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合葬之棺
無上觀在九道河子乃至整個洛陽久負盛名,民兵隊長陳一果不可能沒有聽說過無上觀的名聲,更知道裏麵的確有一個非常靈驗的仙人何安下,當時砸神像毀道觀的時候陳一果的心裏也是犯突突,但是那時候的形式如此陳一果也是沒辦法,後來何安下何真人的法相真身被偷走表麵上陳一果是鬧了很大的動靜追查,其實在暗中陳一果是放了水的了,他斷然知道這偷走神像的無非就是九道河子的村民,那麽大一個金身能藏在哪裏?那十有八九是在地下藏著,要找隻要挖地三尺很好找,但是陳一果卻沒有這麽做,多少也有點給自己留條後路的意思。
這跑下山的陳半鬥也是嚇的夠嗆,他現在最想找的人就是楊開泰了,還沒等他跑到楊家父子住的那個牛棚裏,就看到楊開泰已經迎麵走來,楊開泰見到陳半鬥就問道:“半鬥,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能開棺,是不是你貪圖裏麵的東西,打開了那個棺材?”
“哎呦我說老哥,你都那麽說了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我是在那挖我爹埋下的寶貝,誰知道被民兵給逮著了,我能說我爹還在那藏的有家底兒嗎?這就把那棺材的事兒給供出來了。我要不是急中生智想了這麽一個點子,他們還不把我給打死?那些民兵膽子也是大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這大晚上的也敢挖棺材?”陳半鬥說道。
楊開泰愁眉不展的看著那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的山頂道:“走吧,上去看看,這些民兵蛋子們一旦開棺,定然是要惹出一場大禍出來。”
楊開泰說完就要走,陳半鬥一把抱住了楊開泰的腰道:“我說老哥,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兒?你現在上去怎麽說?說那棺材裏有僵屍放出來就壞菜了,別說那民兵信不信,你首先就要被吊起來打,你為啥被流放在這九道河子你還不知道,打倒牛鬼蛇神!”
楊開泰道:“那也是那麽多條人命呢!”
“反正沒一個好東西,死完了才好,也免得我們受苦。”陳半鬥說道。
楊開泰歎了口氣道:“也罷,這大雨衝刷了墨鬥線,一旦墨鬥流盡,那墨鬥纏棺就再也困不住那僵屍了,這就是命啊。”
楊開泰跟陳半鬥回到牛棚的時候,外麵的雨已經變成了傾盆大雨,陳半鬥今天是給嚇的不輕,也不敢回家裏去住,就在這牛棚裏麵跟這爺倆擠擠睡呢。
——陳一果帶著眾人已經看到了棺材,忽然的風雲突變讓陳一果也是嚇了一跳,不過民兵們士氣高漲,就想著打開棺材消滅裏麵的封建殘餘呢,作為隊長的陳一果也算是騎虎難下,也就是在這時候忽然下起了大雨,陳一果就把這個當做借口說道:“走吧,咱們暫且先回家去避雨,這棺材明日雨停了再來開也不遲。”
說完,這陳一果就帶著民兵們下了山,在山腳下的革委會解散了隊伍,陳一果摸回了家,他奶奶就在自家門口等著他,陳一果自小父母雙亡家境貧寒,是他奶奶一手把他給撫養長大,他和奶奶關係非常好,一看到老人家在家門口等他,陳一果心裏一酸道:“奶奶,說了多少次了不用等我,你睡覺就行,幹嘛還等呢?”
“一果,不看到你回來,我這心裏不踏實啊,要知道你砸了那無上觀,無上觀裏可是住著仙人呢,你打砸了仙人的家,我這些日子心裏就沒敞亮過。”陳一果奶奶說道。
奶奶的話把陳一果嚇了一跳,他看了一下四周,拉著奶奶進了屋道:“奶奶,這話要在外麵說是要遭罪的!那都是迷信,哪裏來的仙人?”
“沒有仙人?不是以前何真人賜你仙藥,你八歲那年就高燒死了!”奶奶瞪眼道。對於奶奶篤信的東西陳一果也不想辯解,他道:“奶奶,您孫子現在是隊長,身份不一樣了,再說了,何真人的金身不是沒砸嗎?”
“隊長?早就說不讓你穿這身狗皮,你早晚死在這張狗皮身上,說吧,今晚你們又上山幹嘛去了?”陳一果奶奶問道。
“民兵們逮到了陳半鬥在無上觀那邊偷偷摸摸的,抓起來一問,他說他在無上觀的觀下發現了一個棺材,那棺材可是金絲楠木的以前定然是地主老財留下的,理當以封建殘餘處理。”陳一果脫下濕衣服說道。
“一果,你!你犯了大錯了!”陳一果奶奶一聽這個驚道。
陳一果也是嚇了一跳,他回頭一看,奶奶滿臉慘白的不停的哆嗦,整個人都幾乎站立不穩,他趕緊去攙扶起來問道:“奶奶,怎麽回事兒?”
“幾百年前,九道河子隻有楊家和陳家,楊家的先祖楊奉賢為何真人修這個無上觀,就是為了鎮這下麵的鬼胎呢!何真人都無法製服隻能鎮壓的鬼嬰,你給挖出來,一果,你這是造孽啊!”陳一果奶奶哭道。
“啊?具體是怎麽回事兒?”陳一果也是一愣,他雖然是民兵隊長,但是畢竟是這九道河子的土著,其實對很多九道河子的傳說他是認的。
“你別問我是怎麽回事兒,我就問你那棺材打開沒有?”陳一果奶奶道。
“這倒沒有,就是這棺材上墨鬥纏棺還有金符印著,看樣子像是鎮邪用的。這剛準備打開呢,這不就變天了麽,所以我們就回來了。”陳一果道。
“棺材一出天地都變色,那鬼嬰能有多霸道?一果,聽奶奶的,這棺材絕對是不能開,你明天一早就趕緊去把它給埋上,之後回來好好懺悔給何真人謝罪,不然你這條小命估計就沒了。”陳一果奶奶說道。
陳一果雖然有點為難,但是為了不讓奶奶生氣,他還是點頭說道:“行,沒問題,不過奶奶,那棺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陳一果奶奶歎了口氣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隻是聽以前老人們說起以前的事兒時候聽了一嘴,似乎那是李家莊當年一個風水先生的後代,跟咱們隔壁村馬家堡以前的一個大戶人家的二小姐倆人都是年紀輕輕就死了,楊家祖上的楊奉賢心好就給這二人結了一門親事,也就是配了陰婚,誰知道這倆死人在這棺材裏,這女人竟然懷孕了,倆死人生出來的不是鬼胎是啥?好在那時候何真人在咱們村子裏看出了鬼嬰要出世,何真人沒辦法治這鬼嬰,就自己坐化在了那棺材之上,臨死前讓楊奉賢給他塑上了金身鎮壓這鬼嬰。幾百年了都好好的天下太平,如今你們這幫挨天殺的兔崽子竟然把無上觀給砸了,何真人要不是被人偷去估計也是金身被毀。我就擔心這棺材沒了何真人鎮壓要出事兒所以整天就盼著你平平安安的,誰知道你這個兔崽子倒好,鬼嬰沒出來,你倒是先去惹人家了!”
奶奶的話,陳一果也信,九道河子傳說很多,這些傳說都是有理有據的,從小耳濡目染的陳一果自然是受到了影響。
他對奶奶說道:“既然如此,我肯定是不會去開棺材的。”
把奶奶哄睡了之後,陳一果也是發起了愁,現在的情況他真的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棺材沒被發現也好,這被發現了,看那幫民兵熱鬧的勁兒,如果他說不開棺材要找什麽理由?
想了一圈兒,陳一果發現,他找不到好的理由來回絕這事兒,他是九道河子革委會的隊長,他要真阻止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估計自己都不能服眾。
陳一果想了一夜,隻能既來之則安之。
——事情跟陳一果想的一樣,這第二天一大早,雨早已停了,天氣是風和日麗,民兵們早早就來叫他,手中都拿著家夥事兒呢,一看這家夥就是要去開棺,陳一果不知道如何說,隻能硬著頭皮道:“昨晚淋了雨感冒了,你們去吧,放心,毀了這地主老財的棺材,我給你們記功。”
陳一果的感冒肯定是裝的,他這時候其實有點膽怯,他不能阻止民兵們去開棺,隻能找個借口自己不去,民兵們去之後,陳一果坐立不安,最終他起身去找一個人,他要找的這個人就是陳半鬥。
找到陳半鬥之後,他一把把陳半鬥提溜了起來提到革委會往地上一丟,他坐在椅子上叼著煙看著陳半鬥道:“說吧,昨晚你到底上這無上觀裏去幹嘛了。”
“一果,我還能幹嘛,不是都老實交代了是我發現了封建殘餘留下的東西?你們不也是找著了?”陳半鬥道。
“就咱倆,我想聽你說實話,你這麽滿嘴瞎話也行,縣裏說了讓每個村出個典型,以前我多少顧及點同族的情分,你要是依舊這麽不老實,那你就準備上縣城吧,那滋味兒你知道。”陳一果道。
陳半鬥一聽這個,去縣城挨批鬥的滋味他哪裏不知道,馬上嚇的直哆嗦,他看著陳一果道:“一果,怎麽說按咱們老陳家的輩分兒你都得管我叫聲叔,你給叔交個底兒,你到底想知道啥?”
陳一果站起來,一腳跺在了陳半鬥的身上罵道:“那棺材是以前李家莊和馬家堡馬家小姐的合葬棺,咱們這邊老人們都知道棺材裏有個鬼孩子的傳說,你會不知道?”
“啥?這事兒我真不知道啊,啥鬼孩子?”陳半鬥道。
陳一果踩滅煙頭道:“就知道你不知道,要知道就你那破膽子都不敢晚上去那,說吧,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那個棺材的,為啥不開棺?我想聽實話,要是有一句瞎話咱就不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