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烏珍
「你看看上午的那個血爾人是怎麼對待人類的，我感覺在這裡就是人類的地獄。」
時蓮激動地說道。
「叮鈴，叮鈴……」
剛一說，不遠處就傳來悅耳的聲音，時蓮和小可朝聲源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女子坐在狼人的肩膀上，手拿樂器進行有節奏的敲打，她的脖子上同樣帶著銅製的牌子，是樂器家。
小狼人們圍在一起，坐下來靜靜地欣賞這美妙的音樂，待到女子演奏完之後，小狼人們紛紛鼓掌，意猶未盡，拍手叫絕，女子也歡快地笑著。
看起來.……這裡的人類也不像是活在地獄吧！
時蓮感覺滿腦子黑線，這一幕彷彿是在打臉，絕逼是在打臉。
小可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時蓮說道：
「時蓮，我知道你看不慣圈養場里的那些人類，也看不慣沃里嘉的所作所為。但你也看到了，其實還有大部分血爾人對人類也是挺好的嘛。不然，醫學府里的那幾個小孩怎麼會經常誇自己的主人呢？」
「誇自己的主人？」
想到這，時蓮就莫名地來氣，大聲地對小可說道：
「他們只是被當成寵物啊！」
小可感到莫名其妙，大眼睛眨了眨，問道：
「寵物怎麼了？我看他們也願意被當做寵物啊。」
「寵物.……寵物……」
時蓮說著說著，一時語塞了，想要反駁什麼，卻發現，根本沒話可說。
是啊，當寵物怎麼了？自尊心受到侮辱么？圈養場里的人類最羨慕的就是那些被拿去當寵物的小孩，這裡的所有人都覺得當寵物是一個很好的身份。
時蓮突然意識到，如果不是早上做的那一個夢的話，在以前，自己似乎也覺得當寵物挺好的吧！
說到底，今天本來跟平時沒什麼區別，只因為一場夢，讓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感受都已經不一樣了。
得了吧，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時蓮輕嘆了一口氣，對小可問道：
「那你願意被當成一隻寵物嗎？」
「當然不願意。」
小可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樣子還顯得很傲嬌。
時蓮發獃，隨後，一股罵娘的衝動湧上心頭，原來不喜歡被當成寵物的人類，不止自己一個，而是兩個。時蓮黑著一張臉，大罵道：
「我@！#￥%，你之前還說當寵物很好的，自己不也是很討厭這個身份？」
「我沒說我喜歡啊，我只是說他們願意當而已。」
小可狡辯道，大眼睛中露出一絲調皮。
「反正，沃里克叔叔一家不會對我們這樣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時蓮。」
看著小可不停地想要勸說自己，時蓮憋屈，心裡糾結，他張了張嘴，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地對小可說道：
「你不需要再管我的，長大以後你自己去找你的哥……哎喲！痛！」
時蓮話還沒說完，一道黑影莫名地撞到了自己的左臉上，時蓮都沒來得及看清黑影是什麼，整個人頭暈目眩，臉被撞腫了，鼻子流出了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哎呀！時蓮，你沒事吧。」
小可急忙把時蓮扶了起來，擔憂地看著時蓮的情況。
「嘎嘎嘎……」
小可聽到在地上傳來鳥叫聲，只見一隻黑黑的小鴨子正一臉眩暈地坐著，眼冒金星，彷彿還沒緩過神來。
這隻小黑鴨只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渾身毛茸茸的，翅膀都沒有長出來，看起來甚是可愛。就是這麼一個小不點，就把時蓮撞得臉都腫起來了，而小黑鴨卻一點事都沒有。
「別讓它跑了，這可是烏珍幼崽，很難產下的。」
「烏珍？」
時蓮睜開眼睛，看到不遠處有三隻小狼人正急匆匆地朝這裡跑來，一百米的瞬間就衝到近前。看到這情形，坐在地上的小黑鴨立馬又飛了起來。
沒錯，兩支還沒長出羽毛的翅膀就這麼飛起來了，而且還飛得很快，不過沒等小黑鴨飛走，一隻小手就瞬間把小黑鴨抓在了掌中，小黑鴨死命地掙扎，但這隻手可不是時蓮的，而是小可的，小黑鴨根本無法掙脫出小可的力量。
「謝天謝地，終於抓到了。」
當三隻小狼人趕到這裡后，一隻小狼人很慶幸地說道。
「是啊，終於可以交差了。」
另一隻小狼人卻說了這麼一句。三隻小狼人都大口大口地喘氣，看起來它們也是在拚命地追趕很久。
時蓮和小可驚訝地看著這三隻小狼人，它們的長相都各有特色。站在中間的那隻長得最為可愛，它身上的棕毛真是茸茸得忍不住想要摸一下，而且它的頭上竟然還有白色的絨毛條紋，很是特別。
站在左邊的小狼人，它的眼睛特小，已經都眯成了一條縫了，而站在右邊的小狼人，它身上的棕毛顏色比別的狼人要更深，都快要變成黑色了。
不過，時蓮和小可驚訝地不是它們的長相，而是……這三隻小狼人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沃里奇、沃里申、沃里浩斯！」
時蓮驚訝地說道。這三隻小狼人是他們比較要好的朋友，沒錯，是朋友，而不是寵物跟主人的關係。
左邊那隻小眼睛的小狼人叫做沃里申，右邊的那隻毛色很深的小狼人叫做沃里浩斯，而中間這隻頭上長著白色絨毛條紋的小狼人，它的名字叫做沃里奇，是沃里克的叔叔，也是時蓮和小可的家人。正是出於沃里奇的原因，沃里申和沃里浩斯才漸漸地把時蓮和小可當成了朋友，而不是寵物。
聽到時蓮喊了它們的名字，三隻小狼人反應過來，它們把目光看向了時蓮和小可，這才發現，原來眼前的兩個人類小孩是它們熟悉的人。
「呀，時蓮，小可，你們這麼早就從醫學府里出來了啊。」沃里奇問道。
時蓮張口，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遠方又傳來了一道巨吼聲。
「沃里奇，你們三個崽子把烏珍弄哪去了！」
聲音很憤怒，彷彿有一股無形的怒火正在洶湧而來，沃里奇等人嚇得毛都炸了，它們趕緊拿走了小可手上的小黑鴨。
只見一隻成年的狼人氣勢洶洶地從遠處跑了過來，跑到三隻小狼人的面前，對著沃里奇等人大罵道：
「你們三個崽子，還沒到離開部落的年齡就敢偷烏珍吃，知不知道這種家禽有多稀少嗎？」
「叔叔，我們沒有偷吃烏珍。」
沃里奇唏噓地把烏珍遞到了成年狼人的面前，成年狼人不信，它仔細地看著沃里奇手裡的小黑鴨，確認小黑鴨完好無傷之後，成年狼人才重哼一聲，把小黑鴨那到手上。兇狠狠地瞪著三隻小狼人，沃里奇等人大氣都不敢出。
「下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們偷東西，我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成年狼人警告了一句，這才轉身，就此離開了此地。
「烏珍？還沒到離開部落的年齡就偷吃？」時蓮喃喃自語道，心裡在想著某些事情。
當成年狼人消失在它們的視野里后，沃里奇等人才都鬆了口氣，它們轉身看向時蓮和小可。
「時蓮，你沒事吧？」
沃里奇對時蓮慰問道，它看到時蓮正被小可扶持著，左臉已經徹底腫了，鼻子還有乾涸的血。
時蓮離開了小可的扶持，說道：
「我沒事，沃里奇，那隻烏珍是什麼東西？」
「烏珍啊。」
三隻小狼人尷尬地笑了笑，左邊的沃里申對時蓮說道：
「烏珍是一種很稀有的食物，聽父親說，要想在森林裡找到烏珍，恐怕十天半個月也很難找到一隻，而且即便被圈養起來，也很難產出幼崽，一年也就生出那麼一兩個蛋。不過，烏珍肉的營養也是很高的，我們這些年齡小的血爾人吃了以後，可以更加快速地成長發育，所以只有等到了離開部落的年齡才可以吃。」
「離開部落？」
時蓮和小可面面相覷，時蓮繼續問道：
「為什麼要離開部落。」
「這是族中的規定，我們也沒辦法。」右邊的沃里浩斯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族群的數量如果太多的話，就會食物不足，所以每一個血爾人只要到了十三歲，就會被送走到了部落百裡外的地方，不得再次踏足。凡是接近部落的，只要被發現，一律都被處死。」
「這麼嚴重。」
時蓮聽得很震驚。而小可問道：
「你們現在是十二歲，也就是說，明年你們要是離開部落，我們再也無法相見了？」
「不是這樣的，小可。」沃里奇笑著說道，「血爾人離開部落在森林裡生存，如果四年之後還依然活著的話，就可以正式回到族群里了。」
「哈哈，等那時候，我們就是真正的血爾族戰士了。」沃里浩斯大笑道。
對於即將要離開部落的未知危險，沃里奇等三人都沒有太當一回事。時蓮笑了笑，接著，時蓮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忙問道：
「對了，沃里奇，今天是不是有到了年齡的血爾人要離開部落啊。」
「今天？」
沃里奇想了想，隨後又看了看沃里申和沃里浩斯，只見它們都遙遙頭，沃里奇說道：
「沒有啊，時蓮，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這樣啊。」時蓮回道，「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時蓮有點困惑，上午的時候，時蓮明明聽到了朱八說自己的主人給了他烏珍肉吃，難道，是他聽錯了嗎？
「不過.……」
這時，沃里奇卻又說了一句：
「明天早上，倒是會有一個十三歲的血爾人要離開部落，到時候，有很多血爾人將為它送別的。」
「真的嗎？」
時蓮問道，好奇心很是濃烈。
「真的，我們部落里的血爾人都知道。」
沃里浩斯疑惑地看著時蓮，問道：
「時蓮，你難道想要去看嗎？不過，我記得你在早上的時候就要進入醫學府了啊。」
時蓮轉頭看了小可，眼中帶著期盼。
看著時蓮的眼神，小可也猜到了時蓮想要表達什麼，她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對時蓮說道：
「就看一下就走。」
「那好。」
時蓮對沃里奇說道：
「沃里奇，明天早上，你們就帶著我跟小可去看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