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計劃擱淺
他拿出手機一看,擰眉:「Howard?whathappened?」
秦洛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只聽到沈少川問了一句,然後沈少川便說:「對不起,洛洛,我有點急事,晚上再過來看你。」
他轉身離去,秦洛拉下被子,看他走的步履匆匆,緊緊的咬住了下嘴唇。
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情,該有多好。
同時,她的內心也沉沉的吐出一口氣。
這難道就是老天爺給他們的考驗嗎?問題總是一個接一個而來。
可是真好,她爸爸原來不是殺人兇手。
儘管逝者已逝,但對秦洛來說,這也是個解脫。
那麼沈景陽現在人呢。
沈少川又出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真有點讓人哭笑不得。
難怪阮雲路長得那麼像沈少川,基因的遺傳還是相當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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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川在派出所見到了被打的頭破血流的Howard,他正坐在椅子上,用英語德語法語輪番對與對面的人吵架。
對方也不甘示弱,日語韓語義大利語,凡是這個世界上的語言,似乎都出現在了這裡。
聽得警察雲遮霧繞,叫苦不迭。
巧的是,那個人沈少川也認識。
蛋牛。
原本他覺得Howard夠慘了,但再看蛋牛,你不得不承認,Howard不管怎麼說都是紐約乃至整個美國的幕後首領,在打架這件事情上不會吃虧。
沈少川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眼見著他們又激動的要群毆到一起,警察拉都拉不住,他終於一聲厲喝,吵鬧的現場慢慢安靜下來。
「嗨,brook。」兩個男人竟然同時跟他打招呼。
沈少川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勉強回應。
終於出現個聽說中文的,警察問:「你認識他們?」
「是的,我能先問下這是怎麼回事啊。」沈少川的態度還是很讓警察有好感的。
他們大概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沈少川全程微笑以對,警察也不想留他們了,讓他們簽了字辦了手續就趕緊離開。
去超市因為一瓶飲料而打起來,還打得頭破血流,蛋牛幾乎面目全非,沈少川不得不佩服他們。
「嗨,brook,你真的認識這個傢伙?」Howard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依舊恨得咬牙切齒的。
蛋牛作勢又要撲上去。
「你們是在狗咬狗嗎?」沈少川夾在他們中間,一手架住一個,「算了,反正都出來了,你們願意打就打吧,找個僻靜的地兒,別再讓警察抓回去就行了。」
他擺擺手,瀟洒自若往前走去。
「嗨,brook,你等等我……」Howard見沈少川真走了,狠狠警告了蛋牛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留下蛋牛一個人站在原地恨得牙痒痒……
Howard跟著沈少川回了寰宇天下。
沈少川拎了一個醫藥箱丟在他的面前,Howard見他沒有幫忙的意思,就自己動手找了酒精和棉簽,一邊擦拭傷口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
沈少川只是交疊著坐在沙發上,手平整的放在膝蓋上,看著他在那裡發飆,然後給他個淡淡的微笑。
「嗨,川,你還是我朋友嗎?這個時候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他用英語問的,沈少川攤手,「因為我覺得挺可笑的,Howard,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打架,很顯然,你的水平有待提高,是不是當leader都隨時有人保護著讓你喪失了警惕?雖然你贏了,但贏得並不高明。」
「哦,見鬼,過程並不重要,結果才是關鍵,OK?」Howard一臉的不郁,「川,你這話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你知道嗎?」
「有嗎?」沈少川看著他那樣子,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我只是實話實說,抱歉,中國有句古話,就是真相往往比較傷人,嗯,你慢慢就會習慣了。」
「哦……come/on……」
沈少川見他吃癟的樣子,淡定的點了點頭:「嗯哼,時間不早了,我該休息了,麻煩你用完后把東西放回原處,然後自己回酒店休息,OK?」
Howard突然倒在了沙發上:「哦,川,不行,我受傷很嚴重,我發現你這裡很大很寬敞,比酒店舒服,我就住你這裡了,OK?」
沈少川站在客廳無言的望了他幾眼,然後反問:「I、can、say、no?」
Howard搖頭:「NO。」
沈少川只能點頭,指了指隔壁那個房間:「還有其他問題?」
「NO,thank/you。」
沈少川回屋洗了個澡又換了套衣服,再次出門,卻發現Howard還坐在客廳,他在看電視。
電視上放著中文的綜藝節目,是小S的《康熙來了》,沈少川可以確定他不懂中文,但他無法理解一個不懂中文的男人怎麼能對這樣的綜藝節目笑成那樣。
Howard就穿著白色的純棉t恤和短褲斜靠在沙發上,偶爾抽動臉上的肌肉他會疼得齜牙咧嘴,但依然不妨礙他的自娛自樂。
沈少川對此抱以寬容的不聞不問,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
「嗨,川,這麼晚了還要出去?」Howard驚奇的問。
沈少川點頭:「你自己看吧,早點休息,seeyou。」
「OK,see、you。」
沈少川重新回了醫院。
他跟秦洛說過會再回來看她的,不過因為已經過了探視時間,病人皆已休息,他只能站在門口,望著躺在裡面的女人。
她蜷縮著身體,那是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他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一轉身,卻看到秦海蘭站在他身後,不知道看了多久。
收起輕微的驚訝,他微笑頷首:「秦醫生。」
秦海蘭上下打量他:「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冬日的夜晚寒氣逼人。
秦海蘭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外套,將手放在口袋裡,沈少川只穿著簡單的西裝,與她走在清冷的花園。
冷冽的寒風從他們身上刮過,如刀片,寸寸割進他們的骨肉里。
不過沈少川好似並不在意,步履從容宛若閑庭信步。
甚至偶爾還會抬頭看一眼凄清皎潔的明月。
兩人繞著住院部走了好大一圈,秦海蘭才指著不遠處的長凳說:「累了吧,那就過去坐一會兒吧。」
沈少川勾唇一笑:「沒關係,不累,秦醫生還是還想繼續,我可以奉陪。」
秦海蘭盯著他的腳看了一眼,搖頭:「還是不要逞強的好。」
「那就多謝秦醫生體諒。」
秦海蘭率先朝長凳走去,坐下后看著他慢慢走來。
月光下,那張臉,卻是如此陌生。她似乎只能從他的笑容和眼神里找出一點似曾相識的痕迹來。可這遠遠不夠。
沈少川在秦海蘭身邊坐下,旁邊的路燈打在他們身上,拉長了他們的身影。他對著月光出神,秦海蘭這才清了清喉嚨開口問:「少川,你似乎欠我們很多解釋。」
沈少川收起嘴角那波瀾不驚的笑意,認真的望著秦海蘭:「我以為你不願意聽。也不想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就直接判了我死刑。」
「不,我不是秦洛,除了她,沒有人給你判死刑。」秦海蘭的呼吸綿長,天氣寒冷,呼出的白汽在空中悠悠上升,很快又消失不見。
沈少川認真考慮了她的話,點頭:「你說得對,謝謝你,秦醫生。」
「呵,少川,你不覺得這樣很彆扭嗎,如果當初沒有那個意外,你現在絕對不是稱呼我為秦醫生,而你,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不但工作沒了,樣貌變了,身體殘了,就連最愛的人,也差點失去了。
沈少川臉上閃過無限的落寞,望著鑽入雲層的月娘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秦海蘭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少川,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是心疼我們家洛洛,她這輩子所有的時間都耗在了你的身上,人生能有多少個三十年,你們已經走了一半多,你們還剩下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我知道。」沈少川抖了抖肩膀,彷彿抖落一身的包袱,他已經想好下面的路該怎麼走,端看秦洛還願不願意了。
「洛洛這孩子我了解,就是嘴硬心軟,她這輩子愛了怨了恨了,全部都嘗過了,所以才能割下那深深的一刀,你多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想明白的。」
沈少川點頭:「你放心吧,相信我。」
「OK。」秦海蘭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天寒露重,對你的腳沒有好處。」
「我知道。」他的腳現在一到冬天就會生生的疼。不過他並不介意,只有疼痛才能讓他看清楚更多的東西。
秦海蘭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指著他:「啊,對了,忘了告訴你,雖然你這張臉現在看的挺不習慣,不過似乎,比以前還帥那麼一點兒。」
「哈。」沈少川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地,點頭淡笑,「那我真是多謝丈母娘的厚愛了。」
「NONONO,你又錯了,是未來丈母娘,OK?」
沈少川跟她比了個OK的姿勢,又回答:「OK。」然後手握成拳在自己的心口上敲了兩下,「我知道。」
秦海蘭心中大石似乎也落地。
人生,從來都是峰迴路轉。
也許這次秦洛算是因禍得福。她衷心祈願,他們能夠風雨同舟,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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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雲路已經加快自己的收購計劃,但結果似乎並不順利。
王靜怡也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決定不再出售博爾曼的股份,阮雲路的計劃只能就此擱淺。
不僅這個計劃有變數,還有好幾個計劃同樣有不同程度的影響,打亂了他的腳程。
他坐在沙發上端著酒杯隨意的晃動著,腦子裡卻不斷出現沈少川的臉來。
命運這東西有時候很殘酷很現實,也很,好玩兒。
手下進來跟他報告最新的進展。
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沒有進展。
大部分計劃就此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