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一點也不好玩兒
第九百七十三章：一點也不好玩兒
「秦言落！你要幹什麼？」
殿內的聲音響起，呼呼呼帶著風聲，秦言落不做理會，只往殿門外去，只聽得裡面燥火噼剝作響，很快燃上了房梁易燃的外漆。
秦言落的腳踏出門外，裡面的聲音還在嘶吼著，叫囂著她的名字，讓她進去滅火，可她無動於衷，那聲音根本沒有辦法使喚她，即使她就站在門口負手而立，那聲音也不敢上前，像對待北宮陌那樣對待她，用巨大的風力與她對戰。
一切皆因為她有用，她若是受傷了，或者不小心死了，這鬼眼風影所有的計劃就全都付諸東流。
憑著那鬼眼風影的本事，這點火應該根本就難不倒它，但是在秦言落眼皮子底下滅火，應該很容易露出馬腳來。
秦言落就這麼站著，看著殿內的火越燒越大，魑魅城裡的人被北宮陌遣散了不少，現在根本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殿內這一場火，更何況，秦言落還站在殿門前，即使看到了火，也不會上前救這一場火。
那鬼眼風影只有一個選擇，自救。
很快，殿內的火好像被什麼黑壓壓的東西遮蓋住，像是黑雲遮蔽，壓蓋下去，整個殿內黑黢黢一片，像是到了深夜無燈無月的地下室內，窒息沉悶。
那些火被壓蓋其下，沒有足夠的氧氣，不斷燃起的火苗瞬間熄滅，很快，黑雲褪去，整座殿內，只有房梁靠近帷幔的地方有一大片燒焦處，其他地方全都如初。
那聲音知道她是故意縱火的，冷冷道：「秦言落，好玩兒嗎？」
「沒意思。」秦言落淡淡道，搖了搖頭，負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階，隱隱聽到殿內的響聲。
這響聲像是輪椅挪動的聲音，很輕很輕，若是放在以前，秦言落肯定沒有辦法聽得見，但她曾經在水潭下閉眼靠聽能聽得見磨樂喝所在，能夠聽得見這細微之聲。
和她剛才看到的是一樣的，應該是輪椅。
一個坐著輪椅的人，怪不得要靠著別人去做事，他不方便出這座魑魅城。
秦言落很滿意的離開了這座殿，這殿是那聲音所在之處，當然不能毀掉，要不然它再找一處地方，自己找不到就麻煩了。
這殿，得留著。
那聲音似乎也很看重這殿，所以他冒著要現身的危險也要把這殿留下來，可見這殿對它極其重要。
秦言落慢慢走到自己所在的小院，徑直進了北宮陌的屋子，他這屋子還真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桌椅板凳，還有一張床，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屋子和秦言落的屋子一樣大小，但看起來比秦言落屋子寬敞多了。
她那屋子，桌椅板凳，軟塌書桌，置物架等，還有幾瓶插花等，看著就比這屋子熱鬧。
秦言落脫下累贅的外衫，躺在他床上，蹬掉腳上惱人的靴子，在他被褥上滾來滾去。
她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北宮陌的呢？
她不大確定，感覺到他的氣息，察覺到乎安措的不正常，隱隱約約覺得他一直在自己身邊，特別是晚上，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
還有很多次自己不知為何就入睡了，一覺醒來還沒做夢，乎安措失蹤那天自己卻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直到見到北宮陌。
見到他的那一瞬間，與他的眼眸對視，自己就知道，他是北宮陌，他的眉眼，他的氣息，他的每一寸肌膚，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嗓音和聲線，不偏不倚，正正好，是他。
他把假的北宮陌殺了。
北宮陌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容許假北宮陌存在的。
秦言落記起來他體內還有魂殿，應該是魂殿給了他起死回生的機會——如此說來，北宮陌自己應該不知道自己還能活著，如此說來，他沒有騙自己。
那自己到底是報復他呢？還是不報復他呢？
秦言落雙手枕在腦勺後面，微微抿唇一笑，眯著眼，任由窗外溫涼的陽光灑在自己臉上，透過這密密層林的陽光不夠熾熱，卻剛剛好，熨帖人心。
不知睡了多久，陷在他獨有的氣息之中，再次醒來時，已經臨近黃昏，她聞到了米粥的味道，猛地起身推開窗，看到泠小西抱著柴火在燒火煮粥。
「泠小西？」
秦言落揉揉眼睛，還有些醒不過來，半眯著眼喚他道。
泠小西回過頭看向她，走上前去，道：「皇後娘娘，你醒了？」
又趕緊道：「我才來這裡不久，看到皇後娘娘你睡著，想著你應該是困了或是受傷了，就先給你熬粥，你醒來也好能吃上一口熱的。」
她在窗后沖他笑道：「你還挺有用的。」
泠小西得意道：「那是自然！」
秦言落穿好外衫走出屋外，跟著泠小西走到熬粥的廊下，問道：「你怎麼到這兒來的？」
泠小西拉了一張凳子，用袖子擦乾淨給她坐，道：「你大紅綢傘的傘面撕碎了一地，我順著那傘面的撕碎的紅綢傘面，跟來的，那顧缺和楚今言兩人去千浮找余尚去了，余尚那邊出了些麻煩。」
海棠紅綢傘？北宮陌那東西給撕碎了？可自己的紅傘還好好的倚在門后呢。
秦言落坐在凳子上，雙手揣在身前，道：「不是我的紅傘，是北宮陌的。」
「啥？」
泠小西本來往火爐里放一根乾柴，被她這麼一說，嚇得把裡面還在燃燒的乾柴給帶了出來，差點燒到他褲腿。
她點頭，道：「是北宮陌的。」
泠小西詫異道：「真的假的？」
秦言落把他肩膀按著坐下來，向四周警惕看了看，輕聲道：「真的，北宮陌是真的，傘也是真的。」
「真的？」泠小西也不禁小聲下來，聲音很輕，但震驚很大。
「嗯。」秦言落篤定道，又與他說了很多，關於魂殿，關於乎安措，關於北宮陌的事，再緩緩道：「乎安措就是北宮陌，我一直隱隱有察覺。」
「我也覺得！」泠小西像是什麼東西壓在心口，突然墜了下去，長舒一口氣，道：「當時他和我對弈，我就覺得他不是一般人，果然！嘖嘖嘖！我真是沒輸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