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只是出來吃個早飯
第八百七十八章：只是出來吃個早飯
泠小西走到她跟前，目光沉積，道：「我是臣，可以是皇上的臣，將來也可以是皇後娘娘的臣，皇後娘娘不要擔心以後，我和周以端會護著皇後娘娘的。」
「我不喜歡。」秦言落眼眸一沉，眼底掠過幽暗，道：「我不喜歡他的安排。」
泠小西道：「可這對於皇後娘娘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不，這是對北宮陌來說，最好的安排，北宮陌他明明知道，什麼樣的安排對我來說，才是最合我心意的，但他偏不。」
秦言落只要他活著，好好的活著，長命百歲，可他沒有。
泠小西安排軍隊入城修整，讓秦言落能入府宅好生安置，這府宅原先就是北宮陌身為主帥時所住的，秦言落搬進去，一點意見都沒有。
另外還有軍務之事，泠小西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做主，需要秦言落御筆硃批，但這些事情，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秦言落會做，只能等著，等她緩過來一些，再向她開口。
泠小西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振作起來了。
搬進邊城府宅內沒兩天，原本沉沉鬱郁地秦言落很快就緩了過來，至於他們是怎麼判斷她緩過來的，是根據她主動出來吃早飯得來的結論。
當楚今言、顧缺、泠小西三人見著她走到內廳來，入席吃飯時候，目瞪口呆，嘴裡的包子都掉了一半，根本不敢出聲，只敢面面相覷，互相看著。
顧缺抿了抿唇，笑了笑，低頭喝粥，楚今言也欣慰一笑，泠小西也鬆了一口氣，端起碗喝粥時，聲音都不敢有。
就好像現在的秦言落是一個驚弓之鳥，若是出了一點她不喜歡的聲音或是大一些的聲音，她立馬皺著眉頭，撲棱撲棱飛走了。
好不容易走出來吃一口飯，三人可一點都不幹有什麼差池。
她好像喜歡蝦仁，趕緊的，把蝦仁往她面前挪去，再叫僕人多做一些端上來。
她好像不怎麼喜歡酸豆角炒牛肉，趕緊挪開，遞給一旁服侍僕人立馬端出去，連酸豆角兒的味道都用手扇出去。
她好像快喝完了粥，怎麼辦？她吃完早飯了，是不是又回到屋子裡不肯出來了？
三個人互相對視，都對對方用「你快想想辦法！別讓她悶在屋子裡了！」
「我沒有辦法啊！」
「看我幹嗎？我也沒有辦法啊！」
三人用眼神交流，也不知道能交流出個什麼辦法來，最後，秦言落手中筷子噠的一落，泠小西立馬道：「皇後娘娘，這城內其實有很多好玩兒，皇後娘娘要不要出去看看？」
他一落音，不等秦言落開口，顧缺立刻接話道：「對對對，還有很多好吃的，以前你沒嘗過的東西，那什麼馬奶酒，饢餅都有！」
楚今言在一旁也緩緩道：「春日踏青，這個雖是邊境，可風景也是不錯的，你可以出去散散心。」
三人忙不得給她介紹這個美景，介紹那個好玩兒的玩意兒，介紹許多美食，就不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
可能三個人都害怕被她一口拒絕吧。
秦言落心裡當然知道他們三個人要的答案，若是為了他們三個人能夠安心，她就該答應他們出去走走。
可是，她起身，搖搖頭，道：「我不需要出去走走，需要出去散心的，是你們，你們太緊張了，比我還緊張。」
三人臉上頓時失望，很明顯的垂下眼睫。
她又淡淡一笑，道：「我臉色不大好，女孩子臉色不大好的時候，不喜歡出門的，人來人往的太吵了，你們自己出去吧，記得給我帶一些好玩兒的，好吃的東西就好。」
她隨手指了指府內最高處的城樓，道：「那處看風景，盡覽無餘，我若是真的想要散心，我自己會去哪兒的，你們就放心出去散心吧，整日圍著我，我都不想看見你們這三個人的臉了！」
又看向泠小西，道：「你把軍務之事放到我房間里，我會看的。」
她話一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剩下身後的人長鬆一口氣：緩過來了——大概是緩過來了吧？
最高興的莫過於泠小西了，忙不迭地捧著一堆軍務文書往秦言落書房裡放去，顧缺皺了皺眉，拿下了一大半就要捧走，道：「她才剛剛緩過來，你就要累死她啊？」
泠小西道：「我已經很體諒皇後娘娘了，當初皇上在的時候，這些才是兩個時辰的量，而且一旦忙起來，皇後娘娘就沒有那麼多心思想別的了，對她也好。」
「那現在你那皇上還在不在啊？」顧缺白了他一眼，讓泠小西擇出一些重要的文書，剩下的通通帶走。
秦言落回書房時，坐在書桌前，以前她正襟危坐在書桌前時，都是北宮陌逼迫的，或者她為了北宮陌的獎賞而裝乖巧坐著的。
她向來不怎麼喜歡這些事，覺得枯燥乏味，對這些事很不上心。
今日她卻肯認真對待眼前這些文書，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可能是為了體驗一下北宮陌處理軍務時候的心境吧。
拿起一本翻開，赫然躍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北宮陌的字，剛勁有力，力道遒勁，走筆之間乾脆利落，沒有一點點的拖泥帶水。
「命趙無純限一個月內，集備軍用糧草五十三噸，走四十二道，運送軍資至天虞西宛邊境，另有……」
她拿著那本文書盯著看許久，手指摩挲著上面的每一個字，陽光從窗外打進來，落在那些淡金色的字上，熠熠生輝，陽光暖暖的，覆在她手上。
好像他還在，他握著秦言落的手，一筆一劃，一字一句教她如何寫，又很寵溺地看她偷懶耍滑，無可奈何搖搖頭。
她盯著良久，指尖點在前額，慢慢按揉眉心，終於肯放下，拿起另外一本文書。
這是記錄這戰役實況的文書。
「四月五日，邊境晴，日光偏東，我軍這擺龍門陣，後有暗道包抄，西宛大軍不敵，我軍勝。」
「四月六日，邊境晴，日光偏東，我軍蛟龍三圍為誘餌，北奈西宛大軍兩面夾擊，外圍我軍團陣，西宛北奈大軍不敵，我軍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