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還有更不要臉的
「董正楠……你不要臉！」
「臉？還有更不要臉的，你要試試嗎？」他帶著邪肆又陰沉的目光盯著她，慢慢逼近，卻又在一瞬間退回，坐到駕駛位上，慢條斯理的整理一下被她揉皺的袖口。
她不再說話，保持著沉默。
董正楠把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閉著眼，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禾弋那雙乾淨的瞳眸，「禾弋，倔脾氣在我跟前，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她從後座抽出一條薄被單，裹在身上，看向窗外，「從被你收養的那天起，我就沒有了倔強的資本，不是嗎？」
收養收養！
董正楠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耿耿於懷這一件事！
相比較沈思辰，他已經對她足夠寬容了，所以才會帶著她去董家，借爺爺的嘴來告訴她事實，可是她卻不知滿足，妄想和他平等。
得寸進尺！
他活了三十年，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
為什麼她就不能安分一點，乖乖的呆在他的身邊？
董正楠動暗格里摸出許久不碰的香煙，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禾弋打開車門，將被單披上，下了車。
滾就滾，誰怕誰？他以為她很稀罕跟他在一起嗎？
自私狂妄又自大，喜怒不定的男人。
禾弋下車以後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點，拍打在地上，濺起細密的水花，一圈又一圈的加深。
她想上車，但是透過擋風玻璃看見正在點煙的男人，這個念頭又被她收了回去。
她沒錯，為什麼要認錯？
煙頭的紅光忽明忽暗，董正楠深吸一口，吐出一團繚繞的煙霧，若隱若現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偏過頭，那個嬌小的身影，已經走出了兩三米的距離。
他不喜歡不聽話的女人。
禾弋就是這樣的女人，而且是三番兩次，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五年前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禾弋看著他的眼神里，只有敬畏和尊崇，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靈動。
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過去了，她的變化，也越來越大。
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增加了嫵媚成熟的風情，連膽子，也都變大了。
董正楠掐滅香煙，從她的身上把視線收回，一踩油門，頭也不回的開車離開。
禾弋只覺得一股冷風呼嘯而過，再回頭看的時候，哪裡還有車的影子？
偌大的街道，就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像顆在風雨中飄搖的蒲公英。
董正楠的車在她的視線里漸行漸遠，而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禾弋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再過半小時就到午夜了，翻遍了通訊錄里的人，卻發現沒有一個人可以收留她一晚。
董正楠說的對，如果沒有他，她什麼都不是，如果他不要她，她過的連乞丐都不如，還是無家可歸的那種。
雨越下越大，像是故意在跟禾弋作對一樣，路旁的樹葉被雨水打的沙沙作響。
董正楠帶她回董家，到底是為了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處境，還是另有他的打算和做法，她不得而知。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這樣做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她。
她等同於他手裡拿捏著的一枚棋子，還不值得他特意為她去做什麼事，哪怕她的頭上頂著「董太太」的名銜。
也不知她往前走了多久，一輛黑色的大眾停在她的跟前，季叔打著傘匆匆從車上下來，將傘擋在她被雨淋濕的頭頂，「太太……」
禾弋漠然點頭，神色有些黯然，「季叔，你……你怎麼會來？」
「先生讓我來接你。」
她自嘲的笑笑，她雖然不夠聰明，但還分得清董正楠的命令。
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傾盆大雨模糊了整個車窗，也模糊了她的心。
因為淋雨受了涼的緣故，禾弋有些小感冒，但鬧鐘響起來的時候，她還是強迫自己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化妝。
臨出門前，她還打了點兒腮紅，讓自己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有紅潤的感覺。
她忍著難受，一個人坐在辦公區。
偏偏同事們就跟約好了一樣，不斷的給她加派工作：
「禾弋，幫我把這份文件複印三十遍交到蔚總監的辦公室。」
「禾弋，你什麼時候去一趟外邊？幫我捎帶一杯咖啡，不加糖。」
「禾弋，根據這個分析報告，幫我做一份總結，明天要交的。」
「禾弋……」
「禾弋……」
禾弋感覺腦袋有些漲，還是抱著同事們給的文件站到了複印機旁。
視線模糊，讓複印機上的按鍵出現了幻影，她晃了晃腦袋，還是沒能擺脫。
伸出手點了一個按鍵，複印機嗡嗡了一聲，裡面的紙張一起飛了出來。
「天啊禾弋，你在做什麼？」靠複印機位置最近的一個同事尖叫道。
她剛想道歉，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周圍聚了一圈的人，竊竊私語，但就是沒人撥打急救中心的電話。
沒多久，蔚夢瑤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大喝一聲，「你們都幹什麼呢？都沒有自己的工作了是嗎？」
說罷，她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扶起已經昏厥的禾弋，從手沾了點涼水，拍打著她的臉頰，「禾弋……禾弋……你醒醒，禾弋……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蔚……蔚總……」禾弋睜開眼睛，輕喚了兩聲，又混沌了意識。
禾弋感覺這一覺她睡了很長的時間，同時也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跟她的父母團聚，甚至連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夠嫁給董正楠，做他的妻子。
體己的話還沒有說多少，這場夢就這樣結束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守在床邊的人，是蔚夢瑤。
「蔚……」禾弋感覺嗓子像是被火燒乾了一樣，火燒火燎的痛。
蔚夢瑤聽見動靜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關切的詢問，「禾弋，你醒了……有沒有怎麼樣？我去叫醫生過來。」
她一把攥住蔚夢瑤的袖口，搖了搖頭。
蔚夢瑤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又走到茶几跟前給她倒了一杯水，沒好氣兒的數落她，「你怎麼回事啊，都燒成40°；了還來上班，你要不舒服的話給我打個電話請個假不就行了嗎？要不是董……公司職員在複印機前圍了一圈，我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