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既然說出了口就不會收回
“四王爺,怎麽三王妃……”一名三王府的侍衛,完全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封玄月看了看睡著了的謝長寧,隨後流露出一抹淡淡地不悅。
“寧兒跟三哥吵架了,一個人在外麵喝酒,還說不想回三王府。本王勸不動她,就將她先帶回來。你們去給三哥帶個話,就說寧兒在我這很安全,順便也讓三哥好好地想一想,對於今晚的事,要怎麽給寧兒一個交代吧……”
三王府的侍衛聽完之後,都是不約而同的一愣,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們主子明明那麽的在乎三王妃,怎麽會讓三王妃一個人跑出來喝酒,還醉成了那個樣子。
“屬下這就去通知我家主子……”
三王府其中一名侍衛,疾步下了樓梯,趕回去稟報謝長寧的行蹤。封玄月抱著謝長寧進了他自己的那間廂房,讓人備好了熱水,隨後幫她一點一點地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玄亦……”謝長寧含糊不清地喚了一聲,一把抓著了封玄月的手,就枕到臉龐不願意鬆手。她臉上好不容易擦幹淨了的臉,又添上了一道新的淚痕。
封玄月垂眸看著她,眼裏餘下的,隻有一抹濃重的哀傷。
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她把他當成了封玄亦而不自知。他想對她好,他想陪著她,他想傾盡所有,隻為了那一絲可能會讓她回心轉意的念頭。
“寧兒……三哥應該很快就要到了……”
封玄月試圖想要將手從謝長寧的手裏抽出來,他不想她枕著他的手的同時,將他手裏的帕子也一並枕了去。但是他的手越試圖抽離,她就抱得越緊,她害怕失去,讓人憐惜得以為,她已經掙紮在了一無所有的邊緣。
封玄月不想再看到她流淚,也就不再堅持將手抽離,他用另外一隻手將手裏的帕子取走,就這樣靜靜地讓謝長寧枕著。伴隨著夜色漸漸達到了三更半夜,謝長寧終於是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是真的睡著了,而封玄月的手,早已麻得沒了知覺。
忽然,廂房外麵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聲音,三王府的人對著他們的主子行禮,而封玄亦隨後便一把推開了房間大門。他在第一眼看到謝長寧枕著封玄月的手熟睡,整個臉色都沉了下來。
封玄月一看到封玄亦靠近床邊,是想帶謝長寧走,便立刻阻止了他。
“三哥別誤會,寧兒喝多了,把我當成了你。我一抽開手,她就哭個不停,所以我才……”
封玄亦將目光轉向了封玄月,看著他真摯的目光之中,沒有絲毫的閃爍,原本隨時會爆發的怒氣,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封玄月重新試著將手抽了出來,謝長寧微微有過一絲細微的反應,又繼續睡著了。
“三哥,我們出去說……”
封玄亦看著謝長寧即使是睡著了,還依舊帶著那一副傷心難過的神色,眼裏也跟著有過一抹心疼。他也不忍心吵醒她,再看到她哭的樣子,等到酒醒了,冷靜了,他再好好地哄哄她。三王府不可以沒有她,他也更加不能沒有她……
封玄亦在離開廂房之前,親手幫謝長寧蓋了蓋被子。自從他開始察覺到自己情緒不太對勁,便再也沒有花時間陪過她,她連她自己都照顧不好,卻一心想著要比蕭雅更能照顧人。她這樣很讓他心疼,她又知不知道……
封玄亦離開廂房之後,將房門輕聲的關上,心情也隨之平靜了許多,可以跟上次和封玄月一同喝酒時那樣,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一聊。
“三哥……三王府到底出什麽事了?為什麽寧兒會一個人跑出來喝酒,還哭得那麽傷心?”
封玄亦顯得有些沉默,讓人上了一壺酒之後,便獨自喝了起來。
“難道又是因為蕭雅?”
封玄亦依舊還是沉默,看起來算是默認了。其實就連他自己,到現在為止還不太清楚,為什麽今晚謝長寧會發這麽大的脾氣,甚至是一個人跑出來喝成了那樣。
“等寧兒醒了,我就帶她回去……”封玄亦的話音一落,便是將手裏的酒,一口喝完。
“一次是這樣,兩次還是這樣,你到底要她哭上幾次,才會把蕭雅弄出王府去?”封玄月有些不悅的聲音,讓封玄亦繼續飲酒的動作,微微一滯。他抬頭去看封玄月,還是頭一次看到,他的四弟會為了今晚的事衝他說教。在他看來,現在正是他四弟趁虛而入的最好機會,可能真是他身體不適,連腦子都不太靈光,看不清這眼前的局麵了。
“不會再有下次……”封玄亦不想多說什麽,蕭雅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義字,而謝長寧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情字,他會把蕭雅轉移到別處修養,卻也不能不顧及到蕭雅現在的處境,以及她那孩子氣的脾氣。
封玄月見封玄亦沉默寡言,也沒有那個興致再管這個事。上一次兄弟倆喝酒,他因為背上的傷勢,隻喝一點點,現在傷已經好了不少,他幹脆拿過酒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就這樣,兄弟兩個人,極少說話,桌麵上的酒壺越堆越多。不過,封玄亦終究還是因為身體不適,沒喝太多就用手扶著了額頭,隱隱地又有了些許的倦意。
“三哥?”封玄月從座位上起了身,見封玄亦沒了反應,便伸手又輕輕地推了一下他。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曾經在帝都風光無限,在南疆又威望大過天的三哥,此時此刻竟然看起來竟會像是個久病不起的病人,好似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三王府的侍衛取過禦寒的披風,輕聲地蓋在了封玄亦的身上。他們都知道,最近他們主子的狀態很反常,莫青也已經在暗地裏不下了天羅地網,一定要盡快把那個罪魁禍首給抓出來。隻可惜,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多,蕭雅給他們主子喝的藥,初步看來並沒有問題,大夫還在整日的反複研究,深怕那藥一旦搭配了其他東西,也許就會產生新的反應。他們主子至今沒有任何中毒的現象,卻沒人能夠解釋出反常的原因,現在他們主子已經開始不吃王府裏的東西,不在府上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變著法子想要減輕這種反常的症狀,可暫時還是不見這種症狀消退。隻是隱隱覺得,易怒暴躁的情況有所緩和,也不會再整晚睡不著覺。
封玄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也沒打算去睡覺。他垂著眼眸的模樣,看起來在沉思些什麽,他要等謝長寧醒來,看看今晚的這個事,會是以怎樣的結局收場……
大約過了兩個多時辰,一直靜謐的客棧之中,忽然有了一絲輕微的聲響。封玄亦原本緊閉著的雙眸,便一下子睜開了。哪怕他的精神始終很差,也常常不在狀態,但是他一直都在等著謝長寧醒過來,他那敏銳的洞察力,在關鍵的時刻,還是能夠輕易地分辨出,動靜是從謝長寧睡著的那個屋子裏傳出來的。
“寧兒?”封玄亦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不知道屋子裏的動靜,是因為謝長寧醒了,還是出了什麽事,急著趕過去看看。
坐在他封玄亦對麵的風玄月,一時之間也被驚動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朝著屋子那趕去。就在封玄亦的手剛觸及到房門,預備用力地推開時,隻聽到門背後的門栓被人用力地插上,然後房門怎麽都推不開。
“寧兒?出什麽事了?快開門……”封玄亦的雙眉微微一鎖,有些擔心屋內的狀況。一旁的封玄月也跟著有些緊張了起來,
“寧兒,怎麽了?”
謝長寧沒有說話,隻是用後背倚著房門。她昨晚喝得酒其實並不多,可真真實實的還是醉倒了。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好像是要回三王府睡覺,隻是剛才又做了個類似的噩夢之後,一覺驚醒,竟會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客棧裏麵。她還沒來及的搞清楚狀況,就聽到外麵傳來了封玄亦的聲音。
聽著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闖入到自己的耳朵裏麵,她第一反應,就是把房門徹底鎖上。她不想見到他,就是不想見……
封玄亦等不到屋裏的人回話,沒了耐心,便想強行破門而入。謝長寧一感覺到自己守不住這房門,生氣的話語,便脫口而出。
“我不想看到你!”
封玄亦的動作一下子止住了,一旁的封玄月更將目光直接轉向了他。
哪怕屋外站著的有兩個人,也全都開口說過話,但是謝長寧沒有指名道姓的這句話,卻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誰。
“寧兒……你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談一談……”
謝長寧依舊用身子抵住門口,固執地就是不想見到他。
“我記得我昨晚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三王府裏麵,我跟蕭雅隻能留下一個。現在你想留的是蕭雅,那我走,以後我的事跟你再也沒有關係……”
“寧兒,我沒有選小雅……”封玄亦垂著眼眸,縱使心中情與義之間再難選擇,他選的那個人,永遠都隻會是她。
謝長寧的神情微微一怔,她都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給聽錯了。明明現在蕭雅依舊還是住在三王府裏麵,他說他沒有選擇蕭雅,可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去改變過什麽。她自認為從認識到現在,她從來沒有逼他做過什麽,隻是這一次,就算她不通情達理,在這無理取鬧,她也一定要逼他立刻給出一個結果。
“那你讓蕭雅搬出去!她什麽時候離開三王府,我什麽時候再見你!”
“讓小雅搬走的事,不可能急於一時,你先跟我回去,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勸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