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曆曆在目
“好好好，一會兒讓秋香多做些皇帝愛吃的梅花糕，哀家記得皇帝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梅花糕。”聽到平時連見一麵都難的顧岸說完留下，太後喜笑顏開，十分雀躍的說道。
可這話一說出口，屋裏的兩人齊齊變了臉色。
這事說來話長，愛吃梅花糕的並不是顧岸，而是太後的嫡子顧璟涵，那時太後頗得先皇寵愛，誕下皇子後先皇十分喜歡，特意給他賜名為璟涵，意為包容的美玉，而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也是按照太子的行為規範來約束。
好景不長，這位璟涵皇子在七八歲時便染上天花去世，先皇和太後之間的關係因此也淡了許多，現在的顧岸其實並不是太後的親兒子，而是先皇寵妃婷貴人所生，婷貴人在生下顧岸不久後便抑鬱而終，太後見他可憐，便求了先皇寄養在自己名下，這麽多年來而太後也是真真實實的將他當作親生兒子對待。
顧岸聽到太後的話，眼神明明滅滅，太後年紀大了說些糊塗話也是正常，但聽太後身旁的宮女說，太後這幅樣子已經持續兩三個月了，宣太醫來看後說這病無藥可治，就隻能開些安神的藥喝著。
“好，兒臣已經許久沒有嚐過秋香的手藝了，今日有空剛好嚐嚐。”
太後輕笑著點頭，隨後又像是責怪一般的看了顧岸一眼。
“哀家知道皇帝政事繁忙，可再忙也要仔細身體，李公公你是如何伺候皇帝的？”
“太後娘娘息怒，奴才知錯。”李公公丟開胳膊上掛著的拂塵，五體投地的跪下，細看身子還有些發抖。
太後捂嘴嗤笑一聲，招招手示意李公公起來。
“李公公還是這麽經不起玩笑……以後伺候皇帝要更加細心，若是哀家看到皇帝再瘦了，定饒不了你。”
“是，奴才謹記太後娘娘教誨。”李公公臉色蒼白的退到顧岸身後，悄悄地吐了口氣。
誰能想到平日裏嚴肅的太後生病了卻如此愛開玩笑？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屋子裏雖然坐了三個人，可依舊是很安靜，太後左看看顧岸，又看看麗貴妃，心裏直納悶，怎麽短短幾日不見，兩人竟有些生疏了呢？眼下看分明是麗貴妃有些冷淡……大概是因為在她生病的這段時間顧岸有心思和他國皇子公主共遊冰湖，卻沒時間去秋祥宮看看吧……
太後正想寬慰麗貴妃，就被匆忙走進來的小太監打斷。
“皇上，太後娘娘，麗貴妃娘娘……七王爺和七王妃來了，現在正在門外候著呢。”
“快，宣他們進來，哀家剛才還在想清歌這丫頭身子怎麽樣了，沒成想現在就來了……”提起夏清歌，太後明顯有些激動。
顧岸嗬嗬一笑，朝太監揮了揮手，隨即就見七王妃推了七王爺進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給太後娘娘請安，給母妃請安。”
“好好好，清歌丫頭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夏清歌含笑點頭走了過去，還不等她走近，太後就已經伸出手來。
“哎呦，覺得身子好些了嗎？自從你和萱公主比試那日之別，哀家好像就再也沒有見過你了。”
太後說這話也是無心，可卻讓所有人都想到了禱月庵之行，之後發生的種種更是曆曆在目。
“那就讓清歌好好陪陪皇祖母和母妃說說話吧，父皇，兒臣有一事要稟報。”顧承軒雙手抱拳，垂眸道。
顧岸今日不想談公事，但看顧承軒的神色覺得並不簡單，於是便點頭答應了，隨即兩人一同去了清寧宮的偏殿，屋子裏隻有兩人在，針落可聞。
“父皇看看這個？”顧承軒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囊順著桌麵推了過去。
顧岸不解，狐疑的打開錦囊，卻在看見密函的一瞬間，乍得變了臉色。
“這是從哪裏找到的？”顧岸眸中帶著不可置信，這信上的內容，信息量巨大。
“今日清歌跟著杜少卿去了一趟大理寺，從靜言主持那裏拿到的，她說她什麽都招……”
“什麽都招？她都說了些什麽？”
顧承軒搖頭，“這件事兒臣覺得並不簡單，所以特意來稟報父皇。”
顧岸聽聞鬆了口氣，摩挲著紙上的暗號陷入了沉思，他總覺得這個符號有一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明日朕親自去一趟大理寺，你跟朕一起去。”顧岸想了想，覺得擇日不如撞日，這件事還是盡快解決比較好。
“兒臣記得了。”
“好了，出去陪陪你皇祖母和母妃吧，你們也多日未曾見過了。”顧岸站起身，拍了拍顧承軒的肩膀，自己則是大步朝宮殿外走去。
顧承軒看著他一點也沒有要一同回去的意思，不由得出生問道“父皇不一起進去嗎？”
後者腳步頓住，頭也不回的說道“朕還有事，替朕跟她們說一聲。”
“兒臣……知道了。”
顧承軒的聲音逐漸低沉，情緒也瞬間低落，放於膝蓋上的雙手死死捏著，在顧岸走後，他也整理好情緒進了正殿。
這段時間他雖然沒有進宮，可對於宮裏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在麗貴妃生病臥床的這段時間，顧岸一步都不曾踏進秋祥宮……
“嗯？怎麽就軒兒一個人回來了？你父皇呢？”太後往顧承軒身後看了看，卻沒有找到顧岸的身影。
顧承軒含笑走近太後道“皇祖母，父皇有事就先離開了，難道軒兒陪著皇祖母還不夠嗎？”
他表情委屈，語氣像是撒嬌，看得夏清歌目瞪口呆。
“夠了，難得你們還願意跟哀家這個老太婆待在一起，哀家怎麽還會介意？”
太後的話讓人聽上去有些心酸，可事實就是這樣，太後在宮裏地位雖高，宮人和嬪妃們也都對她十分尊敬，可就是少了能說心裏話的人，翻來覆去就是清寧宮幾個伺候時間長的丫頭，就連太後一向寵愛的榮祥公主最近也很少來了。
夏清歌輕笑，讓太後身邊挪了挪，輕輕摟住她的胳膊道“皇祖母可別這樣說，皇祖母哪裏是老太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