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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求出兵楊忠增援

  第二十八章 求出兵楊忠增援


  獨孤伽羅咬牙,高聲道:「回天王,伽羅以為,宇文護縱然該死,卻不能以大周十萬將士陪葬!伽羅懇請天王出兵增援,莫使十萬將士成為他鄉之鬼,也令滿朝文武與大周百姓寒心啊!」


  宇文毓聽她字字鏗鏘,竟然沒有一絲遲疑,定定地注視她,隔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伽羅,你知不知道,今日朕只要點頭,大司馬的冤情,你獨孤家的血海深仇,就不知幾時能報!」


  獨孤伽羅霍然抬頭,大聲道:「天王,伽羅不敢以一己私仇,置大周十萬將士,置天下蒼生於不顧,今日若是父親在生,也必然會求天王出兵!」說著重重磕下頭去。


  宇文毓動容,擺手道:「你先起來吧!」


  獨孤伽羅不為所動,再次求道:「請天王出兵!」


  宇文毓輕嘆一聲,示意內侍安德將她扶起,點頭贊道:「大司馬的女兒,果然深明大義,朕身為天王,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見她眸中露出疑惑,淡笑一聲道,「蜀國公已在調集各州郡駐軍,你放心吧!」


  這一笑,釋然中,帶著酸苦,不甘中,又帶著安然。


  一旦出兵,待宇文護還朝,宇文毓便還是那個被他捏在掌心,事事聽命於他的天王。可是,也正如獨孤伽羅所說,他無法坐視大周十萬兵馬為宇文護陪葬,也無法面對滿朝文武與天下百姓的失望。


  十日之後,各州郡兵馬調集完畢,尉遲迥請命出征。


  宇文毓見他連連咳嗽,似乎身體不適,心中擔憂,思量片刻后,決定將率兵出征之事交給楊忠,留他在京安心靜養。


  楊忠、尉遲迥二人領命,即刻出宮交接兵馬。楊忠擔憂尉遲迥身子,勸他先回府醫治休養。


  尉遲迥詭秘一笑,見左右無人,輕聲道:「此次出兵辛苦,我不過是一時貪懶罷了,倒教楊公見笑。」


  楊忠一怔之後,很快明白。如今宇文護被困,高熲、楊堅下落不明,他早已憂心如焚。尉遲迥必然是體會到他的心情,才將此次救援的機會讓了給他。


  一則,他親往邊疆,可以盡心儘力尋找楊堅等人的下落;二則,他救宇文護脫險,宇文護必然要承他一個人情,日後朝中再見,也會給他留幾分餘地。


  想通此節,楊忠心中大為感動,向尉遲迥深施一禮,謝道:「多謝尉遲兄用心!」


  尉遲迥含笑回禮,隨後二人相攜出城點兵。


  三日之後,楊忠率兵出征,直奔落雁山,誓要救出大周十萬將士,尋回高熲、楊堅等前鋒營人馬。


  獨孤伽羅滿懷希望,送楊忠出城,心中憂思難棄,不願回府,徑直進宮去探望雲嬋。


  剛剛踏進祟義宮,就見太醫興沖沖地出來,獨孤伽羅見他面帶喜色,忙上前問道:「太醫,王后病情可有好轉?」


  太醫連連點頭,施禮道:「借夫人吉言,王后病情已有好轉,太子那裡也已開始用藥!」


  獨孤伽羅大喜,拋下太醫,直奔雲嬋寢宮。


  雲嬋看到她來,忍不住喜極而泣,輕聲道:「姐姐,方才天王已經下旨,只要我身子養好,就可以……可以繼續幫助鄭姐姐她們開辦染坊,還特准我重啟命婦會。」


  之前獨孤伽羅為了使鄭祁耶等一些貧民擺脫困境,從中穿針引線,請雲嬋為她們教導絞纈之術,其後又請徐卓幫忙,開辦染坊,打開銷路,一時令許多百姓擺脫困境。


  後來,宇文毓得知雲嬋私自出宮,一怒之下,禁止她再外出,染坊也一度荒廢。


  此次雲嬋為太子以身試藥,終於感動天王。雲嬋因禍得福,一片真心終於得到天王的認可,大喜之餘,對獨孤伽羅充滿了感激。


  重啟命婦會,各府夫人應召前來,雲嬋請獨孤伽羅與魯國公夫人阿史那頌一同協理命婦會。


  議過事情,獨孤伽羅先送雲嬋回宮,自己才慢慢向宮門走去。


  獨孤伽羅剛剛走出御花園,就聽身後一聲怒喝:「獨孤伽羅!」阿史那頌怒氣沖沖地趕來,橫身擋住她的去路,冷笑道,「楊夫人果然是通天妙手,阿史那佩服!」


  獨孤伽羅一怔,不解地問道:「魯國公夫人何出此言?」


  阿史那頌向她踏近一步,咬牙道:「獨孤伽羅,當初你巧舌如簧,勸我說服弟弟點宇文護出兵,不過是為了借齊軍之手公報私仇,對不對?」


  獨孤伽羅皺眉,搖頭道:「不,不是!」


  阿史那頌揚眉,冷笑一聲道:「不是?你獨孤伽羅只是區區小計,就將宇文護推入絕地,獨孤家的仇,也算是報了一半。可是,只因我聽信於你,卻將我北國推入絕地,損兵折將不說,我弟弟玷厥更是威信掃地,你讓我有何顏面再見他,再見北國的百姓?」


  獨孤伽羅靜靜聽她說完,臉上露出一抹痛苦,低聲道:「你以為,宇文護戰敗是我造成的?若果真如此,我豈會讓大郎出征?難道,我會故意將自己的夫君送上死路?」


  阿史那頌冷笑,咬牙道:「不管如何,若不是你,宇文護就不會出征,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敗局。」


  獨孤伽羅默然片刻,而後低聲道:「此事是我一手促成不假,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戰敗之局已成,你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說完福身向她一禮,淡淡道,「夫人有孕在身,還請保重,伽羅告辭!」隨即轉身向階下走去。


  阿史那頌滿心憤激無從發泄,見她說走就走,更加怒發如狂,大聲喝道:「獨孤伽羅,你一句無話可說就完了?你要我如何向弟弟、向北國交代!」說著緊趕幾步想要去抓她,不防腳下一空,「啊」的一聲驚呼,向前撲去。


  順陽公主宇文珠本來跟在二人身後出宮,見二人起了爭執,就避讓一旁,此時見她突然失足,不禁大驚失色,尖聲叫道:「四嫂,小心!」


  獨孤伽羅見阿史那頌蠻不講理,本不想再說,此時聽到驚呼,回頭見阿史那頌身子不穩向下撲來,也是大驚失色,忙伸手去拉,卻終究晚了一步,但見阿史那頌已撲倒在地,順著台階滾了下去。


  宇文珠嚇得魂飛天外,尖聲叫道:「四嫂!四嫂!」飛奔下台階將她抱住,連聲問道,「四嫂,你怎麼樣?」


  獨孤伽羅也是嚇得心驚肉跳,連聲道:「快,快請太醫!」她快步向石階下走去,問道,「你怎麼樣?」


  阿史那頌只覺腹痛如絞,抬手向獨孤伽羅一指,厲聲喝道:「獨孤伽羅,你好毒的心腸,你為何推我?」話落,在宇文珠耳邊低聲道,「幫我!」


  宇文珠一怔,還沒有說話,但見她裙擺下流出一攤血來,頓時嚇得慌了手腳,連聲喊:「流血了!流血了!四嫂……四嫂,快……快傳太醫……」


  呼喊聲驚動近處的宮人,一時腳步紛雜,眾人齊齊向這裡趕來,七手八腳抬起阿史那頌,向太醫府奔去。


  日落時分,終於有消息傳來,阿史那頌滑胎,而且日後再不能有孕。


  獨孤伽羅聽后,震驚莫名,卻又無可奈何。


  晉國公府,宇文會一連接到邊疆的十幾封傳書,早已經急得團團亂轉、六神無主。等到聽說援軍由楊忠帶領,他更是驚得面如土色,哆嗦著嘴唇道:「為了一個獨孤伽羅,楊家和我們勢同水火,楊忠出兵,他若是落井下石,那父親豈不是更回不來?」


  趙越也是心裡暗驚,心裡念頭電閃,勸道:「公子,為今之計,我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大冢宰能夠回來最好,若是不能,我們總要想法子自保,多積錢財傍身啊!」


  如果宇文護回不來,這晉國公府很快就會一敗塗地,這裡的人也會馬上作鳥獸散,他趙越總要為自己留條後路。


  宇文會哪知道他的心思,聞言連忙點頭道:「對對!你速速命人多鑄錢幣,儘快兌成金銀財寶給我送來!」


  哪有這麼快?

  趙越默默扶額,只能耐著性子勸道:「公子,這鑄錢要有大量的赤銅,開採銅礦、提煉赤銅,都要大量的時間!」


  宇文會急得上躥下跳,連連跺腳,連聲道:「怎麼這麼麻煩,我等不了!我真的等不了!」轉身看到案上的擺設,眼前一亮,拍手道,「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從市面上收集純銅的擺設,打破作為銅材,再鑄成錢幣!」他越說越興奮,大聲道,「就這麼定了!」


  趙越聽得心裡發堵,嘴裡發苦,苦笑道:「公子,且不說這法子太過粗糙,縱然能行,近日司金府的尉遲寬也盯上我們,如此大的動作,怕會落下把柄!」


  宇文會瞪眼,傲然道:「那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我們晉國公府怕誰?」


  人家怕的是大冢宰,又不是你!

  趙越無語,默想一瞬,上前獻策道:「這尉遲寬為人剛正,不好收買,他父親尉遲迥又是沙場老將,不好得罪,我們只能智取!」隨即湊首在他耳畔低語。


  宇文會聽得連連點頭道:「就這麼辦!」


  司金府內,尉遲寬正氣得全身哆嗦。


  這些日子以來,他全力追查,已經抓到宇文會不少貪贓枉法的罪證,可是哪知道,一夜之間,全部不知去向。


  正在此時,就聽晉國公府的人前來下帖相請。


  尉遲寬不知其故,有心一探虛實,就隨後前往。哪知道話不曾說幾句,宇文會就命趙越送上一紙契約,皮笑肉不笑地道:「尉遲兄,你我一見如故,日後一同發財!」


  尉遲寬接過一瞧,對方竟然要拉他入伙,一同做那傷天害理的勾當,不禁勃然大怒,將契約一擲,向宇文會指道:「宇文會,你們結黨營私,私鑄劣幣,貪贓枉法,如今又想賄賂本官,當真沒有王法嗎?」


  宇文會哈哈大笑,大聲道:「王法?我晉國公府就是王法!」他向兩邊招手,悠悠道,「我們請尉遲大人過府飲宴,總要一盡地主之誼,尉遲大人沒有喝好,可是我們沒有盡到待客之道啊!」


  兩側的人立刻上前一步,冷笑道:「還請尉遲大人多喝幾杯!」


  尉遲寬大驚,轉身就要離開,卻已被二人一左一右擒住,拎起酒壺給他灌了下去。


  尉遲寬連連掙扎,可是又哪裡掙扎得開,不過一會兒,就被灌得爛醉如泥。


  宇文會冷笑連連,命人替他在契約書上按下指印,隨後將他扔回蜀國公府。


  尉遲寬酒醒,看到手指上的朱丹,心知受了宇文會的算計,只是尉遲迥向來嚴厲,他不敢讓父親知曉,只得向大司空高賓求助。


  高賓思索之後,建議他查明宇文會罪證,上承天王,以示清白,並增派人手相助。


  尉遲寬恨極宇文會的跋扈,立誓定要追查到底。


  長安城中,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楊忠所率援軍經過十幾日不眠不休的行軍,終於趕到落雁山山腳。楊忠命令眾將士原地休整,急命哨探前去打探消息。


  半個時辰之後,哨探趕回,向楊忠稟道:「將軍,三十裡外發現齊軍陣營,大冢宰所率的大軍被困山谷,從谷中的煙火來看,似乎已經斷糧。」


  雖然早知大軍情況不妙,楊忠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接著問道:「前鋒營呢?可有消息?」


  哨探為難道:「回將軍,迷蹤林外已無敵軍蹤跡,可是我們用盡法子向內通傳消息,始終無人回應,恐怕……恐怕凶多吉少!」


  楊忠聽到最後一句,只覺眼前一黑,幾乎一頭栽倒,勉強用長槍拄地,讓自己保持清醒,咬牙道:「他們都是我大周的精銳之師,忠魂不遠,我等必為他們報仇!」


  聞言,眾軍同悲,齊聲道:「必報此仇!」


  「必報此仇!」


  ……


  幾位將軍當即單膝跪倒,請命道:「請將軍下令,擊殺齊軍,救我大軍脫困!」


  「好!」楊忠點頭,就地鋪開行軍布陣圖,喚過哨探,指點宇文護被困的山谷,向眾將道,「這山谷呈葫蘆狀,四周是堅崖峭壁,只有一處山口可通。大軍被圍困數月,還能支撐至今,他們必然是死守谷口,據敵谷外!」說過當前形勢,又指著谷外的山崗分析齊軍布置,向兩位副將道,「一會兒你從這裡誘敵,我從正面衝殺,餘下的人去接應大軍出谷!」


  眾將聞命,齊聲應命,隨即紛紛上馬,疾馳而去。


  山谷里,大周兵馬早已沒有了原來的一點威勢,靠坐在樹下,強忍著飢餓,閉目休息。


  李文貴跟著宇文護從崖洞里出來,看到眼前情形,不禁縮縮脖子,低聲道:「大冢宰,我們斷糧已有七日,若是援軍再不到,不用齊軍進攻,我們自己就先餓死了。倒不如……不如……」


  宇文護見他吞吞吐吐,揚眉問道:「不如什麼?」


  李文貴瞧瞧他的臉色,試探道:「大冢宰,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我們假意投降,日後再圖東山再起……」


  宇文護大怒,不等他說完,反手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指著他喝道:「你當我宇文護是什麼人?若我貪生怕死,投降齊軍,還有何面目回我大周?再有人亂我軍心,定斬不赦!」


  李文貴被他嚇到,再不敢說,只能唯唯應是。


  楊素正將一隻烤好的兔子送來,聽到二人對話,不禁心頭微動,望向宇文護的目光多了些敬佩,上前一步道:「不錯,大冢宰,我們定當死戰到底,決不能投降敵軍!」他將手中的兔子送上,繼續道,「大冢宰,這是屬下剛剛打到的兔子,大冢宰吃飽了,才能帶我們衝出去!」


  宇文護聽他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不禁連連點頭,打量他幾眼,見他雖然也軍服破碎,可是仍然腰身筆挺,神采奕奕,與滿山谷的疲兵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禁連連點頭,說道:「生為男兒,當如是!」


  宇文護接過他手中的兔子,剛剛張嘴,就聽不遠處驚呼聲伴著慘叫聲,跟著一陣大亂。


  宇文護大吃一驚,抬頭望去,但見一個個火球正從兩側山崖上滾落,沿途燒焦無數草木,徑直衝入谷底。


  眾將士見狀大驚,紛紛躍起,向四周閃避。可是火球不斷砸下來,整個山谷很快陷入一片火海,慘叫聲、呼號聲不斷,又哪裡還有避處?


  李文貴驚得手足冰涼,顫聲道:「徐之信沒有了耐性,要將我們趕盡殺絕了!」


  楊素立刻道:「大冢宰,谷里岩石多過草木,我保護大冢宰衝過去!」說著話,長劍出鞘,一劍挑開滾來的火球,大聲招呼近處的護衛,拉著宇文護就向谷里闖去。


  聽到他鎮定的呼聲,王鶴等人也很快冷靜,幾面盾牌排開,護著宇文護向谷里衝去。


  只是,谷里雖然不易起火,可是地勢迎風,濃煙滾滾而來,迅速將所有的人席捲。


  宇文護連連咳嗽,眼望著滿山谷的大火,耳聽著自己將士的呼哭哀號,一顆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仰頭望天,喃喃道:「這是天要亡我啊!」


  楊素突然「咦」了一聲,側耳傾聽,臉上神情從驚詫到凝重,再從凝重變為狂喜,大聲道:「大冢宰,谷外有我們的戰鼓聲,應該是援兵到了!」


  宇文護一怔,也凝神側耳聽去,果然聽到谷外隱隱傳來周國的戰鼓,伴著喊殺聲陣陣。


  李文貴也已經聽到,大喜道:「大冢宰,我們殺出去吧!」


  宇文護疑道:「徐之信只想將我活捉,今日突然火攻,谷外又響起我軍的戰鼓,恐怕有詐!」


  楊素急道:「大冢宰,如今困在谷中只能等死,衝殺出去,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這一刻,宇文護也是心思電閃,心知楊素所言是實,終於點頭道:「好,我們衝出去!」


  楊素大喜,振臂高呼,大聲道:「兄弟們,援軍已到,我們隨大冢宰沖啊!」


  王鶴等人也跟著齊呼:「援軍已到,沖啊!」


  山谷中眾將士正驚慌失措,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沖亂撞,心裡全是絕望,此刻聽到呼聲,都是一陣振奮,跟著放聲高呼,於濃煙中分辨出出谷的方向,擁著宇文護向谷外衝去。


  谷口外,徐之信眼看著周軍殺出,不禁揚聲笑起,喝道:「來啊,我們去迎一迎降軍!」一聲令下,親衛隊齊聲高呼,擁著他向谷口殺去。


  宇文護一見大驚失色,跌足叫道:「中計了,退!快退!」


  只是谷口本來就小,此刻谷內大火熊熊,所有的周軍都向谷口擁來,希望能夠逃生,又哪裡肯再退回去,上萬兵馬擠在小小的谷口,頓時亂成一團。


  就在徐之信得意忘形,揮兵殺到之際,只聽兩側戰鼓聲再起,一個洪亮、高昂的聲音傳來:「楊忠在此,兒郎們,殺啊!」


  兩側將士高呼:「殺啊!殺啊!」眾人齊聲大吼,群山轟鳴,彷彿有千軍萬馬壓敵而來。


  宇文護身後的將士本已饑寒交迫,疲憊不堪,更是一團混亂,此刻聽到「楊忠」二字,頓時有楊忠的舊部振奮而起,大聲叫道:「是楊將軍!楊將軍來救我們了!兄弟們,殺啊!」說著手揮兵刃,當先搶上前迎敵。


  宇文護又驚又疑,低聲問道:「楊忠?」


  因為獨孤信一案,他與楊家早已結成死敵,此時大周援兵趕來,帶兵的人竟然是楊忠?

  似乎是在回應他的疑問,只聽楊忠又揚聲喝道:「徐之信小兒,拿命來!」


  隨著呼聲,但見山崗上一匹戰馬縱躍而上,馬上一員老將手握長槍,槍身如龍,驕耀靈動,槍尖閃閃,點、扎、戳、拿,竟然無一招落空,勢如破竹,向這裡疾沖而來。


  楊忠舊部看見,頓時精神振奮,高舉手中兵刃,揚聲大呼:「楊將軍來了,殺啊!」


  「殺啊!」其餘將士受到感染,也跟著揚聲大呼,紛紛舉起兵刃,拼力向外疾沖。


  徐之信本來是擂鼓誘敵,設計活捉宇文護,哪裡知道,大周援軍竟在此時趕到,驚怒之下,手中長戟一拎,縱馬向楊忠殺去。


  楊忠見他殺到,長笑一聲,縱馬迎上,槍挑直線,徑刺他的咽喉。徐之信大怒,仰身閃過,長戟疾揮向他頸側劈去。


  楊忠縱馬避開,長槍回挑,直奔他的心窩。徐之信長戟橫截,將他長槍封在外門,跟著反手,向他攔腰直擊。


  二人這一交上手,竟然招招直奔要害,立心要將對方斃於馬下。


  而這一刻,大周兩路兵馬合一,一部分鎧甲鮮明,一部分破衣爛衫,可是不管是哪一方,都是招招奮勇,拚死力戰。


  大軍在谷中被圍困數月,此刻早憋著一肚子怒氣,下手更是招招狠辣,片刻間,就見山坡上已血流成河,齊軍死傷無數。


  徐之信見周軍如猛虎出山,而楊忠一桿長槍更是如游龍在野,越戰越心驚,略一閃神,只覺左肩一陣銳疼,已被楊忠一槍洞穿,挑於馬下。


  徐之信大驚,手中長戟疾揮,擋開身側兩人劈下的長刀,跟著一躍而起,奮力向楊忠揮去一戟,竟然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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