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對不起,忘了我
當所有的東奔西走逐漸塵埃落定,我終於得以閑暇坐下來回想我們的過去。
炎炎夏日裡,誰都不願意出門,只想吹個涼風宅在家裡看電視或者小說。只可惜家裡沒有電腦,不然非要玩瘋不可。在家的日子舒服是舒服了點,但是什麼事都做不了,有時也會感到一點點厭煩。
幾個發小有的在忙地里的農活,有的在縣城的工廠上班,也不能總是有事沒事的去找他們玩。我們家地里的農活已經基本上忙完了,我知道鄰家小妹家的地多,豐收的時候他們家還要僱人呢。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打份短工,也好為我的「花書包」計劃做些籌備工作。
於是我去了鄰家小妹家裡,她還在認真地複習功課呢。我向她講明了我的來由,她說我幫你問問吧,只不過豐收的季節已經過了,大熱天的幹嘛要去做那些,難道你又缺錢花了,說吧想要多少,本姑娘借給你就是了。我說不是錢不錢的事,只是在家待著太閑了。
她說那好呀,你做下來幫我檢查我的試卷有沒有錯題,還有兩道不會做的數學題你來教教我怎麼做,等做完這些我就請你吃飯怎麼樣,夠划算吧。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只要我在家閑一天老媽就會嫌棄我光知道吃白食,我去找發小們玩吧,又說我不務正業,別把人家一個個帶壞,唯獨我說去找鄰家小妹她才不會數落我,而且還要我好好培養感情。我知道我媽的那點心思,可愛情這東西靠的是感覺,沒有感覺的兩個人即使靠得再近也不會產生火花。要不是看我媽年紀大了,我非要跟她理論一番不可。
這一天是在小妹家度過的。到了晚上雨晴給我打了通電話,她說她奶奶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並且辦完了出院手續。接下來她就給我下命令了,叫我不準抽煙、不準喝酒、不準和美女搭訕等等,雖然嘴上說著順從她的話,但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偶爾犯下規不算什麼。
在這個浮躁的年華里,很多人很多心思都讓人捉摸不透。有些人聽慣了謊話連天、聽慣了甜言蜜語,寧願把自己安放在一個謊言的世界中,也不肯接受現實的真理讓自己活在真實的世界。
有時候只能在虛擬的網路上找一點存在感,或者打發無聊的時間。人生並不是每一天都能活得精彩,也不是每一天都會過得沮喪。就像現在我的心有些飄忽不定,兩個女生各有各的有點,就像兩首歌、兩條河、兩座城市。這個世上有許多人都難分清愛和喜歡的定義,更何況我這個凡夫俗子呢。吃好喝好,日子還得一天一天的過。
在家悠閑的日子都把我養胖了,偶爾帶小妹去上個網、釣個魚、逛個街,偶爾和小夥伴們一起吹吹牛皮喝喝酒唱唱歌打打牌,每個人的青春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只不過每個人的愛情路都很坎坷,好幾個發小都是和相親過的對象結了婚,有的甚至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他們的孩子長大后依然會拿起鋤頭鋤地,或者放牧牛羊打打工,長大了依然要相親結婚生子,這樣的人生我早就看膩了。人生若沒有一點精彩,活著跟死人有何區別。所以不管怎樣,在我還能揮霍的年代我會盡情去揮霍,在我還能放肆大哭大笑的時光我會儘力不讓自己的心變骯髒。
整個暑假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網吧里度過的,一個月光接單子平均下來一天能掙100塊,家裡新添的的肉呀菜呀鍋碗瓢盆等等都是用我打單子掙來的錢換的。我爸媽當然不懂什麼網游LOL什麼的,他們只知道我玩遊戲也能賺錢,所以也不管我上網上到什麼時候。只是他們並不想讓我嗜遊戲為職業,電競在我們這裡都叫不務正業。就算我真的成為了全區最強的王者我也不會去打職業的,因為當一種樂趣轉變成職業后就沒有了娛樂。
我把我跟周雨晴的愛情故事和跟王燕林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全都告訴了鄰家小妹,包括跟王燕林發生過的那兩次關係。鄰家小妹替我分析說,其實我愛的可能是王燕林,因為她才能給我一種滿足感。而周雨晴很有可能是我最先覺得很好奇的女孩,也許是因為初戀才會放心不下她。我又問她如果周雨晴是初戀,那王燕林又算是什麼。她說是愛人。我又問她我到底要跟哪個一起白頭偕老的走下去。她說她也很難幫我選,因為我對她們的感情並不是玩玩而已。
也許是因為太糾結這件事,我的整個暑假過得一點意思也沒有。我總是在考慮陪我到最後的那個人會是誰,當我有了這種想法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特別不是東西,無論是對誰而言。
我想要回到從前那個陽光帥氣的一面,找回坦然而洒脫的我。我不得不用喝醉的方式,正所謂酒後吐真言,這段日子有鄰家小妹一直陪在我身邊,她終於告訴了我答案。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我必須跟另一個人斷絕所有聯繫。雖然有太多不舍,但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當我一覺醒來,我發現我整個人躺在一張大床上,窗外的陽光有點刺眼。發生的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彷彿我從來沒去過什麼大城市,沒上過什麼大學,沒遇見過什麼白富美什麼藝術生。彷彿從來都沒聞見過茉莉花香,從來沒見過碎花裙女生。彷彿從來沒寫過什麼信,從來沒當過什麼英雄救過什麼美女。我從床上緩緩坐起來,然後下床去沖涼。昏昏地腦袋中彷彿又浮現出鄰家小妹告訴我的答案。
鄰家小妹怕我會不相信她說的話,便把一段錄音轉發給了我。面對自己酒後的話,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愛的人叫周雨晴。對不起的人是王燕林。所以我會選擇和王燕林斷絕關係,斷絕一切聯繫,在刪除她的手機號微信號QQ號之前我跟她打了最後一通電話。
我問她最近過得好嗎,她說時好時壞。我說你大概什麼時候回學校,她說你定吧,反正是我等著你呢。我說對不起,把我忘了吧,我不值得你這樣,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了,她說我愛你,我忘不掉你,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不知道怎麼了,我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了,我只是重複著說對不起,忘了我吧。最後她說你可以為我做一件事情嗎,說一句「我愛你」再掛好嗎。說完那三個字我便掛了電話,把手機也給摔了,自己躲在卧室里大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