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跳梁者
等時脩和程栩接了命令下去以後,朱業又在臨時營地逛了一會,和士兵們一起吃了午飯過後,這才帶著朱武幾人回答了縣府大堂。
……
俗話說的好。
在幹淨的東西也有汙漬,在黑暗的地方也有聖地。
曆陵官員廉潔不假,可也有個別非同一般之人。
曆陵百姓再怎麽支持朱業,同樣也有意外出現。
和艾縣被朱業硬掃不同,曆陵的士族基本沒有受到什麽損傷,反而有幾家因為朱業取消奴籍的原因,對朱業懷恨在心。
但由於曆陵城門緊縮,他們無法出城告密,幾位士族公子哥一類的紈絝子弟在曆陵街道上解除戒嚴過後,就齊聚在了一堂。
時王趙李。
曆陵縣內四個最大的士族。
其中時家就是時脩的家族,王李兩家也因有人在曆陵縣做官,且幹的清廉,聽從了朱業前番饒舌,心甘情願的解散了奴籍。
但這個趙家卻不一樣!
他們沒人在曆陵縣的官府做官,倒是趙家家主趙常的弟弟趙征在南昌為官,並且還是個少府!
南昌是豫章郡的郡城,郡城的少府主管一個郡的財政,趙征的地位可想而知。
趙家在時王李三家同時解散奴隸,上交奴籍過後,就產生了另外一種心思。
趙家人認為,朱業此舉並不是為了取消奴籍,而是仗著自己兵多械利,換了一種方式將奴隸的文書給弄到了自己的手裏。
此時艾縣最大的酒樓,鳴福酒樓二樓,一個臨街的雅座上,三個士子打扮的年輕人圍坐在一起。
首座上坐著的趙家大公子趙威正微眯著雙眼,品著小酒,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眼神中很是煩悶。
下方兩位則是曆陵縣兩個小士族的家中子弟。
一人姓許,叫做許華,坐在左手。
另一人姓馬,叫做馬祐,坐在右手。
這二人說是士族,也隻不過家傳了兩代書罷了。
畢竟曆陵一個小縣,哪裏來那麽多大的士族?
要是放在平時,作為自認為曆陵四大士族中的第一大士族的趙威,哪裏會和這兩人坐在一起。
不過是其他幾個士族因為朱業的那番話,再加上時脩打的頭陣,朱業手下來勢洶洶,為了不讓自家子弟鬧出事端,因此下了禁令,不允許他們外出。
趙家其實也下了禁令,但禁令又如何能攔得了趙家大公子,嫡長子,未來的家主趙威?
趙征是南昌的少府,管理著整個豫章的財政,趙家人從上到下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麵對趙家家主的禁令,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趙家很多人都不當一回事。
這不,趙威今天就出來了。
本打算著人去通知其他幾個士族中自己關係較好的幾個夥伴,可話到嘴邊,這才發現,平時自己使喚的奴隸沒有了。
煩悶不已的趙威隻好憋著一口氣,獨自一人走上了街。
到了街上,看著很多原本熟悉的麵孔,當初這些人的前倨後恭,而現在卻因為所謂的地位提升,看到自己居然不拜,趙威的心中就更不滿了。
“一群該死的賤民,等朝廷大軍打到的時候,都得死!”
趙威眼神陰霾的啐了一口,一揮衣袖就打算回家了。
可這還沒走兩步,兩個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兩人就是許華和馬祐。
“見過趙公子。”三人初一碰麵,許華和馬祐就給足了趙威麵子,可算是讓被打擊到的趙威回了一口氣。
雖然許家和馬家實力不大,但好歹也算是個士,趙威的臉色倒是好了許多,但還是擺起了臉,平淡的問道:“你二人為何擋我去路?”
二人對視一眼,最後由許華站了出來,拱手說道:“我二人並未有阻攔趙公子去路之意,隻是現在曆陵形勢不定,戒嚴後聯係往日友人,均自禁與家中,因此有些摸不著頭腦,今日得見趙公子,想邀公子前往鳴福酒樓坐坐。”
“嗯……”
趙威這幾天也被憋的有些慌了,今日出門本來就是打算放鬆一下,奈何叫不到人,這下聽到了許華和馬祐相邀,微微一琢磨,也就同意了下來:“大家同為士族,兩位如此相邀,我趙威也不能不給麵子,不然別人知道了還說我趙家不懂禮數,今日之花費,由我趙威負責。”
“趙公子大氣!我等再此先行謝過!”許華和馬祐一喜,立馬行禮讚道。
趁著趙威走在前麵,二人又偷偷的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期待。
許家和馬家是小家,底蘊不厚,家產不豐,二人每月的花銷並不多,但趙威卻不一樣,每次出手都非常闊綽。
今日趙威表示付賬,不就代表自己等人可以上到鳴福酒樓的二樓去瀟灑一番了嗎?
兩人想到此處,微微收腹,趕緊弓身跟上。
三人一到鳴福酒樓,掌櫃隔著老遠就引了上來,臉帶笑意:“見過趙公子。”
“嗯。”
趙威點了點頭說道:“老規矩。”
“趙公子……”
掌櫃的麵露難色,猶豫了好一會,等到趙威的眼神直視在他的身上過後,心下一顫,趕緊說出了自己的猶豫:“公子,因為縣府取消了奴籍,原本圈養的那些.……”
“都沒了?”趙威眼神一冷,撇了過去,語氣很是平淡。
“是……是。”掌櫃的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先安排好位置吧。”
趙威也不多說其他,掌櫃的鬆了口氣,連忙引著趙威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雅座,三人坐下,趙威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可許華和馬祐臉上的忿忿之色卻是表露無疑。
許華偷偷的瞄了一眼獨自飲酒不發一眼的趙威,主動拉開了話題:“公子,那個叫做朱業的,不過是趁著曆陵守兵不多,使用了一個下三濫的手段,騙進了城來,結果居然還讓我等驅散家中奴隸,簡直太不知所謂了!”
這邊馬祐也是緊跟著出聲附和:“我曆陵士族與海昏相比,本就稍弱一等,經此一事,往後我曆陵士族豈不是就成為了豫章之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