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悲涼、怨恨
待蘇衍的餘音徹底消散，整座宮殿也隨之寂靜下來，只有輕微的風嘯聲，如同鬼魂的啜泣。
在那宮殿的頂端，那顆擁有無數亡魂的夜明珠，此刻竟是變成了一團黑色，漆黑無比，就如同煤球。
與此同時宮殿的木板發出咯吱的聲音，聲音比較清脆，也比較小，但逃不過蘇衍的耳朵。
這讓蘇衍渾身一緊，這表示黑袍來了。
木板咯吱聲越來越響，直到最後蘇衍見到黑袍的身影，這聲音才是徹底的消散。
「黑袍，沒想到你竟是這幅模樣。」
蘇衍原本以為黑袍應該是一身黑袍，滿臉符文，甚至全身都是符文，血管冒出透露出黑色的樣子，那樣才符合他的身份。
最不濟至少也是一臉威嚴，眼中隨時有著滔天的威壓，望一眼便能將人徹底看透的情況。
可在蘇衍面前的黑袍卻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並未穿黑袍，也並未有什麼符文，甚至血管都沒有突出，他竟是一個正常人的模樣。
一聲灰色長袍，無比的樸素，留著長發，還有簪子豎冠，就如同古典美男子一樣。
他的肌膚細膩，和女人有的一比，體態倒不是圓潤，不然蘇衍恐怕要將他當成女人了。
黃金比例的身材，沒有一絲的缺陷，這樣的人如果放在現在的都市裡，絕對會被無數迷妹瘋狂搶奪吧。
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那麼的清澈，就如同純凈的水一般，更像是嬰兒的雙眼一樣。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衝擊著蘇衍的認知，這不是黑袍吧，難道還是他的炮灰。
不過蘇衍卻是能從此人那無比淡然的模樣中感覺到一絲暴虐，終究還是顯露出一絲不同。
「殺人多了還是掩蓋不了那種氣息啊，貴為尊者即便想要普通也是有些格格不入啊。」
蘇衍望著黑袍，露出了一絲冷笑，此人就是黑袍，只是和自己認知不像罷了。
黑袍也是露出潔白的牙齒，回以笑意。
「你和我想的也不一樣，明明可以無視炮灰直接阻攔我突破，但你還是選擇被拖延時間，我不知道這是你的自信還是無知。」
「彼此彼此，你如此打扮如果心中是想隱藏什麼，那麼我也就是無知吧。」
黑袍聞言臉上笑意更甚，朗聲道：「你果然不是簡單的人，和你這樣的交談倒是有不少的樂趣。」
「可我和你這樣的人交談，卻是感覺到無比的噁心。」
蘇衍之所以用噁心，就是噁心黑袍，一個十惡不赦，奴役民眾，收人魂魄，殺人如麻的存在，確實讓他感覺到噁心，憤怒更不用提了。
「噁心，我和你這樣卑微將死的人交談，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黑袍眼中露出一絲暴怒，和剛才的純潔完全不同。
「一個虛偽無比的人，將自己完全隱藏的人，難道不噁心嗎，他那麼怕被人看見自己所做的一切，為何還要做？」
黑袍怒意更甚，望向了蘇衍，二人直視，一股磅礴的威壓對碰，漣漪蕩漾四周，無數樹木紛紛被攔腰截斷。
「因為我恨，因為我怨，因為我怒！」
黑袍此刻的臉龐滿是怒火，可發狠起來的他會讓女生覺得更加好看。
「我的一生就是被人踐踏的悲涼，所以我要報復，我怨恨他們，我要他們都知道什麼是後悔！」
黑袍無比狂暴，渾身靈力籠罩，竟是震蕩四周，憑空爆炸，掀起一股肆虐之意。
「你能知道嗎，一個剛剛誕生的孩子，而他的父母卻是千方百計的想要殺了他。」
黑袍的眼中滑落一滴眼淚，這蘊含了恨和悲。
蘇衍也有些詫異，不知道黑袍說的是真是假，因為這太過難以置信。
「僅僅因為我出生與其他人的不同，他們就厭惡我，巴不得我死去，殺我用了無數種方法。」
「也許是老天憐我，他們都失敗了。」
黑袍的往昔歷史的確是黑暗的，是悲涼的，可他將這些化為了恨意，附加到其他人的身上，這就是所謂的被傷害而傷害他人，這樣的人不值得可憐，只值得可恨。
黑袍生下來，歷經萬險才是活了下來，可以想象能從自己父母手中活下來，他是多麼的幸運，同時也是多麼的可怕。
上學時代，僅僅因為一點點的與眾不同，同學們嘲笑他打罵他，老師都對他不理不睬。
這種並不是身體上的傷害，這是心靈上的創痛，可以讓一個人一蹶不振，可以改變他的命途，黑袍就被改變。
小學被人欺負，被人看不起，被人嘲笑，即便他考試第一，依然如此。
初中他和一群人叛逆，可依然被人看不起，被心儀的女孩嘲笑，更是被老師隔離對待。
高中他迷茫，他困惑，自己究竟應該怎樣才能融入進去，卻因此被人更加無情的嘲笑，甚至老師面對他都是搖頭不語，背地裡更不知道多少人說他如同傻子一般。
如此美好的一段時間就這樣浪費，這讓黑袍的內心誕生了一道魔種，他要報復。
小時候全村人都欺負他，不光小孩欺負他，就是大人都欺負他，因為他父母都想他死。
他努力奮鬥，全村人不敢欺負他，可鎮上的人卻是隨之而來。
他依然努力執著，然而擺在他面前的是縣城裡的刁難，為此他不止一次的痛哭過。
當他踏入大城市的時候，遇到的更是無情的嘲諷與冷眼，他能做的就是讓這些人尊重他。
然而當他醒悟過來，那些世家子弟依然可以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終於明白，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會被人欺壓，都會有人踩在自己的身上，這是多麼的絕望。
黑袍此刻的眼中有淚花飄落，想起這些事情，他的心就彷彿被刀割一般，很痛，痛到麻木。
可蘇衍卻是冷眼望著他道：「你只看到了壞的一面，而忽略了好的一面，這不是你如此的理由。」
「好的一面，你認為在我身上有好的一面嗎？」
「沒有嗎？」
「你說出來啊，說出來啊！」
「你曾經站在村巔，也曾登上鎮塔，更是耀眼縣峰，還問鼎過城雲，難道這些不都是好的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