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獅子離家奔遠方
「你說的這句話是認真的嗎，鳴？」
趙里.雷恩帶著最後一絲確認地問道。
然而鳴.雷恩用非常堅定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親，回答了一個字：
「恩。」
趙里.雷恩失望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之後，嘆息地吐了出來，彷彿渾身都松垮了一般。
「唉，鳴，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努力的孩子，你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堅持不懈地想要把它完成。」
趙里.雷恩伸手拍了拍鳴.雷恩的肩膀，有些失落地說道：
「你也不小了，父親也沒有什麼能夠左右住你的。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來，你因為這個目標而招來了多少族人的嘲笑？我和你母親都實在是無法再看下去了，鳴，難道你想一直忍受著他們的聲音而繼續走下去嗎？」
「父親，我並不覺得孤獨啊。」
鳴.雷恩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隨後接著對趙里.雷恩說道：
「我有我要保護的東西，也有我作為一個榜樣的職責。」
趙里.雷恩一愣，正當它開口打算繼續說什麼時，身後傳來了幾個只能的聲音。
「哥哥。」
「哥哥。」
……
三隻可愛的小獅子人從大禮堂里跑了進來，蜂擁而上地跑向了面前的鳴.雷恩。不過，當它們看清楚了鳴.雷恩身上的一道長長的抓痕時，一個個地都嚇了一跳，接著都擔憂了起來。
「哥哥，你受傷了。」一隻小獅子人擔心地問道。
鳴雷恩蹲下身子，看著這三隻小不點，露出了微笑，剛剛說話的小獅子人名字叫金.雷恩，是三個當中最大的，其他的兩個分別叫銀.雷恩和呂.雷恩，它們都是命.雷恩的弟弟。
鳴.雷恩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隻小獅子人的頭，安慰道：
「沒事，這點層度的上哥哥還是能承受得住的。」
「你是不是又跑去外面跟野獸打架了？」
「恩。」
「那隻野獸厲害嗎？」
「挺大的，伸出手都夠不著它的鼻子。」
「天啊，這麼大？！」
「那你打贏了嗎？」
「恩。」
頓時，三隻小獅子人都像是中了獎一樣地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哥哥你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對手都能將它打敗的。」
趙里.雷恩看到，自己的孩子都很崇拜地看著鳴.雷恩，很崇拜，很崇拜……，彷彿，把它當成一個心中的信念一樣，讓這隻老獅子人露出了知足的微笑。
鳴.雷恩疼愛般地看著自己的三個弟弟，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三個金幣，賜到它們的面前，說：
「拿去給母親吧，這是我用那隻野獸的屍體換來的錢。」
看到這三個金幣，三隻小獅子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你怎麼還送錢給我們了啊？」
銀.雷恩驚訝地問道。不過金.雷恩馬上制止了銀.雷恩接下去要說的話，它看著鳴.雷恩，認真地說：
「哥哥，你還是存著這些錢等去參加精靈鳥的洗禮吧。」
鳴.雷恩笑了笑，解釋說：
「放心吧，我已經存好了足夠的錢了，你們拿著這些錢去……」
「哥哥，我都說了你把錢存好了，萬一那些鈉亞人開口提價的話，你也可以防備。」
沒等鳴.雷恩把話說完，金.雷恩搶先說了這句話。一雙乾淨的獅子眼看得鳴.雷恩一愣一愣的。
「就是就是，母親說了，那些看守聖水湖的鈉亞人經常會對加爾人做出說耳反耳的事，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存著點而吧。」一旁的呂.雷恩也附和著。
「母親？」
鳴.雷恩發獃，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三隻小獅子人互相用眼神交流著什麼，之後金.雷恩點了點頭，從它的寬大衣服里拿出了一小袋鼓鼓的錢，打開給鳴.雷恩看。
都是跟鳴.雷恩手上一樣的金幣！
看到這麼多的金幣，鳴.雷恩吃驚地說不出話。
「哥哥，這是三百卡盧。」金.雷恩說道。
「其實，我們來這裡就是要把錢送給你的。」
身邊的兩隻小獅子人也都同意地點著頭。
「你們竟然偷了母親的錢？」鳴.雷恩大發雷霆。
「哪有，是母親叫我們來拿給你的。」金.雷恩急忙解釋，其他兩隻小獅子人也都慌張起來。
「母親？」
聽到這句話，聽到這兩個字，鳴.雷恩感覺心裡憋屈了幾個月的陰天終於下起了雨一樣。久久未能平息。
母親？它不是一直反對自己去當士兵么？它不是還把自己趕出家門么？
為什麼，要把這些錢拿給我？
卡盧不是個小數目，在它之下還有更小的單位，一個金幣相當於十卡盧，三百卡盧就相當於加爾族普通家庭的所有積蓄了。
而參加精靈鳥的洗禮，加爾族就需要交納三百卡盧。幾個月來隨著不停地打獵野獸而去交換金錢，鳴.雷金已經湊足了這三百卡盧了。因為它本以為，自己的家人是不會資助的。
沒想到.……
「拿回去吧，我已經存夠錢了。」
「可是」
「我說了拿回去！」
鳴.雷恩突然嚴肅了起來，三隻小獅子人嚇了一跳，表情惶恐，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鳴.雷恩張了張嘴，意識到了自己犯的錯誤，不過，沉默地低下了頭。
「拿回去吧，金，你哥哥已經不需要了。」
一旁的趙里.雷恩開口化解了這個氣氛。
金.雷恩不甘心。
「父親.……」
「好了，你們都先回去吧。」趙里雷恩催促道。
三隻小獅子人無奈，只能拿著這一袋金幣，離開了大禮堂。
「這就是你所說的榜樣么？」
望著它們離去之後，趙里.雷恩轉頭對鳴.雷恩問道。
鳴.雷恩沉默了數秒，之後反問趙里.雷恩。
「你看到它們的眼神了嗎，父親？」
趙里.雷恩沒有回答，鳴.雷恩繼續說道：「我不想在過上幾年以後，等它們都長大了，看到自己曾經無所不能的哥哥，現在因為放棄了夢想而變得如此落魄。」
說著，鳴.雷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用力地握緊了起來，接著說：
「我就是它們的希望，不，我是整個加爾族的希望。不是說我太高看了自己，我只是認為，有這個夢想並且堅持去做的加爾人恐怕只有我一個而已。」
趙里.雷恩輕輕一笑，彎下腰，蹲下身子，把地上被打碎的餐盤撿了起來。
「這頓晚餐也是你母親送過來的。」
趙里.雷恩邊收拾餐盤邊說道：
「不是說我和你母親都認可了你的想法，但既然你都付出這麼多的努力了，作為你的父母，我們也應該選擇去支持你才對。」
鳴.雷恩自責地低下了頭，沉悶，沉悶.……
「謝謝。」
「這幾天你就帶在這裡好好休養吧，反正大禮堂的大門也不會鎖的。」
趙里.雷恩說道。把東西收拾完之後，站起身子，轉過身，一步一步地默默地離開了此地。
夜已深，空蕩蕩的禮堂，一隻年輕強悍的獅子人，盯著面前的這座三頭六臂石像，一陣安靜。
「保佑我吧，王族守護神，願我能順利地度過這場洗禮。」
……
六天時間，鳴.雷恩不再去打獵野獸，一直獃子村莊里調養這樣，就這樣，度過了六天，迎來了即將去改變命運的時刻。
清晨的太陽還沒出山，鳴.雷恩就單臂背著一個袋子，裡面裝了一些必須品以及金錢。打開大禮堂的大門，就此準備離去。
聖水湖裡加爾族的村落有點遠，所以必須趕在天還沒亮之前就出發。有點可惜，無法跟家人道別了。
鳴.雷恩這樣想著，然而正當它走出大禮堂的時候，卻發現，有一對年老的獅子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隻消瘦且鬃毛已經花白的雄獅子人，和一隻毛色變淺了的母獅子人，它們分別是鳴.雷恩的父母，趙里.雷恩和雪莉.雷恩。
鳴.雷恩感到意外，並且看到自己的母親也在這裡的時候更是吃驚不已。
「父親，母親，你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出門的。」
雪莉.雷恩帶著疲憊的眼神走到了鳴.雷恩的面前，抓起它的一隻手，從衣服里拿出了一袋鼓鼓的金幣按到了鳴.雷恩的手上。
「我不需要。」
鳴.雷恩急忙想要把手掙脫開，然而雪莉.雷恩死死地抓著不放，一雙銳利的眼睛瞪著鳴.雷恩。一時間把它瞪得沒敢動作。
「你拿著，以後進到牆內了，也可以買一些東西。」
雪莉.雷恩緊握著鳴.雷恩的手，微風吹過，鳴.雷恩看到了這隻母獅子人憔悴的面孔。心如刀絞，無法說出任何話語。
年老的趙里.雷恩也走了過來，微笑著拍了拍鳴.雷恩的肩膀，說了一句：
「鳴.可不要空手而歸啊」
眼淚，流落而下，這隻鋼鐵般意志的年輕獅子人終於露出了軟弱的一面，死死地握緊手上的錢袋，哽咽地說：
「父親，母親，我一定會成為加爾族就優秀的戰士的。」
走一條不一樣的路，受了多少委屈，得到的支持哪怕在微小也可以治療你那千瘡百孔的心靈。
獅子人夫婦目送著這個為它們操了很多心的長子，一頭年輕的雄獅，正式踏出家門，朝著夢想的方向迸發。