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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翟思思身體不適

  「思思,吃點東西吧。」


  靳白端著一碗飯,敲了敲房門。


  翟思思坐在老人家生前的床上,手裡抱著小時候外婆利用兩個孩子穿不下的衣服,給她縫的一個小玩偶,窩在床角里出神。


  她記得,裡面的棉花還是外婆親自下地里摘下來打松塞進去的,那時候的外婆頭髮還沒那麼白,眼神也清澈明亮。


  看她沒有反應,靳白端著碗走了進去。


  把米飯放在床頭柜上,伸手抓著小玩偶的耳朵,一把將玩偶從翟思思的懷中扯了出來。


  懷中的溫暖驟然消失,翟思思回過神,喊道:「把它還給我!」


  靳白將小玩偶壓在床頭柜上,端起米飯遞到她面前:「該吃飯了,思思,你這樣下去,讓活著的人怎麼能好過?」


  他指的,是鄧翠梅和翟明明。


  道理翟思思都懂,這些天她不怎麼吃飯,也看見了鄧翠梅眼底的擔憂。


  但是……


  睜著水眸,她坐在床角,抬頭望著靳白:「我吃不下。」


  只要想到外婆那天躺在血泊中的身影,那些扎眼的鮮血,她就痛苦不已,一點食慾也沒有。


  這些天她一直把自己禁錮在家裡,門也不出,整天整夜地發獃,用大片大片空白的時間,去懷念外婆。


  她想,如果沒有認識靳喬衍,外婆是不是就能多活兩年?


  但如果沒有認識靳喬衍,沒有醫療團隊的照顧,外婆會不會連新年也熬不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外婆的死,她難辭其咎。


  若是沒有不甘心,若是看得通透,早些鬆開靳喬衍的手,也許,外婆就不用死。


  至少不該死得那麼的痛苦。


  都是她的執念,害了所有人。


  靳白知道她心情不好,胃口不佳,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再怎麼傷心難過,也不能和身體過不去。


  拉過她的手,把筷子塞到她的手裡,隨後把米飯往另一隻手塞去。


  他說:「我知道你吃不下,但多少吃點,你之前一直就在養身體,不管現在需不需要懷孕,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別又熬壞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別再讓伯母擔心了。」


  身體的好壞都由她自己承受,不管她和靳喬衍會變成什麼樣,都不該拿身體健康開玩笑。


  身體可是她自己的。


  望著熱氣騰騰的米飯,水眸晃了晃,握緊了筷子,她張嘴塞了一口白米飯。


  咬了幾口便咽下,剛張嘴準備吃第二口,突然一陣反胃,噁心感瞬間噴到嗓子眼。


  蒼白的臉霎時變得鐵青,她將碗筷塞到靳白手裡,連忙起身捂著嘴,朝外跑去。


  跑至浴室,蹲在馬桶旁張嘴就「嘩啦啦」地吐了起來。


  剛吞進肚子里的白米飯統統被吐出,一整天也沒正經吃過什麼東西,很快就乾嘔起來。


  靳白把碗筷放在盥洗池旁,蹲在她身邊輕掃著後背,皺著眉頭問:「怎麼了?是不是餓著把胃給熬壞了?」


  「呃……嘔……」


  又是好一陣乾嘔,翟思思只覺著自己快要把胃也給嘔出來。


  淚水爬上眼眶,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擺擺手,用手背擦了擦濕潤的眼眶道:「沒事……可能是太久沒吃東西,胃抗議了。」


  扯下手邊的紙巾擦拭唇角,扔進馬桶內。


  掃了眼馬桶內的污穢,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嘔吐感,瞬間又來了。


  「呃……」


  又是好一陣的乾嘔,她別過視線,緊咬牙關,蹙著秀眉蓋上馬桶蓋,連忙摁下閥門將馬桶內的污穢物沖走。


  靳白攙扶著她的肩膀,看她臉色鐵青,問道:「要不我去給你盛碗白粥?伯母把中午的剩飯熬成了白粥,還有些榨菜,比較開胃。」


  她該不是熬壞了胃,落下了病根吧?

  翟思思吐得七葷八素的,什麼也不想吃。


  但禁不住吐空了胃餓得厲害,只好點了點頭,說:「要是有酸辣味的東西,也給我盛點開開胃。」


  靳白應道:「行。」


  攙扶著她往外走,走至浴室門前,她把胳膊抽了回來,以免鄧翠梅多想擔憂。


  拉開餐桌的椅子讓她坐下,靳白轉身走進廚房,給她熱了白粥和榨菜,又把鄧翠梅放在冰箱的酸筍和牛肉給拿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切開下鍋。


  鮮美酸辣的味道從廚房飄出來,翟明明坐在陽台上畫著畫,看著如同小夫妻般過日子的兩人,再看靳白急急忙忙地把酸筍炒牛肉端出來,怕翟思思餓著的模樣,眼底泛起笑意,挪開了視線,繼續畫畫。


  外婆,姐姐現在挺好的,能遇上靳白這樣的人,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翟思思吹涼了白粥,往嘴裡送,又夾起一塊冒著熱氣的牛肉塞進嘴裡,一嚼,胃部痙攣的感覺再次翻滾起來。


  撂下筷子,捂住嘴巴再次往浴室跑去。


  這一次,她連胃液也吐出來了。


  整個口腔都是胃液的苦澀味道,馬桶里散發著的酸臭味令她好一陣乾嘔,好在靳白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檸檬,切成兩段遞到她的面前。


  檸檬清新香甜的味道暫時掩蓋了馬桶里散發出來的酸臭味,接過檸檬深嗅了好幾口,這才覺著好多了。


  抱著檸檬再次折返回到餐桌前,她是再不敢碰肉了,吃著榨菜喝著白粥,偶爾吃兩片酸筍,只吃了一碗便再也吃不下去。


  靳白想她大概是餓的時間太長,這會兒吃東西才會不舒服,久了沒吃東西一下子也不能吃太飽,就讓她歇會兒,去洗個澡,晚點再吃。


  翟思思也不想再吃了,便起身去洗漱,早早地睡下了。


  這夜她睡得非常香甜,從晚上九點多,一直睡到隔天中午才起來,明明睡了十幾個小時的人,睜開眼還是連連打著哈欠。


  午飯還是吃白粥,她嘗試著吃肉,結果不變,剛咬上牛肉,胃裡又是一陣反胃,捂著嘴跑進浴室稀里嘩啦地吐了起來。


  好了,這回連昨晚吃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了,白瞎了一整夜的折騰。


  待翟思思好不容易吐完出來,鄧翠梅道:「思思,你這麼吐下去不是辦法,該不是弄出個什麼胃潰瘍來吧?這樣下去怎麼能行?等會吃過飯,去醫院檢查一下。」


  靳白贊同鄧翠梅的提議:「病從淺中醫的道理,你比我們更懂。」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翟思思壓根就沒有拒絕的餘地,便道:「好,得等我吃飽了再說。」


  再這麼吐下去也不是辦法,胃病可大可小,確實該早些檢查清楚。


  重新落座,剛端起碗筷,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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