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謎團
第三百九十三章：謎團
太皇太后的禪房內，楚楚給太皇太后擰了溫毛巾，遞到她手邊，道：「太皇太后今日論禪實在辛苦了。」
「今日真正辛苦的是皇后，她禪機對答如流，還得受懲罰，明日又得上佛塔去，那佛塔抬高，那些個誥命夫人們，上了年紀的，肯定不願意上去，最後還不是皇后親自上去。」
太皇太后說著說著，就想起當年自己當皇后時候的心酸，不免對秦言落又同情了幾分。
楚楚低聲道：「皇後娘娘天生聰慧，身體又康健，徒步上佛塔祈福，應該不會太難。」
「那去佛塔的路，陡峭嶙峋，也不知道明日皇后能不能走上去。」太皇太后長嘆一聲，道：「她今晚有被罰了禁食。」
楚楚低頭，小聲問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最後只有皇後娘娘一個人上去？」
太皇太后長嘆一口氣，道：「那是當然，她是皇后，別人可以推脫，可以半途而廢，她沒有這個權力，只能硬扛著走上去。」
「那真的是辛苦皇後娘娘了。」楚楚想了想，又問道：「太皇太后，明日奴婢可否陪著皇後娘娘一同上去，皇後娘娘被罰禁食，奴婢確實有些擔心她，生怕她真的暈倒在祈福路上，那傳出去多不好。」
太皇太后聽了她的話，若有所思，點點頭道：「你說得也不無道理，她身邊的婢女也是隨著她一起受罰的，若是兩個人一起上去，誰也幫不了誰，倒是得要個幫手。」
楚楚半蹲下來，道：「奴婢願意為太皇太後分憂解難。」
太皇太後點點頭，道：「既然你願意，那哀家也就成全你，明日那些個誥命夫人和小姐們肯定做個樣子，徒步走一段路程，之後的路越來越難走，肯定是皇后自己走的，那個時候你，哀家命你跟上去，幫襯著一些皇后，畢竟她是為國祈福，總不能除了岔子。」
秦言落坐在暖榻上，暖榻的火是禪寺里燒的，三更半夜，也就只有秦言落起床，下午睡了一個囫圇覺，這個時候倒是一點也不瞌睡，芍藥還在對面睡得正香。
芍藥正睡著，她也不好點燈，只是赤腳在暖榻上，本來這四月末里，已經算不得是冷的，但這禪寺里最近住下的都是一個老胳膊老腿的老夫人或者夫人之類的，還有一些天生體弱的千金小姐們。
所以禪房才繼續燒暖榻和地龍，秦言落赤著腳，穿著很薄很薄的夾衫，在房間裡面，沒有點燈，只有月光。
屋內暖意融融。
她整個人蜷縮起來，腦袋抵在膝蓋上，抱膝沉思，原本想要盡量不去思考北宮陌騙了自己的那件事。
可越是想著不去思考，它越是要蹦出來，逼著你想著，自己的腦子卻不由得自己控制，實在難受。
此時，芍藥迷迷糊糊起床，好像是要去小小的方便一下，秦言落看她衣著單薄，忙道：「房間里暖，但外面夜裡還是涼的，你披上一件外套再去吧。」
芍藥壓根沒有聽到，揉著眼睛，就要穿著薄薄的中衣出門去，秦言落趕緊從暖榻上扯了自己一件外披給她披上，道：「快去快回，小心有狐妖出來吃了你。」
芍藥隨意攏了攏外披，道：「小姐你不要嚇我。」說完芍藥就走出了禪房。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秦言落只感覺到暖榻和地龍的溫度在漸漸下降，內心嘀咕著：「難道是這禪寺里燒火的小和尚偷偷睡懶覺了？怎麼溫度降得這麼快？」
此時也沒有見芍藥回來，秦言落不由得心慌，往外喚道：「芍藥？」
卻沒聽到芍藥的回應，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起床，匆匆另尋了一件外披，匆匆攏在身上，走出門去。
周以端正在夜裡守著，見到秦言落急匆匆走出禪房，忙上前問道：「皇後娘娘，可是出了什麼事？」
秦言落指了指燒火的廚房，低聲道：「周大人你去那廚房裡去看看，悄悄的，不要驚動旁人。」
周以端得令，貓著身子，跟著秦言落一起往那廚房裡探去，秦言路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塊，往廚房裡面面一扔，沒有反應，再扔一顆，仍舊沒有什麼動靜。
這個時候秦言落才敢起身，就要往廚房裡面走出，周以端忙拉住她，自己走在前面，道：「皇後娘娘鳳體不可冒險，還是微臣前去吧。」
秦言落一想也是，自己不會功夫，冒這個頭做什麼，於是趕緊縮到後邊去。
周以端走在前面，手持一把唐刀，十分謹慎的一步一步往裡間挪去。
秦言落悄悄跟在後面，才一進廚房裡，就看到個昏倒的小和尚，他手上還正拉著送風箱，炤里的火苗因為沒有他的送風，正慢慢熄滅。
怪不得房間里的暖意越來越少，原來是因為快沒有火了。
秦言落半蹲下來，一把扒開來那小和尚的衣領，只見裡面正有一道淺淺的划痕，在心口的位置上，不算深。
周以端上前探了探鼻息，道：「看來是我們來得及時，這小和尚沒有暗中下手，狐妖下手總是挖開心肺，看他心口處的心肺不部位，確實有淺淺的傷痕，只不過因為我們警覺了，那人就直接走了，沒能得手。」
秦言落卻皺眉，起身道：「你在這裡拉一會兒送風箱，再添些柴火，直到這小和尚醒來為止，以免暖他冷了下來，讓別人察覺到今晚出了事，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誰人也不許告訴。」
周以端瞭然，點頭道：「是，現在正是祈福的日子，自然不能多生事端。」
「這和祈福沒有關係。」秦言落冷靜道：「裝作不知道，才不會打草驚蛇，再者，一旦那些個夫人小姐們知道了，七嘴八舌一堆話，那這傳言就更多了，所以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的時候，最好不要聲張。」
「是，微臣記住了。」周以端一邊拉著送風箱，一邊拍著小和尚的臉，想讓他快點醒來。
秦言落自己走出去，走到夜風拂過的禪寺院內，四下無人，冷冷清清。
「小姐，你在這兒做什麼？」
秦言落一轉身，只看見芍藥正披著她的外袍，抖抖索索地從外面走了進來，秦言落上前看了看她穿著的這件外袍，有樹枝勾壞的痕迹，問芍藥道：「你適才去了哪兒？」
「就出去方便了一下……怎麼了？」芍藥迷迷糊糊，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在院子等著她。
秦言落領著她進到屋內，脫下她那件外披，確實有樹枝勾壞的痕迹，她問芍藥道：「你確定你沒去過林子里？」
芍藥翻個身就睡了，道：「方便的地方又不在那邊，奴婢去那邊做什麼？」
這外披勾壞成這樣，而且芍藥出去方便的時間太長了，不正常，可見芍藥確實是去過某個林子里，或者說被迫去過，只是她後來又忘記了。
勾壞了外披，最後卻沒有害人，把人給好好送回來了，實在奇怪。
秦言落帶著滿心疑惑，輕輕扒拉開芍藥的衣領，也在她心口處有一道淺淺的傷痕，這就奇怪了，那小和尚沒被挖心，是因為發現得及時，那這芍藥又是為什麼能倖免下來呢？
而且芍藥還忘了有這回事，不知道那燒火的小和尚是不是也忘記了昨晚被人弄暈這件事。
秦言落躺在床上，閉上眼等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