命似的。這也讓他們認定了,國師,是最好的救星……
此時遠在帝都另一角的四王府,封玄月已經帶著謝長寧回到了府邸。在回府的一路上,要不是有封玄月給謝長寧輸了一點內力,失血過多的謝長寧,看起來真的像是隨時都會不醒於人事似的,嚇得同樣坐在一起的茹兒,默默地掉著眼淚。
封玄月知道謝長寧這一次是肩膀受了傷,特地請來了女大夫來給謝長寧診治,順便幫她重新包紮傷口。
封玄月自己一身帶著血跡的衣服,都來不及去換掉,就一直坐在新房的桌子旁,時不時地看向床上的謝長寧,想要第一時間知道,大夫對於謝長寧的傷勢,所作出的診斷。
就在女大夫脫掉謝長寧那一件玄色的外衣,露出傷口位置的時候,封玄月親眼看到,原本用來包紮的白布,早已全部染成了鮮紅的血色。也正是因為黑色有著很好的掩飾作用,才會讓封玄月在看到傷口的那一刹那,有過一絲詫異的神色。
他沒有想到,皇後用力地那一抓,會是那麽用力。而且眼前這個傻丫頭,居然什麽暗示都沒有給出,還以為她順利地躲過了那一關,什麽事都沒有,卻不想……
封玄月不由自主地從座椅上起了身,朝著床邊緩步靠近。
“大夫……她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了,至少多久才能康複?”封玄月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雙眉微鎖,他很清楚的記得,謝長寧昏倒在地上的時候,謝承天是親眼看到了的。
那麽,如果不盡快讓謝長寧的傷勢恢複起來,是很難以身體虛弱來蒙混過關的。而且,現在就算謝承天還沒有出現的四王府,難保明天,後天,大後天他不會出現。
大夫的神情顯得略微有些沉重:“還好這箭傷是在肩膀的位置,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這箭射入的力道真的很大,所以傷勢著實不輕……如果全都用最上等的藥材,怕是也要修養十五天到二十天左右,這個急不得……而且四王妃身子嬌貴,這要是不慢慢養,會落下明顯的疤痕甚至是病根……”
封玄月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沉重了起來。
十五到二十天左右,這實在是太久了,而疤痕和病根,也是要避免的……
“就沒有其他別的辦法了?”
大夫搖了搖頭,顯得也有些無奈:“四王妃失血過多,就光調理,也要幾天的工夫……如果四王妃恢複的好,最多還能再縮短三天左右,反正,十天養傷是必不可少的……”
“那你盡管用最上等的藥,一定要讓傷口,完好無損的複原……”
“一定按照四王爺的吩咐辦……不過,四王爺,看樣子你也受傷了,需不需要讓我先幫你把個脈?”
“她重要……”封玄月隻是簡短地作答,隨後重新又退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再一次地同周邊的座椅融為了一體,悄無聲息。
封玄月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謝長寧的身上。看著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嘴唇更是連半點血色都沒有,他不禁有些失了神。
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會讓她這樣冒險,去把他的父皇救下來,還替他的父皇擋住了那一箭。
這似乎跟他所認識的謝長寧,有些不太一樣。
可即便是他不止一次地知道,他現在所麵對的謝長寧,早就已經不是那個記憶中的謝長寧了,可他還是對她如此的牽腸掛肚,還是因為她當時那個轉身離去的舉動,落得被人弄入陷阱的落魄慘狀。
也許,這又是報應吧……
邊城的誤會,是他錯了,是他應該百倍地補償於她。
現在,他隻是希望,在她醒過來之後,他可以跟她好好地談一談。談談邊城的誤會,談談曾經那些快樂的日子,也談一談,什麽時候,他們可以有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
當然,他既然已經順利地將她接回了四王府,那麽接下去的日子,他都會保護好她,絕對不會再讓她落入到皇後的手裏,更加不會讓皇後知道,他的寧兒,就是毀了她刺殺皇上計劃的那個人。
封玄月喊來了冷宇,同他站在新房的門口,商量了一下之後的應對方法。可冷宇至始至終都隻是聽著,一句話也沒有說,臉上的神色,怎麽看都是不想保謝長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