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百敬孝為先
咱們前麵就說過，自王語嫣之後，楊家就有了風水書籍，這風水書籍是楊當國給楊家留下來的，靠著楊當國留下的風水書籍，楊家其實也有涉獵進風水一說，但是當年楊當國進京城楊家扣指問長生就被評為毫無根骨可言，就可見楊家對風水一道並無天根，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楊當國並未留下什麽高深晦澀的學問，隻是挑選了幾本風水入門的書籍傳世留下來。
這些書籍並不能讓楊家成為一個風水世家，但是在九道河子幫人尋常的擇個黃道吉日定個陰墓陽宅簡單的都可以做，因為如此，楊家自王語嫣之後的曆代族長也都算是在九道河子客串了一個鄉村風水先生的角色。
不僅是風水先生，還是一族之長，所以二嘎子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最先找的人就是楊更臣，說實話，關於二賴子殺了黃皮子首領一事楊更臣是有所耳聞的，但是他也沒放在心上，一隻上了歲數的黃鼠狼能鬧出什麽風浪？但是在看到二賴子老娘那張臉的時候，楊更臣也打心裏寒顫了一下，他轉頭問向二嘎子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大前天。族長大老爺，您可千萬救救我娘。”二嘎子急的都要跪下了。
“走，回去再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楊更臣道，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那就大條了，他跟二嘎子回了楊府，楊更臣往那太師椅上一坐看著二嘎子道：“怎麽回事兒，你給說道說道。”
“族長大老爺，我哪知道是咋回事兒啊，一開始大家夥兒說我殺的那隻是黃皮子精我還不信，您說我娘忽然變成這樣，不會真的是黃皮子精給害的吧？”二嘎子道。
“我看秀蓮嫂子那樣，估計是十有八九如此了，但是我想不明白，黃皮子是你殺的，這冤有頭債有主的，這黃皮子精不找你，折騰秀蓮嫂子幹嘛？”楊更臣納悶兒道。
“說的就是嘛，人是我殺的自有我頂著，俗話說禍不及家人，這黃皮子精咋這麽不講道理呢？”二嘎子道。
“二嘎子，你先別急，如今林先生在外麵辦事兒，他要是在，這區區小黃皮子定然是不敢來作亂，你是知道的，我雖然會給人紅白事兒看個日子啥的，其實就是看過幾本書而已，降妖這本事我是絕對沒有的。”楊更臣道。
“族長，那林先生什麽時候回來？”二嘎子問道。
“他走的時候說最快年前，最慢也不出正月十五。”楊更臣說道。
“那他萬一年前回不來，我娘這身體本身就不好，可經不起這黃皮子精折騰啊！族長大老爺，您可不能不管啊！”二嘎子急哭了。
“你給我閉嘴，誰說不管了？區區一個黃皮子精，朗朗乾坤，還想害人不成？！”楊更臣站了起來。
他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其實六神無主，家中那些風水典籍裏麵沒有降妖除魔的辦法，他也是束手無策。
忽然，楊更臣靈機一動，一拍腦袋道：“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啥？”二嘎子不明就裏的問道。
“把你娘給抬進無上觀去，林先生雖然不在，可是何安下何真人他老人家的法相真身可在那裏，何真人可是得道的真神仙，有神仙坐鎮，黃鼠狼精定然不敢再鬧騰。”楊更臣說道。
此言一出，二嘎子也感覺在理，馬上就要回去抬他老娘去，卻被楊更臣給攔住，楊更臣說道：“你急什麽？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咱們楊家本家的犯不著為難你，可是你娘這被黃皮子精給上了身，我怕陳家那些人拿這事兒做文章，他們要是以鄉親們安全為名要燒了你娘咋整？”
“他們敢，我跟他們拚了命！”二嘎子脖子一硬道，這他倒是沒有吹牛，別看二嘎子虎，陳楊兩家幹起架來他可是身先士卒。
“現在是救人，不是拚命的事兒，你別著急，晚上我找幾個信的過的後生，咱們一起把你娘往無上觀裏一抬，何真人他老人家自有定奪。”楊更臣說道。
二嘎子雖然心急如焚，但是他也感覺族長大老爺說的在理，趁著天亮，楊更臣找了幾個家族裏靠譜的年輕後生，等到了晚上，幾個人就朝著二賴子家走去。
此時夜深人靜，要是尋常人要去找黃皮子精估計心裏得虛，但是年輕人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再加上這不是有族長大老爺跟著呢不是？所以幾人也並不害怕，到了二嘎子家裏推開了門，大家一猛的看到二嘎子的老娘也都感覺詭異，這老太太以前蠻慈祥，就算是日子過的苦見誰都是笑臉，此刻這張臉上五官扭曲在一起，特別是那黃豆大小的眼睛賊溜溜的轉，還真的是像極了黃鼠狼。
最為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黃鼠狼臉的老太太還冷笑的看著他們，這讓剛才還底氣十足的眾人們難免發虛，年輕後生們也不敢自作主張，都看著族長楊更臣等著他來定奪。
楊更臣也沒處理過這樣的事宜，但是他就算不懂此時也得當這幾個孩子的主心骨，他清了清嗓子看著二嘎子的老娘說道：“何妨妖孽，竟然敢驚擾百姓？還不速速離去！我們也斷然不跟你計較。”
秀娥嫂子還在冷笑，也不說話，這樣的表情是她平時絕對不會有的。
楊更臣見說話她也不理，就道：“你若就此離去便罷，若是不走，我們這就把你押解到無上觀何真人那裏去，到了何真人那裏，定然讓你魂飛魄散！”
秀娥嫂子冷哼道：“就知道你們要把我壓去那無上觀，不妨告訴你們，這老太太吃了我的肉身，我若是活不了，她也要見閻王。”她說話的聲音尖細，像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一樣，這不是被上身了還會有他？
楊更臣看了看二嘎子，他點了點頭道：“皮我給賣了，肉我沒舍得吃，想著給我娘補補身子，哎，誰知道會如此啊？！”
楊更臣看著秀娥，道：“好個狡猾的畜生，斷然是懼怕何真人拿他故意這麽說，孩子們，綁上，押去無上觀！”
“族長，萬一去了無上觀，這妖精死了，我娘也死了咋辦？”二嘎子攔住道。
“你別聽他嚇你，何真人在天顯靈，怎會讓你娘出事兒？”楊更臣說完，大手一揮，幾個年輕後生一擁而上，用繩子再次把老太太重新一綁，壓著就要出門。
“就你們有人？我就沒有重子重孫？”就在要壓老太太出門的時候，老太太冷笑著說道。
“你的那些重子重孫們來了，我一個個都給活剮了賣皮，肉放進鍋裏燉爛了給大家夥兒打牙祭！”楊更臣本也是個硬氣的性格，楊家之人，豈能給一個精氣給威脅了？
“族長大老爺！”就在楊更臣話剛落音的時候，二嘎子忽然滿臉驚恐的叫道。
楊更臣順著二嘎子的手指看過去，隻看到此時二嘎子的院子裏，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黃皮子，這些個黃皮子此時各個滿臉的凶狠與怨氣，一點怕人的樣子都沒有，這密密麻麻的黃皮子要是衝上來，不說別的，一隻放一個屁都能把幾人給崩死了去。
楊更臣一看到這幅景象，那真的是一陣頭皮發麻，情急之下，再也顧不上此時暗中進行，他大叫一聲道：“左鄰右舍，出來抓黃皮子了！”
本身深夜，楊更臣這一聲大叫，引的整個村子雞飛狗跳的，有人披著衣服出來一看，好家夥！這麽多黃皮子，大家一張羅，整個村子裏的人都被驚動，大家提著棒槌什麽的跑了出來，這黃皮子再多它也是畜生，但是在村民們眼裏這可都是銀子，大家瘋了一樣的打黃皮子，一時之間大戰的難解難分。
這可以說是整個九道河子這麽多年以來，陳楊兩家第一次結成同一條戰線，這也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就隻有眼前的利益。
黃皮子再多，也抵不過人，更別說還有人拿著火把來，畜生都怕火，不一會兒黃皮子大軍就被打退了，村民們都高興壞了，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收獲，不過在收獲之後他們也納悶兒的問道：“這九道河子消失了的黃皮子原來這都是跑二嘎子家裏來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現在人多嘴雜，楊更臣怕惹出禍端，不敢多說，直接一揮手道：“走，上無上觀！”
此時村民們都正興奮呢，大半夜的也不回去睡覺，反而是跟著楊更臣去看熱鬧，隻見楊更臣壓著那二嘎子的老娘進了無上觀，直接就對到了何真人的麵前，幾人摁著老太太給何真人跪了下來，楊更臣說道：“何神仙，今有這黃皮子精禍害百姓，還請何真人下界除妖！”
此言一出，這老太太滿臉的猙獰的慘叫了起來，似乎何真人已經發力，他一邊慘叫一邊死死的盯著楊更臣說道：“我若死了，化為怨氣，定讓九道河子不得安寧！”
“你若死了，我就把你埋在這無上觀裏，看你厲害，還是這無上觀的仙家何真人厲害！”楊更臣冷哼道。
這老太太似乎非常痛苦，在地上不停的打滾。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又變成了秀娥的聲音，對著二嘎子叫道：“嘎子，救娘！”
二嘎子本身看著老太太打滾就淚流滿麵，雖然說是被黃皮子上了身了，但是身體可是自己的親娘啊，這一聲嘎子救娘讓二嘎子徹底崩潰，他一下給楊更臣跪下道：“族長大老爺，我娘會死啊！”
“嘎子！”楊更臣道。
“嘎子，你就看著娘死？！”那老太太再一次叫出聲來。
就在此時，那二嘎子猛然站起身來，不知道何時他手中多了一把短刀，把刀刃抵在了楊更臣的脖子上，眾人大驚，紛紛罵道：“二嘎子你瘋了？！快放開族長！”
二嘎子此時已經雙眼通紅，叫道：“都別過來，把我娘抬出去，快！不然我殺了他！”
“二嘎子，你放開我。”楊更臣道。
“別跟我講道理，那是我娘！快！”二嘎子手一用力，直接就在楊更臣的脖子上劃了一道，血瞬間就流了下來，眾人一看這二嘎子來真的，也不敢耽誤，趕緊抬起二嘎子的老娘抬出了無上觀。
這老太太剛出無上觀，整個人用雙手雙腳走路，像是一個黃皮子奔跑一樣一溜煙的沒影兒了。
二嘎子看到老太太逃走了，這才放開了楊更臣，一下子蹲在地上哭了起來，眾人一看他丟了刀，就要衝上去暴打這個對族長不敬之人，卻被楊更臣給攔住，楊更臣歎了口氣道：“百敬孝為先，二嘎子沒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