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一層一層剝開黑血蓮花的心
第四百二十四章：一層一層剝開黑血蓮花的心
第二日清晨起床的時候，泠小西不知道去了哪裡，送早飯的是餘九月，他的眼睛紅腫，臉上卻依舊掛著微笑。
淺淺淡淡地笑，很輕很輕，好像是風吹過小草，慢慢緩緩地撫摸，又好像是風吹過河面，只吹得起薄薄一層漣漪。
餘九月半跪下來，仰望著她，目光盡量虔誠，嘴角帶著微笑，眯著笑眼，道：「皇後娘娘，九郎服侍你吃早飯。」
說著，纖細地，彈琴的這雙手捏起一隻白瓷勺子，舀了一勺紅米粥，往她嘴邊送來，目光柔和，沒有一絲一毫昨晚的怨氣。
真的不像是個正常人。
秦言落很不習慣別的人喂她早飯，但又不能太強硬的拒絕，畢竟自己現在是中了情蠱的，如此拒絕，未免有些太過決絕無情。
秦言落俯視著他，低聲道：「九郎，你站起來，我不要你這樣低聲下氣的服侍本宮。」
餘九月有些詫異，但還是站了起來，將那一勺紅米粥放到那小瓷碗里，低聲道：「皇後娘娘是不是不喜歡九郎了？」
「哪裡會呢？」秦言落生硬得安慰他道：「本宮昨晚把你的琴摔了，本宮知道你傷心，可你還是這般笑著來服侍本宮，本宮於心不忍，你若是想要哭，本宮走出這間屋子裡，你好生哭吧，誰也聽不到，若是有人問起，本宮便只是說，是本宮偏生讓你哭的。」
「皇後娘娘？」餘九月微微低著頭，看向她，道：「皇後娘娘，九郎心裡不委屈，所以九郎不會哭的。」
秦言落緩緩走上去，招招手，讓他低下頭來，餘九月很是溫順，高高的身子直接半跪下來，秦言落的指間劃過他的側臉，再慢慢劃過他的碎發，低聲笑道：「本宮喜歡聽你哭……所以，你在這屋子裡，給本宮慢慢哭。」
說完，秦言落便自己端著早飯走出屋子，廊下有藤桌藤凳，秦言落就將早飯挪到那藤桌上去，坐著藤椅，小聲嘀咕道：「就想要自己吃個早飯，都那麼難，真的是氣死了，不要服侍還得這麼折騰。」
隨後，她聽得見小屋子裡傳來嗚咽的聲音，只是低聲嗚咽，沒有痛哭流涕。
被愛的人才有資格痛哭流涕，放肆的流淚，而不被愛的人，大多數只能低聲嗚咽，不敢放肆，所有的委屈和隱忍，全都在肚子里。
秦言落草草吃下早飯，再次進到屋內的時候，餘九月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對她低了低腰身，問道：「皇後娘娘，九郎的哭聲，可算好聽？」
「嗯，好聽的。」秦言落點點頭，沖著他微微一笑，「九郎發出什麼聲音都好聽。」
身受情蠱的人怎麼會說你的聲音不好聽。
餘九月已經沒有時間了再蠱惑秦言落了，只能將她帶到那護法那邊去。
餘九月拉起秦言落的手腕，便道：「皇後娘娘，今日隨九郎去一處地方好嗎？」拽著秦言落往院門外走。
秦言落只能跟上餘九月，故作懵懂無知，「九郎，你要帶著我去哪兒？」
「去一座小小的世外桃源。」餘九月似乎很興奮，拉著她一路小跑，秦言落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兒。
世外桃源嗎？
昨晚和泠小西討論了一晚上的黑血蓮花教，在餘九月看來，是世外桃源嗎？
秦言落也不知道跟著他跑了多久，這個地方在餘九月看來，好像是一處絕妙的歸屬，有著一股魔力將他帶到了這裡。
當秦言落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出乎秦言落的想象，這裡沒有什麼血池子，也沒有祭天的神壇，更沒有一個又一個披著黑袍子白袍子的教眾，阡陌街巷，這個地方看起來一片安靜祥和。
「這是什麼地方？」秦言落問走在前面的餘九月。
看著里的一切，好像和普通的小村鎮都一樣，大人，孩童，老人，婦女，男子，女子，除了穿得衣服有一點點異域風情外，再也沒有什麼別處的不同了。
可為什麼秦言落覺得這裡有些詭異的奇怪。
「這是黑血蓮。」餘九月與她道，然後將她拉到一家茶點鋪子里，隨意叫了一些點心，於是有兩個小廝將點心送了上來，後面有個小二哥將茶壺送了上來。
秦言落終於發現這裡為什麼奇怪了，因為這些人的眼睛裡面，是無神的——沒有任何靈魂。
她伸手在那端茶的小二哥眼前晃了晃，他沒有受到任何干擾，眼睛也不眨一下。
「九郎，這個地方……」秦言落才剛想質問些什麼，但又想到自己是被他下了情蠱的人，當然不能質疑他的任何喜好厭惡。
「這裡人，過得很幸福，他們有時間有規矩地做這一切事情，端茶的就是端茶的，倒水的就是倒水的，每天每個人和自己的父母晨昏定省，小孩子要在夕陽落山之前回家，還有，每一天和自己的伴侶有規律的進行房事，所以這裡的孩子不會某一年多，也不會某一年少，整個黑血蓮花里的人，都在按照好的方式生活著。」
餘九月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對這裡的一切心存敬佩和歡喜。
他繼續興奮地說道：「這裡不會有任何衝突，也不會有任何矛盾，更不會出殺燒強掠，也出現貧窮和富貴。」
眼眸里亮著光，似乎很喜歡這裡的一切。
隨後，他又將她帶到另一個黑血蓮花處，他說這是更高一等級的黑血蓮花，這裡的人有三六九等，有富有和貧窮，但是已經能安安穩穩的，按照既定的規則走下去，沒有任何矛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
黑雪蓮花，原來是這個意思，它只是一個村鎮的名字，黑血蓮花的村鎮，都是一個又一個機器人一般的人類，按照既定的計劃，從生到死，都在計劃之中。
雙目無神，他們的身體早就被操控了。
「皇後娘娘，你覺得這裡好嗎？」餘九月的眼眸閃爍著，「這裡沒有焦慮，沒有提心弔膽，沒有懸心難安。」
他的話令秦言落很費解，但她還是故作高興道：「九郎，這些都是誰創造出來的？簡直人間罕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