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師傅
這時的地玹終於反應過來,匆匆忙忙的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完全無視了身旁小葉子伸向他的手。
他輕飄飄的跳下,理了理衣襟。始終保持著他pose要帥要優雅的原則,剛剛才站穩,便快步走了過來,死皮賴臉的跟在千楚楚身旁,完全無視了已經不知道瞪了他多少眼的地霆。
“小騙子,要走一起走,你怎麽能丟下我一個人?也太不夠意思了。”
地玹不滿意的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後才向著水雲仙挑釁的微微一挑眉,“可以了,我們走吧。”
說完不等她有所反應,就拉著她往前走。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可是仔細一聽就知道隻是在假咳而已。
“掌門最近太累,沒有休息好開始說胡話了,你們還不趕緊帶他下去休息?”地霆說這些話一氣嗬成,還麵帶微笑,給足了地玹麵子。
隻是如果語氣中沒有那種牙咬切齒的重音,會更加的完美。
“我不累,我不休息,我要跟著她一起去。”
地玹一句反斥,引的地霆臉色更加的陰沉,他一聲悶哼,眼神中的光一閃而過,突然就出現在了地玹的麵前,直接一手刀劈了過去,敲中他的脖頸,他晃悠了幾下,終於在看了千楚楚最後一眼倒下了。
“身體不好還逞強,很容易暈倒的,讓水上仙見笑了。”
本身地玹和地霆的修為相近,要是真的動手也不會太過處於下風,可是之前因為在閆家中地玹的術法受挫嚴重,所以此時地霆的一擊他根本就接不住。
千楚楚看著地霆立刻變臉,仿佛剛剛擊暈地玹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樣,臉戲劇性的從陰暗駭人到現在的笑容可掬,簡直是變化極快。
水雲仙也隻是淡淡一笑,微微頷首,也沒有說什麽。
直到她走的時候還是飄飄乎乎的,被師傅拉走的。
最後回頭望了望從屋頂上手腳並用爬下來抱著地玹的小葉子,他哭的極凶,就像是暈倒的是他一樣。
她淡淡的目光看向那邊,眼中滿滿的失望。
一路上千楚楚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低著頭,拽著他的衣角,如同一個阿飄一樣,如果不是身後還有那麽一絲幾道拉扯著他,他都感覺不到有這麽個人跟著他,才開口問道:“怎麽了?不舒服?”
剛剛在通靈山能說會道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麽一會的功夫就變傻了?
緩緩的把手伸向她,放在她的額頭之上。
手上傳來的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千楚楚收起了發怔的神情,抬頭看向他,“師傅,地霆是他師傅,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可能這是地霆仙尊關心徒弟的一種方式吧。”似乎沒想到她這一路想的竟然是這個。
“可是為什麽不尊重他的意願,強行留下他就是為他好嗎?”
“地玹上仙傷的不輕,非一兩日能康複,這應該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吧。”
話雖這樣說,但是其實就連水雲仙也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眾仙門之間相互扶持數百年,雖然不熟,但也算是相互了解。
很明顯剛剛地霆並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他看到她憂鬱的眼神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想安慰她。
“變相的保護麽…”千楚楚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如果這都不是他想要的,也算是為他好嗎?”
曾有人對她說過,我喜歡你,隻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會保護你,不讓你在受欺負。
可是她不要,她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自己保護自己,所以她拒絕了。
但是那個人卻因為憤恨她的拒絕,打著對她好的幌子,做盡了對她不好的事情,還從未征求過她的同意。
即使她詢問也隻是那一味的說詞,我這都是為你好!
她真是無奈的想要大笑。
什麽是為她好,趕走她身旁為數不多能信任的人就是為她好?不顧她的意願做她不喜歡的事就是為她好?
為什麽人總是愛打著為誰好的幌子,卻做盡了傷害別人的事情。
“不行,我要回去救他。”他很明顯就是不願意待在通靈山,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委屈他?
“楚楚!”水雲仙一把拉住了要往回跑的千楚楚,“他術法還未回複,跟著我們出來一定會更加的艱難。”
“可是那樣就可以不顧他的意願了嗎?師傅,你也是我師傅,師徒最重要的不是彼此尊重嗎?為什麽隻有師傅可以命令徒弟說徒弟的不是,而徒弟卻不能說一個不字?難道師傅就不能有錯?師傅有錯我們就不能糾正?”
“對,我們是徒弟,但也是人,需要的是平等,不是命令!不是別人替我們決定人生!”
千楚楚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開心的時候不一定就是開心,但是生氣的時候絕對會告訴所有的人她在生氣。
平等麽…師徒平等…
這個詞對水雲仙來說從未聽過。在他所受的訓誡裏,尊師重道是第一,師傅永遠都是對的,即使師傅說的是錯的,也是對的,他們也要遵守。
就像百年之前一樣。
如果他那是敢於對師傅說不,甚至敢於對自己的師傅提出疑問,是不是那時就會不一樣了?
他抓住千楚楚的手越來越緊,手上那本平滑的指甲卻一點點不受控製的刺進了她的血肉之中,雖然不至於流血,但也是生疼的。
“疼…”
終於從過激的反應中意識到疼痛,千楚楚一聲痛苦的低語才讓他恢複了理智,快速的放開手,“先讓他好好恢複吧,等他身體好了,如果你想來找他或者帶他離開通靈山,我絕不阻攔。”
一隻手背在身後,而另一隻手搭在身旁,他隻是轉身離去,背影卻是那般蒼涼。
千楚楚怔怔的看著師傅,他轉過身去的那一瞬間,臉色蒼白的可怕,甚至他搭在身旁的手…
手握成拳,剛剛那掐著自己的力道,不對,甚至比那更深的力道。指尖刺向肉中,他纖塵不染的白雪般的衣袍上,竟然沾染了點點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