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皇嗣這事不勞煩旁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皇嗣這事不勞煩旁人
自己送上去的舞姬居然被皇上回絕，面子上掛不住，安南軍首領有一點點憤慨，覺得皇上有些憋屈，沉重道：「末將倒是不知道皇後娘娘居然如此容不不得人，皇上九五之尊，怎可如此……」
北宮陌蘸了蘸硃砂，認真描在畫上，一筆一劃都按照比例來，「沒辦法，皇后對朕情根深種，自然容不得朕與別的女人有什麼，她脾氣又差，容易暴躁，鬧起來一撒嬌，眼淚珠子一掛臉上，朕當真受不住，只能隨著她去了。」
皇後娘娘竟然有這等魅惑君心的手段，有些可怕。
「皇上可是天子！三宮六院，佳麗三千，身為皇後娘娘，不該如此沒度量！」
見慣了溫婉的江南女子，聽聞皇后居然是如此善妒的女子，心中隱隱擔憂，若是江南的女子也學著皇后那般眼裡容不下人，那自家後院那些個妾室紛紛效仿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那家宅豈不是要起火了？
多有遠慮的安南軍首領情緒激動，滿是胡茬的臉漲紅，道：「就算是為了皇嗣，皇後娘娘也不能不讓皇上碰別的女子，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為了國祚綿長，不此舉不甚妥。」
「皇嗣的話……皇后答應了朕，她會親自給朕生，不用勞煩旁人。」
北宮陌輕描淡寫幾句話，嘴角揚起淺淺笑意，好像皇后這樣做，在他眼裡再正常不過的了。
讓安南軍首領想要繼續勸說皇上，都開不了口，皇上如此習以為常，見慣不慣，肯定早就被那個皇后迷惑得言聽計從，完全不像是四年前那個披著腥風血雨去往盛都的離王。
完蛋了完蛋了，皇上魔怔了，女人就是紅顏禍水，碰不得啊碰不得。
「皇上！末將有話一定要說，知道皇上如今聽不下去，但末將想著，若是哪一日皇上偶爾得閑時，想起末將的話，覺得有些道理，那末將也不枉冒死進言了。」
安南軍首領此話，義憤填膺，看起來好像要說什麼事關家國天下的大事，北宮陌不用抬眼就知道他要說些什麼，懶怠得聽。
但安南軍首領曾與他同生共死過，話還是要讓他說的。
北宮陌抬眼看了跪在地上的安南軍首領一眼，目光又回到書案上的畫卷，換了一支細尖工筆，繼續描摹，專註在畫上的一草一木，淡淡道：「說。」
「皇上英明神武，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末將只是擔心，皇上會被蠱惑，皇後娘娘沒有誕下皇嗣倒還看不出什麼，一旦有了皇嗣，那皇嗣若是得皇上看重，有心人推波助瀾，登上了皇位，那就不可不提防牝雞司晨之言啊！為了江山百姓，為了天下蒼生，皇上需得肅清內廷，安穩六宮！」
句句懇切，發自肺腑，安南軍首領都快把自己感動哭了，忍不住抬起袖子，拭一把為國為民的辛酸淚。
「英雄難過美人關？」北宮陌清冷一笑，道：「那是英雄心甘情願不過那美人關的，與美人有何相干？既然心甘情願，就該自作自受，怪美人作甚？」
安南軍首領道：「可是……皇上，那牝雞司晨之事，自古也不是沒有，末將實在擔心……」
北宮陌撂下筆，不屑冷笑道：「你們這麼多男人，打小家裡看重你們，讓你們詩書禮儀，刀槍劍戟都學著，國家倚重你們，讓你們戰場上拼殺，朝堂里爭雄，什麼沒見過，什麼沒經歷過？如今高居將軍之位，居然還如此忌憚一個閨閣之中養出來的女子，忌憚到在朕面前嚼舌根？朕都替你羞愧，若是真到了哪一日，那也是你技不如人，無地自容，不如早點死了乾淨！」
字字珠璣，雨點般打在安南軍首領心上，他忙雙膝跪地，伏首磕地，「末將這是……這是為了皇上，為了天虞啊！」
北宮陌別別手指，讓他趕緊閉嘴，懶懶道：「得了，這些話以後別再說了，若是傳到皇后耳朵里，她該笑掉大牙了，朕手下出了你這麼個日日擔心牝雞司晨的將軍，丟人現眼！」
說完，他將畫卷鋪開，待著窗戶透進來的清風把墨跡拂干，小心捲起來，走到跪著的安南軍首領身旁，看向船舫外的山水，冷聲道：「這些你送來的歌姬舞姬，早早打發了，別送到我跟前來，若是皇後娘娘知道，賭氣起來，不給朕綿延子嗣，讓朕絕了后，朕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是是是，末將知道，末將謹遵皇上教誨！」
安南軍首領目送皇上走出屋內，心中忐忑。
皇後娘娘居然能得到皇上如此看重，那為何她的父親秦覺宗卻被貶到此處，連過年也不得回盛都呢？
完了，之前自己因為這個秦覺宗是從盛都被貶謫來這裡的，對他不怎麼客氣，甚至還因為他是國丈而對他多有瞧不起，曾經嘲諷他是靠的女兒才身居高位，還靠不住，灰溜溜被貶謫到此處。
自己仗著在江南權勢大，對秦覺宗多有打壓，平時也很看不慣秦覺宗這個拿不起刀槍的文臣，時不時地挑釁他。
可剛才看皇上對皇後娘娘的態度，秦覺宗怎麼也不可能混到這地步啊，難不成秦覺宗是皇上故意派來江南監視他的？
誒呦！
安南軍首領一拍大腦門，覺得自己大難臨頭，秦覺宗之前在自己這裡忍了這麼久，若是他在皇上面前說了自己一些什麼壞話，皇上偏袒皇后，自然會把秦覺宗的話聽進去。
到時候，自己哪裡還有好日子過？
早知道皇上如此偏寵皇后，自己之前就應該對秦覺宗客氣些，江南山高皇帝遠，他還想過趁著皇上不知道，把秦覺宗扔到窮鄉僻壤去蹲著，明面上是為了讓他治理蝗災，實際上是為了奪走他的實權。
皇上正月里就突然來了，自己沒能下手，幸好幸好，若是秦覺宗真的被自己調去窮鄉僻壤，皇上這麼一來，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差點就大意失荊州，得不償失。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得趕緊把皇上攔下來，他去見秦覺宗的時候，自己得在場，免得秦覺宗對自己心生不滿，對皇上說了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