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尤物
二嘎子一聽這話,嚇了一大跳,趕緊拉扯了一下老太太道:“大過年的你瞎說什麽呢?!族長大老爺身上怎麽會有不祥之物?!”
說實話,楊更臣初聽到這句話,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他攔住了要把老太太拉走的二嘎子笑道:“老太,看不出來,您還是位高人?”
老太太雖然看起來狼狽,但是卻很懂禮數的給楊更臣施了一個萬福道:“哪裏算的上是什麽高人,以前在寺廟裏當國供奉而已。”
“寺廟之中高人多,耳濡目染的想必也是有點本事的,這位大娘,您剛才說我身上有不詳之物,請問是何物不詳,我也早早除去。”楊更臣說道。
老太太又看了幾眼楊更臣,略微慌張的說道:“剛忽然看到族長身上有一股子煙氣,是後麵小童在放炮仗,老婦有心賣弄就胡說了一句,實在是眼拙了。”
楊更臣回頭,看到楊開泰帶著族中的小孩兒的確在身後放炮仗,雖然心有疑惑炮仗的煙氣怎麽會跟不詳之物扯上關係,不過他也沒有多放在心上,就算戰火不斷,真的有大本事的人也斷然不會淪落到逃荒的地步,估計這老太太也隻是聽那些和尚念過經而已,就打發二嘎子他們去庫房領了年貨回去,之後就和族人們一起去張貼春聯。
一到貼春聯,楊更臣想起林先生,不說別的,自從林先生來九道河子之後,九道河子每家每戶的春聯都是林先生書寫,林先生的字可是要比縣城的那些先生好的多,用村裏學堂教書吳秀才的話來說就是:林先生的字如其人,筆走蛇龍,字中有胸懷萬丈之豪氣。
吳秀才的話村民們大多聽不懂,但是村裏最有文化的教書先生都說這字好,那想必就是好的。
整個九道河子乃至整個天下的百姓都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之中,特別是孩子,隻要不是家裏真的揭不開鍋,家裏人都會給孩子們置辦一身新衣服買上點炮仗,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作為最重要的一個節日,哪怕是一家人整年都沒有沾上過半年葷腥,到過年的時候卻是沒有大肉就不算過年。而春節,恐怕是那時候很多農戶家裏唯一可以吃肉並且吃飽的唯一時候。
大年三十晚上,按照習俗是要熬夜,每年的這個時候,整個的楊家人都會在族長家裏吃上一頓年夜飯,當然去吃飯自然是要帶上禮錢,這也算是對族長的一種敬重,每年在三十之後吃過年夜飯之後的守夜,大家也都會準備點節目,誰也別指望這幫子農戶們能有什麽高雅的節目表演,大多都是男人講葷段子唱點十八1.摸的小調,女人們聽的麵紅耳赤合不攏腿,就這樣高高興興的把這夜給守過去。
當然,其他的家族裏也有可能族人們聚在一起推個牌九什麽的,但是楊家幾代下來都有一個規矩,表現什麽節目不要緊,回家幾個人湊個桌子打個牌娛樂一下哪怕是有點小輸贏也沒事兒,但是在公共場合,絕對不能賭博。
所以這天晚上,大家夥聚在一起,表演了節目之後能熬得住的還在圍著篝火,熬不住的都回去睡覺去了,誰也沒有真的較真守夜就一定要熬一整晚,畢竟明天的大年初一才是最為隆重的一天,後半夜的時候大家能講的葷段子都講完了,不知道誰開口問了一句:“今天晚上大家夥兒誰見二嘎子了?”
這話一出,馬上就有人說道:“二嘎子哪裏還有時間來這裏?憋了二三十年了,好不容易撿了個媳婦兒,巴不得把床給晃塌了去,俺倆住對門兒,那天天夜裏都折騰到後半夜啊。”
“二嘎子真有這麽猛?”有人提出了質疑。
“那可不是?別看這小子從小吃苦,能吃苦還死不了的,身子都跟牛犢子似的,別的不說,二嘎子那家夥兒的老二是真的嘎,那家夥兒,大誒!能當腰帶使!”有人說道。
這話自然是引的人哈哈大笑,那些為數不多還在聊天的老嫂子們滿麵通紅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低聲道:“不要臉!”
“說的跟真的似的,你見過?”馬上就有人再次質疑。
“我可不是見過?村西麥場上,俺倆一塊撒尿,那玩意兒跟驢的差不多。”有人道。
最終這個說法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因為不少小時候見過二嘎子光過身子的人都出來作證二嘎子的那家夥從小就大。但是也都普遍認為絕對不會大到跟驢逑那樣。真是那樣,一晚上功夫,還不把人姑娘給折騰死了去?
楊更臣一向親民,大家夥兒說這話的時候也沒避諱他,他雖然表麵上跟大家夥一直說說笑笑,心裏在聽起來這個的時候難免有點黯然神傷,要說自己那玩意兒也不小,以前也是挺好使的,可是這說不行就不行了,就算現在有林先生的藥,一副藥就一晚上就算了,一個月也就隻能吃一副,還不能連著吃。
還是那句話,能不想可以,想了卻不行,那對男人來說實在是太憋屈。
最後,關於二嘎子談論被楊更臣給一錘定音:“無論如何,光棍二嘎子能娶著媳婦兒,也算是好事兒,畢竟咱老楊家就二嘎子這一個光棍,解決了之後就一個都沒有,反觀他們陳家,打光棍的沒有十戶也有八戶,所以這二嘎子是給咱們老楊家爭了光的,過了初五,咱們大家夥湊點,去幫二嘎子把房子給修了,好不容易撿著個媳婦兒,可別再給人家窮跑了。”
——過了初一拜了神,越是亂世臨時抱佛腳的人就越多,所以別看今年光景並不算好,無上觀的香火卻是格外的鼎盛,拜了神之後無上觀一切正常,楊更臣也就算放下了心,燒香拜佛都集中在上午,到下午的時候就冷清了許多。
楊更臣此時正在給二丫準備明天她初二回娘家需要準備的禮物,卻忽然有家丁來家裏通報說二嘎子的老娘秀蓮回來了。秀蓮被黃皮子精給附身帶走這可是人盡皆知,如今忽然回來自然也讓村民們震驚,震驚之餘,大家都把這功勞給算在了何真人的頭上,上午大家夥兒拜完何真人,下午黃皮子精就把人給放了,豈不是何真人顯了靈?
楊更臣一聽,趕緊去二嘎子家確認,還沒走到呢,二嘎子就帶著老娘來找楊更臣道謝,秀蓮一見到楊更臣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說多謝族長的救命之恩,楊更臣觀察了一會兒,這老太太說話幹啥的都與平常無異也就沒想其他,或許是黃皮子忽然想起了這茬就把她給放回來了,也興許是又找到了好的肉身?
總之林先生回來一看,是人是鬼就看的明白。
一想到這,楊更臣忽然感覺,九道河子沒有楊家可以,但是似乎沒有林先生卻是不行。
——二嘎子先是撿了個媳婦兒,被黃皮子擄去大家都以為必死無疑的老娘再次被神仙顯靈給救回來,所以二嘎子一下子成了村民們口中的幸運星,加上他之前捉到的那個賣了大價錢的黃皮子精,也被人們看成二嘎子交鴻運的大召頭。當然,村民們話語中多少羨慕,多少調侃那就未知。
一直等到初五那天二嘎子把他那個撿來的媳婦兒領出來趕馬街書會開始,那一天,也是村民們第一次見二嘎子撿回來的這個媳婦兒的廬山真麵目。
二嘎子再一次成為了整個九道河子的焦點人物。
這源自於村民們對他媳婦兒的評價,那就是好看,好看之中還帶著媚氣,先不說那張臉長的都讓男人想把她給摁炕上去,就說那身段,雖然穿著棉衣,也擋不住那渾圓的尻子還有那鼓脹的胸1.脯。
村民們實在是無法形容這個女娃子的身段和長相,最後還是吳秀才說了兩個字,這兩個字村民們雖然聽不懂,但是打心眼兒裏感覺這個詞就是自己心裏對二嘎子這個女子最好的詮釋。
這個詞兒叫:尤物。
這時候,男人們對二嘎子的調侃已經變成了羨慕與嫉妒,二嘎子一猛的找個這個好看的媳婦兒,也是每天都拉住來在街上走一遭,想必是被調笑了這麽多年的打光棍兒命,如今找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也是有心出來賣弄賣弄。
二嘎子撿來的這個媳婦兒在村裏男人口中有極高的讚譽,但是九道河子的女人們卻破天荒的團結一致沒有一個人喜歡這個外來的女人,說她不管是那張臉還是那走起路來扭動的極為好看的尻子蛋兒,都帶著一股子的狐媚之氣,還說吳秀才的那尤物二字應該換為狐狸精才更為貼切。就連一向在家不怎麽出門的楊更臣母親趙氏見了二嘎子的女人之後都表示了對這個女子的不喜歡。
當然,男人把女人的說法都理解成了嫉妒。初八這天楊更臣號召去給二嘎子修房子,楊家年輕力壯的男子們去了一大半兒,大多數都是為了看那個女娃子一眼,中午休息的時候女娃子做了一桌子的菜,雖然是粗茶淡飯,但是這幫子大老爺們兒也都吃的津津有味。
之後就再次流傳出一個說法,那就是二嘎子的女人燒菜跟她的臉蛋兒一樣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