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皮
“栗夏,你有病吧?!”我四處看了看並沒有楊力舒的影子,這是怕我揭穿他們吧?
她的捋了捋鬢邊的發,滿臉緋紅。
“哎,快走,洛伊說欒警官要咱們的血樣!”我推搡著栗夏上樓。
樓上的人全都出來了,浩浩蕩蕩的排起了隊,一個接一個的采血,秩序井然。有的采完血將棉球扔在走廊的垃圾桶裏,轉身回了房,有的還在門口竊竊私語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和對方咬耳朵。
很快,我和栗夏都采完了,洛伊湊上來,“你倆幹嘛去了?”一副質問的模樣。
栗夏的臉染上一抹緋紅,結結巴巴的說,“沒,沒幹什麽,去溫泉泡泡澡。”說罷,眼光不自主的瞟像一旁。
洛伊一臉驚訝,“哎呀,栗夏,我本來以為就我心大,沒想到你不光心大,還膽大啊!”一巴掌拍向栗夏的肩膀,栗夏差點跪地上。
“你呢?”洛伊掐腰問我。
“我?我……我也想去泡溫泉,剛到樓下,你就來電話了!”我撓了撓鼻梁骨,這撒謊還真不是個容易活兒。
“真的?”洛伊斜眼盤問我,一臉的不相信。
“嗯!”
“哎,怎麽少個人?”采血員的記名本上有一處空白。
“少誰?”一個帶頭的警察問。
“一個叫楊力舒的男的。”采血員對了一下記名本答道。
我看了眼栗夏,她的表情極不自然的瞥了眼采血員的本子,此時走廊裏的人漸漸的散了。
“我去問問男生。”洛伊蹦噠的跑去問龐樂明他們。
“我先回去了。”栗夏把頭發掖到了耳後,低著頭回了房間。
我也剛要回房間,卻見洛伊和龐樂明從房間裏出來。
“那個,楊力舒不在,手機也打不通,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警察叔叔蹙了蹙眉,一臉的為難,沉思片刻,“我們這個血要馬上送回去的,能不能找到他用過的東西?”這是要驗DNA的節奏?!
“呃……房間裏有他穿過的衣服和襪子……”龐樂明表情有些尷尬。
“也行,你去取過來,好讓他們要抓緊趕回去。”那位警官指了指旁邊的一位警察。
他指的那個警察帶上白手套,拿了一個自封袋,跟著龐樂明去了男生的房間。
“小欒,你和我帶著他們幾個在會所,小趙,你和小劉把血樣送回局裏!”
“行!”
我細細打量著欒柯,上上下下似乎沒什麽不妥,他那深藍色的衣領下的脖子也沒有被咬傷的痕跡,看他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也不像被掏過腸子的……
欒柯被我看的發毛,左顧右看,一臉疑惑,“有什麽事兒嗎?”
我瞪圓了雙眼一個勁兒的搖頭,最後還是被洛伊那個死丫頭揪著耳朵拎進了屋。
“是不是看上那小警察了?”她沒好氣兒的問。
“你哪隻眼睛看著我看上他了?”
“還狡辯,你一看見他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真是可惜韓國歐巴對你的一片癡心了!”她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一頭栽在床上。
我也一頭栽倒在床上,連著好幾天都沒睡個安穩覺了……
一睜眼,周圍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我張了張嘴,大量的水湧進我的氣管,鼻腔也被水刺激的像針紮般的疼痛,極度的不適讓我條件反射的想咳嗽,可換來的卻是更大量的水灌了進來,我掙紮著,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遠遠有一個影子漸漸的靠近,他一把拽過我的胳膊,我意識模糊的睜開了眼,一陣疼痛讓我看向自己的胳膊,他那鋒利的手指甲已經摳進我的肉裏,鮮血從肉皮下汩汩流出,將周圍的水染成一片紅。
他的頭發在水的作用下飄蕩著,濃密的發,讓我無法看清他的樣貌,隻是覺得似曾相識,他離我越來越近,一股徹骨的冰冷隨即傳來。水波蕩漾,我驀然看到他的臉上少了半塊皮,血肉模糊的半邊臉,眼珠子猩紅的掛在臉蛋子上,像鍾擺一樣當啷著。
另半邊臉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也漸漸的蛻皮,整張被扒了皮的臉血肉模糊,那張人皮漸漸往下蛻,脖頸,胸膛,下身一直到腳踝!最後被他輕輕一扯,那張皮從他身上被剝落,緩緩的沉入水底。
他竟然像畫皮一樣卸下一張人皮!
他伸出鋒利的指甲,竟然將自己的肚腹剖開。
嘩——
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流了出來,似乎帶著一股腥臭,彌漫整個水麵!
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一陣咳嗽讓我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一睜眼,早已日落西山。
我渾身上下全都濕透了,包括頭發。
雪白的床單上一片水漬。
夕陽的餘暉將紅色的晚霞鋪滿雪白的床單,我從床單上撿起兩根水草,扔進了垃圾桶。
看來,這不隻是一場夢。
鐺鐺鐺——鐺鐺鐺——
走廊裏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那敲門的手指仿佛重錘一般,在如此靜謐的時刻竟顯得有些驚悚。
洛伊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嘴裏含含糊糊的說著胡話。
敲門聲從遠及近,又從近到遠,看來是敲了每個房間的門。
“快出來,快出來,有緊急的事情需要傳達!”是那幫警察?!
我迅速的從背包裏胡亂的拽出一套衣服換上,又拿幹毛巾擦了擦頭,這個時候她們幾個已經全起來了,各個都像行屍走肉,走路慢吞吞的耷拉著腦袋。
“誰啊?”文麗一邊打哈欠一邊問,王琳倚著門框直磕頭。
“是警察,說是有什麽事。”我一邊回答她們,一邊把洛伊從床上拽起來。
我本以為我們幾個人是最後出來的,沒想到,在我們之後還有陸陸續續從房間裏出來的。
“大家趕緊醒醒,你們要連夜離開!”講話的是那個警察隊長。
這一句話,讓大家都醒透了。
“為什麽要連夜走?”
“殺人犯抓住了?”
“到底是誰殺的啊?”
“死的到底是誰?”
……
大家全都在發問,而那個隊長卻顯得格外的沉著,可他的眉宇間竟露出一絲緊張。
“沒什麽,大家回去收拾一下,咱們這案子可能要擱置了,連夜讓欒柯開車把你們送回去吧,多謝大家對我們工作的支持!”領導講完話就走了,就剩下我們幾個人麵麵相覷。
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我從身後拽了拽欒柯的胳膊,“欒警官,到底怎麽回事?”我看了看四下,沒什麽閑雜人等。
“我們今天把大家的血樣送去局裏化驗了,發現有一個人符合死者的DNA。”這小警察可能是剛出校門不久,沒想到,真能說實話。
我詫異,“誰啊?”
“你們的同學,楊力舒!”
什……什麽?!
“楊力舒是死者?不,不對啊!發現死者以後我還見過他,而且他剛剛還……”剛剛還和栗夏發生了香/豔的一幕!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所以領導覺得這事兒不是常人所為……”
我明白了,警察也經常接觸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看來,這隻能被列為無頭公案了!
“快去收拾東西,一會兒在樓下等車!”
我快速跑回房間,收拾一下東西,隨著她們幾個往出走。
剛出門口,就被撞了個趔趄,正要急眼,才發現是李博言!
“還不快跑,擋我路幹嘛!”我扭頭就往外跑。
“跑什麽,完全不解決問題。”我回頭看了看慢慢悠悠的他,總覺得他似乎和以前有什麽不同。
我跑到樓下才發現,警察叔叔的辦事效率絕對不是蓋的,竟然能搞到一台中客!正好把我們這二十幾個人裝下,而充當我們司機的正是小警察欒柯。
我突然注意到龐樂明總是四處張望,拿出手機不斷的撥打著電話,神色有些焦急。
“你在幹嘛?”我坐到龐樂明和洛伊的前麵座位。
“楊力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電話也打不通,一天都沒見人影,總不能把他扔在這兒吧?”龐樂明焦急中透著些許的不耐煩。
楊力舒?!按照警方的說法,真正的楊力舒早就死了!
此時日落西山,天色漸暗。
慘白的車大燈映照在院子裏的灌木叢上,顯得有些陰森。
車子緩緩的移動了起來……
“等一等,我們還有一個同學沒到!”王文龍也有些急了,栗夏也開始慌了,左顧右盼,不停的撥打著電話。
車停下了,車裏靜的可怕,隻有外麵呼呼的風聲。
我直直的盯著擋風玻璃,看著前麵被風吹動的灌木叢,突然,灌木叢以非風動的方式騷動著。
咯咯咯咯咯——
我一哆嗦。
啊——
隨著前排一記響亮女聲的嘶喊,半張血肉模糊的臉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機械般的探頭探腦。
“楊力舒?!”有人僅憑著那半張臉認了出來!
車上的人亂作一團,有人從車門跑下了車,有人從窗戶跳下了車,隻見那怪物蹭的一下子從灌木叢中躥了出來,四腿著地跑的極快,幾步便追上那些從車上逃跑的人,將鋒利的指甲伸進他們的胸膛,一把掏出他們的腸子,頓時血呼啦的流了一地,再一揮手,尖利的指甲將他們的腦袋生生的切了下來,而身體還站在原地,拖著一地的腸子!
此時,車上再沒人敢下去了。
幾個警察聞聲趕來,掏出手槍,向那怪物射擊,當子彈穿過它身體的時候,它隻有片刻的停頓,不一會兒又恢複了野性。
它奔向一個警察,打掉了他手裏的槍,一手揪住他的脖子,隻聽那警察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它尖銳的手指甲刺進他的脖頸裏,點點鮮血迸出,它用力一扯,整張皮被生生的撕了下來,車裏的人嚇得直叫,而其餘的警察也全都後退。
所有人都不動,那怪物也不動,仿佛與它形成了對峙。
一聲落地聲,一個人從車上跳了下去!
李博言?!這是他耍帥的時候嗎?
我剛要喊他,卻見他迅速的撿起地上的槍,手指摸了一下槍口,那怪物猛的向他撲來,說時遲那時快,他扣動扳機,正中怪物頭部。
呼嚕嚕——
“你,你是……”怪物應聲倒地。
怪物的身體裏射出一道紅光落在李博言的手心裏,霎時,化作一灘血水。
幾個警察警惕的圍了上來,李博言上車坐到我的身邊。
我們心有餘悸的看著地上那灘血水,而車又緩緩的駛了起來,漸漸的被吞沒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