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對不起
千楚楚費盡心思的往裏爬，邊爬還邊用手拽著被子想要裹住自己的腦袋，裝出一副她不是聽不到而是不想聽的抗拒的樣子。
但是，她剛剛爬進去了幾步，就再也動不了了。
她的手腕被一個人緊緊的攥在手中，他微微一用力，本來已經快爬到裏麵的千楚楚一下子就被拽了出來，跌坐到了床沿邊上。
“你是不是聽不見？”
“哎呀師傅，你別拽我，我要休息。”
兩個人同時開口，千楚楚的一隻手被拽著，另一隻手不動聲色的在他麵前胡亂擺動著。
水雲仙直接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現在，她的兩隻手都被他握在手中，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離。
“我在問你一遍，你不但失去視覺還失去了聽力對不對？是不是還失去了別的觸覺？”水雲仙認認真真的看著千楚楚的臉，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千楚楚依舊不聽話的搖動著頭，“師傅你放手了，有什麽話我們明天再說！”
她強烈抗拒與他對視，與他對話的神色，一點不差的收入水雲仙的眼中。
水雲仙此時已經確定了，她確實聽不見了，不然怎麽可能他從剛剛問的問題，她一個都沒有回答上來。
“怎麽這麽傻？聽不見就直接跟我說就行，為什麽要自己承擔？”
水雲仙眼露憐惜和憂傷，他鬆開了緊緊拽著她的手，剛剛鬆開手千楚楚就像一條掙開了束縛的蚯蚓，一下子滑進了被褥裏，著急忙慌的用被子裹住腦袋。
“哎呀，師傅你一早放開我不就沒事了麽？我累了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再見。”
她拉著被子的手指輕輕顫抖，心中莫名的不安增加，她知道師傅已經發現她聽不到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要用那無所謂的態度安慰一下他。
本來緊張的心，隨著床榻旁微微凹陷的感覺更加的緊張了。水雲仙坐在她的旁邊，手伸了過來，輕輕把她攥緊被子手中的被子奪走。
明知道她聽不見，卻依舊自然自語的說著：“你聽不見沒關係，我就在這裏陪你。”
他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發絲，一點一點把她因為折騰打結的頭發用手指梳順。
他喃喃自語道：“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卻又不敢說。但是你現在聽不見了，所以…這算是給了我一個懺悔的機會嗎？”
千楚楚沒有回答，依舊背對著他。隻是剛剛因為緊張顫抖的身體在水雲仙一點點的安慰下逐漸的鬆弛，最終氣息平穩的躺在床榻之上。
“對不起…”
水雲仙低聲說著，語氣悠長而低沉，帶著深深的自責愧疚，染盡了著整間屋子的空氣，就連這所有的氣息都跟著他莫名的傷感。
“我欠你一個對不起，欠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已經沒有勇氣在說出來，久到…我怕你再也不肯原諒我。”
“對不起，我不該忘了答應你的事情，不應該不信任你，更不應該為了別人放棄你。”
“整整五百年，我每日每夜都能想起你那時的表情，想起那時的你是有多絕望。我後悔自己的隨波追流，後悔自己對你的傷害…”
水雲仙緩緩的閉上眼睛，一聲悠長的歎息聲回蕩在屋中，綿長而又羞愧。
“楚楚，我本身並沒有想要收你為徒，你是魔族，又是我最討厭的魔，而且你任性，隨心，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我能接受的。”
“但是…和你相處的一點一滴之中，我總有那麽一瞬間會感覺到，她還在我身邊。總會有那麽片刻，把你當成是她。”
“慢慢的，不知何時，我又覺得她回到了我的身邊。
但我總告訴自己，你是你，她是她，我珍惜你是因為你有一顆和她一樣澄清透明的心，你是善良的，就算是魔族，你也是一個好的魔族，跟五百年前那個魔君是不一樣的。”
因為身旁安靜的陪伴和讓她安心的氣息，千楚楚已經陷入了沉睡，她的呼吸緩緩流長，睡得很香。
她以為師傅隻是守著她，安撫著她入睡。可是她不知道，一直到她睡著了，水雲仙還在自然自語的說著。
“繚燁仙人還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禮，對我而言，這才是我想要的，你是一言也好，是楚楚也好，這一世我都會保護你，再也不會不信任你了。”
“我願守在你的身邊，為你守護生生世世，不知你可願意？”
回答他的，隻是千楚楚低沉的呼吸。
“睡吧，”水雲仙的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熱，溫柔切熱烈，他柔軟的唇瓣輕啟，語氣溫柔的說道：“明日時候一到，解藥的真假就能鑒別出來，從今以後，我會時刻保護著你，再也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再也不會，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黑夜漸漸散去，霎時間霞光布滿了半個天，維護著這一輪金光燦爛的朝日。
日出已過，太陽升起，正在熟睡的千楚楚卻被人拍醒，她朦朦朧朧的嗯了一聲，就被人拽起來了。
不知道那人說了什麽，她的嘴被人輕輕捏開，往裏拍了一個東西，喂了一點水又扶她躺下。
她可能是太瞌睡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轉了一個圈又趴在榻上繼續睡著了。
窗外傳來嘰嘰喳喳的小鳥清脆的鳴叫聲把她聒噪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緩緩的坐起身來，皺著秀眉，睜開眼抬眼望去，眼前那微弱的亮光被白色的紗巾罩著。
她不悅的嘟囔道：“怎麽鳥兒都醒這麽早？不睡覺的麽…”
她張著嘴說話，卻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
轉念一想，自己失去了視覺和聽力麽，聽不見也…
？？！
千楚楚頓時被自己嚇醒，她能聽見鳥叫聲，卻聽不見自己的說話的聲音？！
難道說…她的聽力恢複了？又失聲了？她不禁翻了翻白眼，這幾日她一定是全世界最慘的人了，竟然所有的痛苦都嚐了一遍，也是夠可以了。
不過…她怎麽會恢複了聽力？
仔細回想，好像她熟睡的時候有人給她吃了什麽東西來著…
解藥！
對了，師傅說了，隻要時間一到，確定解藥的真假，就會作出給不給她吃的判斷。
她在紗巾之下緩緩眨了眨眼，淡淡的微光射進她的眼眸，能看見花白的一片。
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