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說出口的情意（1）
蘇子墨失言了。
他說沈少川傍晚就能回來，可是秦洛一直打沈少川的電話，也不通。
最後打電話給蘇子墨，蘇子墨告訴她又遇到了一點新麻煩，恐怕今天出不來了。不過讓她放心，在看守所里，是不會吃虧的。
因為談雲平在。
秦洛留在酒店照顧譚心影。
她睡著了，長長的頭髮映的臉色越加蒼白，挺翹的睫毛卻不安的眨動著，明明睡著了，但即使是夢中，也是不安全的。
秦洛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她的肩膀，原本她以為這個夜晚對她來說會比昨夜更加煎熬，但事實上，因為昨夜沒睡好，加上今天發生太多事情，她太累了，沒多久她也跟著睡了。
等她再度醒來時，已經是凌晨三點。
她一動，淺眠的譚心影也跟著醒了。
黑色的光線讓譚心影極度的不安，她窸窸窣窣的如無頭蒼蠅坐著隨時淘寶的姿勢，秦洛趕緊按住她的手道：「心影，沒事，我在這兒呢。別怕，別怕。」
秦洛扭開了床頭燈，譚心影緊抓著秦洛胳膊的手心卻布滿薄汗：「秦老師，幾點了。」
「才三點，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譚心影卻搖了搖頭，她拿起一邊的手機，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她猶豫了幾秒，還是開了機。
電話和簡訊不斷進來，但秦洛卻見她全部給刪了。
秦洛也不問，直到看到她對著手機猶豫了一下，她才問：「怎麼了？」
譚心影咬著唇，把手機遞給秦洛，上面都是宋漢陽發來的簡訊，自從上一次他在酒店跟譚心影的老公打過架之後，就一直在簡訊聯繫譚心影。
電話也打過，但譚心影從未接過。
宋漢陽如今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難保不會出事。
可是感情的事情向來不是能用理智黑白對錯來解釋的，她也沒有發言權：「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不知道。」譚心影的表情相當痛苦，「秦老師，我想離婚，可是我沒有辦法，你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她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秦洛連忙安撫她：「好好，心影，你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好不好。」
「秦老師，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譚心影抱著她失聲痛哭，令秦洛萬分難過。
秦洛後來又睡了一會兒，醒來時譚心影已經不見了。
她給秦洛留下一個紙條，說先回去了。
秦洛雖然擔心，但並未覺得不妥，她簡單梳洗了一下，跟學校請了半天假，然後去了蘇子墨律師事務所。
但是不巧，蘇子墨剛好出去了。
無功而返，令秦洛有些氣餒。
不過沒一會兒，她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
談雲平在電話里說：「你好，秦洛嗎，我是談雲平，少川的朋友，你要是方便的話，就來看守所一趟。」
秦洛將信將疑，踟躕了一會兒便趕了過去。
談雲平在門口等她，但沒有帶她進看守所，而是去了附近唯一的一家小店。
「少川在裡面怎麼樣，沒事吧。」秦洛開口便問，語氣急切。
談雲平示意她稍安勿躁，因為檢察院的介入調查，令原本預期的結果出現了一點意外，但是談雲平安慰秦洛這也是預料中的事情。
「可我怎麼能不擔心呢。」秦洛唉聲嘆氣，「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他最快什麼時候能夠出來呢。」
「我只能說儘快吧，這是少川寫給你的，你先看看。」談雲平遞給秦洛一張小紙條。
秦洛展開，上面是勿念，安好。
談雲平也保證：「你放心吧，他在裡面不會吃苦的。」
秦洛想笑但笑不出來，只能幹巴巴的說：「那麻煩你了，謝謝。」
「不客氣。」談雲平理著板寸頭，看起來十分的老實，「秦洛，其實我這次特地找你出來，不單單是為了少川的事情，嗯……」
他突然語焉不詳起來，秦洛皺著眉頭：「談所長，你有話不妨直說，用不著這樣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少川還有什麼其他事情你沒說？」
「不是不是，」談雲平連連擺手，「其實，好吧，那我就直說了，我是想問你最近跟林琴箏有聯繫嗎？」
「啊——」秦洛不明白話題為何突然跳到了林琴箏的身上，「談所長，你認識琴箏姐？」
談雲平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算認識。」
「那怎麼？」秦洛只是隱隱約約具體的還把握不住談雲平的想法，或者她根本不敢往那個方面想。
可一看談雲平那樣子，又似乎猜出了點什麼，只是還沒證實。
「算了，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談雲平叫來服務員買單。
秦洛說：「我來吧，」然後又補充道，「你是不是喜歡琴箏姐？」
可是她從未聽林琴箏說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就算上次回來，林琴箏也沒有提起一句，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林琴箏沒道理還遠走他鄉……
談雲平沒想到秦洛說話這麼直接，一時間怔忪了。
秦洛抱歉：「對不起，談所長，我心直口快，你別往心裡去。」
「沒關係，秦洛。」談雲平咳嗽兩聲，「既然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我不確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她，因為我們只見過一次……」
談雲平把他們相遇的事情與秦洛說了，秦洛沒想到竟然是那一次偶然，所以說，轉角遇到愛，緣分也許就在下一個路口等你。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給她打電話呢。」
談雲平再度呵呵笑了兩聲：「我打了，但是她沒接。」他顯得有些失望。
秦洛再問：「那你希望我做些什麼呢。」
「幫我從旁側擊一下？」談雲平微微傾斜了上半身，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意。
秦洛沒忍住，跟著笑了：「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如果少川有什麼事情，請你一定要通知我。」
「這是自然，」談雲平立刻點頭應允，「其實秦洛……」他想了一下，告訴她，「你真的沒必要擔心，你要相信少川這麼多年的蟄伏，就是為了有一天的回歸。」
秦洛聽得雲里霧裡，似懂非懂，可是看談雲平的表情，又是那麼鄭重其事且信心滿滿，她也就跟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談所長，那我先走了。」
秦洛打了計程車，回了學校。
車子開到學校門口時，她意外看到路邊停著一輛車，於是吩咐司機停車，她付錢下車，朝那車走近，伸手在玻璃上敲了敲。
關漠堯降下車窗，挂彩的臉雖然經過處理，但比昨日看來卻更加醒目，他臉上架著大大的太陽眼鏡，但依然顯示不住眼角的傷口。
他的車子停的並不隱蔽，可現在是上課時間，並不會被人瞧見。
「關總，你來找詩穎？」秦洛明知故問。
可惜關漠堯還不承認，寒著臉回答：「我路過這裡。」
「路過？那是前往哪裡呢。」秦洛的追問令關漠堯有些不爽，面色更加陰沉。
秦洛聽到學校里傳來的下課鈴聲，勸他：「關總，我知道你是來找詩穎的，現在下課了，你可以去辦公室找她。」
「誰說我是來找她的，你別弄錯了。」關漠堯隨後發動車子，無視秦洛還站在旁邊，一轟油門就走了。
秦洛在原地哎了一聲，信步朝辦公室而去，誰知沒走幾步就看到宋詩穎站在不遠處。她應該是看到了關漠堯的車子。
秦洛走近她，她卻抬手阻止了秦洛的話：「好了洛洛，你不必說了，我會處理自己的事情，你這個周末有時間的話，就陪我去趟醫院吧。」
秦洛自然是答應了。
周末的醫院病人自然比往日多一些，可因為很多專家的休息，病人按說又比往常要少一些。
秦洛是特地約了王主任的。
王主任周六上午還有個門診，宋詩穎很幸運的拿到了前面的號子。
幫宋詩穎檢查過後，王主任說：「胚胎髮育的很好，沒什麼大問題，不過現在還是危險期，頭三個月不要有劇烈的運動，要多注意休息，知道嗎？」
「謝謝王主任，我知道。」
王主任低頭在病歷上寫著，宋詩穎和秦洛看了一眼，喜憂參半。
不過王主任還沒寫完呢，就聽到外面護士喊：「王主任，王主任，你快來，有個急診，急診室處理不好，請您過去幫忙。」
王主任快速的在紙上寫完，對秦洛道：「好了，我去看看，你們自己小心點啊。」
「謝謝你，王主任。」秦洛說完，王主任已經如風火輪一樣離去。
別看她年紀大，跑起來還真不慢，跟當年的秦海蘭一樣。
也難怪有報道說醫生每天跑步數量可能超過十公里。如果樓與樓之間距離遠的話，完全是有可能的。
秦洛和宋詩穎慢慢往外走，等她們走到樓下的時候，王主任已經推著急診病人跑過來了：「快，馬上送手術室，宮外孕大出血，要出人命的，快！」
可是他們的身後卻還跟著一群大吵大鬧的女人，尤其是為首的那兩個中年婦女，拚命上前阻撓醫生的腳步。
其中一個大叫：「這女人是個小三，誰也不許救她，就應該讓她死了。」
「就是，大家都來看看啊，這就是小三的下場，人在做天地看，小三永遠是沒有好下場的，大家快來看啊。」另一個女人說。
他們身後跟著的人則齊齊擋在了醫生的面前，讓他們寸步難行。
儘管醫院的護士和保安全出動了，可這隻能使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秦洛拉著宋詩穎站到了較遠的位置，她透過縫隙看到病床上的女人下半身滿是血漬，血漬染紅了她的褲子，她的呻吟與哀嚎都被淹沒在這樣的吵嚷里。
王主任又急又惱，場面亂作一團。
秦洛想上去幫忙，但也無從下手。
為首的那個女人則開始哭天搶地：「我辛辛苦苦了大半輩子才熬到老公出頭，結果呢，就是便宜了這些女人啊，沒天理啊，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讓這些不得好死的小三都快去死吧。」
「媽，你別哭了，媽……」
流產的女子年紀不大，但是打扮的十分嫵媚，她上半身還穿著一件貂皮，比嚎啕大哭的人老珠黃的女人簡直是天壤之別。
很多男人都是這樣。
原配的妻子辛辛苦苦用最好的青春年華為他無怨無悔的付出，成就了他的功成名就。
可是等時光老去，男人就喜新厭舊，有了更年輕更美麗的女子陪伴，而原本年老色衰的女人，卻難逃被遺棄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