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無聲勝有聲
翟思思在附屬醫院藥房拿了點葯,回家喝了兩大杯熱水,吃過葯栽頭就睡。
卷著薄薄的絨被,開著床頭的小黃燈,肚子上捂了個半路買的熱水袋,很快就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靳喬衍回到家的時候,看見她如同一個蝦米一樣弓腰駝背地睡在床上,窗帘關得嚴嚴實實的,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只有一盞小小的黃燈,照著她模糊溫柔的面容。
打開暖氣調到舒適的溫度,又給打開空氣加濕器,他瞥了眼床頭柜上的益母菌顆粒,星眸晃了晃,掏出手機上網搜索。
翟思思這一覺一睡就睡到晚上七點多,睜開眼的時候,她看著中央空調愣了會神。
她什麼時候開暖氣了?
雖說已是陽春三月,但大地剛剛復甦,溫度還停留在十幾度,室內沒有陽光,比較冷,這會兒開著暖氣,身體上也舒服很多。
瞧了眼時間,已經是七點多了,也不知道靳喬衍開完會沒有,晚飯還沒做,得趕緊起床給他準備晚飯。
兩人都默契地不喜歡保姆在家裡晃悠,二人世界,多了一個外人,會約束很多。
平日靳喬衍是雷打不動,不管博盾發生什麼事,五點就回到家裡,給她準備晚飯。
因此一下班回到家,她就能看見餐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今天她先回來,還是幫著做一頓晚飯吧。
打定主意,關掉加濕器,穿著棉拖鞋走出客廳。
然而視線內的畫面沒有變化,靳喬衍正重複著這些日子的行為,端著一盤掛著蔥段的魚走出廚房,放在餐桌上。
眼未抬,嘴上道:「洗手,準備吃飯。」
翟思思後知後覺地應了聲,旋即跑進浴室洗手刷牙,再次走出客廳的時候,她的位置上擺了一碗紅糖姜水,以及一碗暗紅色的,看上去像粥的東西。
靳喬衍往她的碗里放上兩個勺子,拉開椅子道:「吃飯。」
坐下椅子,她盯著餐桌上的菜看。
清蒸黃顙魚、芹菜炒豬肝、蒜米炒菠菜。
全是補鐵補維生素E、活血通氣的食物。
再撈一下那碗粥,花生、紫米、紅豆、紅棗,四紅補血粥。
臉上不禁一熱,暗自後悔睡前忘了把益母菌顆粒收起來,他一定是看見了那盒葯,才給她做這麼多治痛經的食物。
比起臉上的熱,心頭更暖。
自從上了大學以後,身體一直就有月經不調或痛經的毛病,那時候她忙著兼職忙著學業,尤其是快畢業的那一年,準備畢業論文常常晚上三四點才睡,早上七八點又起床上課或去兼職,長期的睡眠不足導致身體內分泌失調嚴重,那段時間每次來月經,就疼得她在床上打滾。
那時候經濟拮据,她也沒買什麼葯,想著畢業以後,有了穩定工作穩定收入,得到充足睡眠后,身體就會慢慢恢復。
實習的一年內,她也不常痛經,只是偶有兩次發作,但都能忍,她也就沒放在心上。
畢竟女性,總歸有那麼一些內分泌失調的,只要身體不出什麼大問題,那也就不會有什麼事。
直到最近幾天,陪著靳喬衍處理靳遠的後事沒有睡好,今天剛來的親戚,就疼得受不了。
睡眠真的很重要。
看她遲遲沒有下嘴,靳喬衍以為她是疼得不想吃東西,開口道:「要是實在沒胃口,吃兩口粥,吃一些魚肉,先充一下飢,晚些餓了我再給你熱,但紅糖姜水你得喝完,暖宮,另外我在藥房買了些暖宮貼,藥房的人說這個好使,你先試試好不好用,好用我再給你買。」
翟思思偏頭望向客廳的木桌,只見上面堆著一堆藥盒,裡面有益母菌顆粒,也有暖宮貼,粗略一數,起碼有二十盒以上。
嘴角抽了抽,他以為這來一次親戚,渾身都得貼滿暖宮貼嗎……
但終歸是他的體貼,翟思思心裡沒有嫌棄,反倒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從來就沒有男人這麼對過她,以前痛經的時候,徐彬立也像Simon一樣,以為她是胃疼,讓她多喝熱水多休息。
實際上她根本沒有胃病,痛經這種事,一個女生,難以啟齒。
只有他,只看了眼床頭柜上的益母菌顆粒,就給她弄了這一桌子補氣補鐵的食物,向來保護殷桃保護翟明明的人,突然感受到了被保護的溫暖。
垂下眼睫,她端著碗筷,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只是……有些感動,謝謝你。」
他是除了鄧翠梅以外,對她最好的人。
靳喬衍還以為她是難受得不得了,才不願意開口不願意吃東西。
聽了這話,心裡鬆了口氣,筷子插破黃顙魚的魚肚,將魚肚上的肉挑出來,夾到她的碗里。
黃顙魚沒有細骨,魚肚上的肉最為鮮嫩柔滑。
嘴上說:「傻,你是我老婆。」
照顧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也樂於去做。
水眸劇烈一晃,那句話在她的心湖裡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浪花。
不知是他煮的粥太甜,還是她心裡甜到了嗓子眼,這一碗四紅補血粥,格外好吃。
吃過晚飯,他碗筷還未收拾,就把保姆洗乾淨收起來的珊瑚絨睡衣拿進浴室,喝止她收拾碗筷,讓她趕緊洗暖和些,今晚穿暖一點睡,早點休息。
佛爺下起命令來,是不容置疑的。
她乖乖放下筷子,抬腳走進卧室欲要拿內衣褲,就聽得靳喬衍口吻很輕地來了句:「內衣褲也給你拿了。」
火燒雲瞬間紅到了耳根子,她站在卧室門口,左手壓在門框上,扣了好一會兒。
兩人雖然已經成了真正的夫妻,但這種私密的東西,還是令她心頭狂跳。
她臉紅的模樣令得靳喬衍心跳漏了一拍,就像成熟的水蜜桃,讓人忍不住想要下嘴。
故作鎮定地轉過身,不去看誘人的妻子,他收拾著餐桌,滿腦子都是她通紅的耳根,還有脖子。
突然腰上多了一雙纖細的胳膊,他手上一頓,很快一顆小腦袋壓在了他的背上。
她的長發掃過他挽起衣袖的胳膊,痒痒的。
側頭望著客廳上那幾十盒益母菌顆粒以及暖宮貼,她頗為嬌柔地說了句:「老公,謝謝你。」
親昵的稱呼,這,是翟思思第一次這麼叫他。
他也是俗人,他也喜歡和戀人親密,素來倔強要強的人兒,此刻卸下了所有的堅硬,柔軟地依偎在他身上,用著動人的嗓音喊他,老公。
他又如何不動容?
心跳如鼓,他壓下唇上的乾燥,轉身,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沒有言語,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